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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陳言希的日記

“2月27日,週一,晴。”

“今天的兼職很順利,讓我額外拿到了一些錢。”

“這樣的話,如果之後的三個月,學校還是間隔兩週放一次假,那我就不再需要再為錢財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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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日常生活還是要節省一些,要留出點錢來防備意外。”

“晚飯不吃也沒關係,我已經習慣忍受飢餓。”

“不過,為了解決兼職的問題,我被迫答應了王歌一個有些無禮的要求。”

“在這周的週末假扮他女朋友,在他的朋友面前給他撐場子。”

“真沒想到,這種輕小說裡面的橋段會切實發生在我的身上。”

“而且我居然還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這絕對不是我對他產生了某種感情,我只是一時心軟——好吧,我會心軟,便證明了我確實對他產生了某種感情。”

“寫日記的時候,我總能意識到一些平常察覺不到的事情,這大概算是一種自省,以一種旁觀者的角度來觀察自己、反省自己,這能有效避免我進入思維誤區、鑽牛角尖,也是一直支撐著我將日記寫下去的動力之一。”

“我不是鐵石心腸,也遠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冷血無情,長久的相處讓我無法抑制的被套上了枷鎖,以至於我會心軟,會不忍拒絕他的請求。”

“其實這也並不完全是我的問題,如果王歌的所作所為讓我厭惡,我自然不會產生‘心軟’這種感受,也不會不忍心拒絕假扮女友的請求。”

“嗯,這麼一想心裡舒服多了,王歌說的沒錯,做阿Q也挺好的,至少能讓自己的心情不那麼糟糕。”

“客觀地說,王歌確實是一位極為優秀的男性個體,他有著遠超這個年齡段的閱歷和學識,說話做事都極有分寸,相處起來很舒服,這也是我最開始願意和他一起在圖書館看書的原因之一。”

“這裡形容的是之前的王歌,現在隨著我們越來越熟悉,他已經慢慢開始原形畢露了,臉皮越來越厚,越來越肆無忌憚,今天甚至直接用‘老婆’這種稱呼來叫我。”

“真不知道他怎麼喊得出來的。”

“……”

“說起來,今晚倒是和他聊到了關於‘貞操’的一些觀念,在這方面他和我的觀點差不多,這是一件非常難得,且讓我比較開心的事情。”

“我的很多思想和觀念與絕大多數同齡人都不太一樣,總是很難得到認同。我並不認為我有錯,可總是被批評也難免會打消一些我的自信心。”

“真高興還有同齡人和我有著比較相似的觀念,即使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方面。”

“王歌說這個觀念對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還有些超前,可是實際上,早在1920年,胡適就在報紙上刊登過一篇名為《論女子被強暴所汙》的文章,那是這個觀念第一次被提及。”

“那是1920年,在那時這個觀念確實超前,可現在一百年過去了,它依舊超前嗎?”

“我不知道。”

“我缺乏足夠的社會閱歷,對世界的認知尚不成熟,沒有在這方面進行評價的資格。”

“我只是單純的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和我擁有類似的、相同的觀念。”

“這樣我或許能擁有幾個朋友,也就不會下定決心拒絕所有親密關係。”

“王歌的觀念與我相似,我想他或許和我一樣,也沒有幾個可以真正聊得來的朋友。”

“真相似乎確實是這樣,他坦白說這正是他喜歡我的原因,能從我身上找到其他女生不具備閃光點。”

“我並不認為這些與大多數人不一樣的觀念算是閃光點,可如果他也是這樣的人的話,那就可以理解了。”

“……起先我還以為他是因為我學習成績第一,長相出眾又特立獨行,有我做女朋友會很有面子,才會選擇追我呢——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總是這樣,追求特立獨行與眾不同,覺得這樣很風光——我還把這個猜測寫進了十二月份的日記裡。”

“我為我的惡意揣測向他道歉。”

“他確實是一個非常優秀的男孩子,在這個年齡段真的很難找到第二個像他這麼優秀的人了,所以我真心的希望他能夠早日放棄我這條死衚衕,尋一條光明大道。”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優點和缺點,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我也有很多缺點,可他卻被對我的好感矇蔽了雙眼,無視了那些顯而易見的缺點。”

“就比如,如果他追的是其他女孩子,可能早就追上了,現在已經進入了甜膩的熱戀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靠假扮才能擁有女朋友,牽個手都要小心地徵求同意。”

“嗯,上面那句算是簡單的吐下槽,我沒有‘閨蜜’這種事物,也就只能在日記裡發發牢騷了。”

“事到如今,想勸他放棄已經非常困難,那我就要好好考慮一下,在這最後的三個月裡,是對他更加冷漠,讓他不再對我抱有期望;還是對他好一點,給我和他都留下一些比較溫暖的回憶。”

“前者的好處是,等我離去後他不會太難過,壞處是這對我自己也是一種折磨,而且我可能很難做到這一點,我總是心軟。”

“至於後者,好處是可以在高考前度過比較美好的三個月,壞處嘛……之前相處有多美好,之後的離別自然就有多殘忍。”

“難以抉擇。”

“嗯……如果我能早點認識王歌,能夠在我做出‘拒絕所有親密關係’的決定之前就認識他的話,或許我就不用這麼糾結了。”

“也說不準,那時候的我還很幼稚,那時候的他說不定也在博眼球。”

“……等這周週末之後再做選擇吧。”

“如果他表現得好,那我就選擇後者,讓他稍微佔點便宜;如果他表現得不好,那就選擇前者,長痛不如短痛。”

“就這樣。”

“……”

“呵,看來我真的對王歌產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情,以前的我可不會這麼糾結。”

“想這些沒有意義,我不知道我選擇道路的正確與否,但我總要試著走下去才能知道。”

“這個世界的一切都是守恆的,想要得到些什麼,就要先失去一些什麼,我很早之前就懂得了這個道理,也早已為此做好了心理準備。”

“我終將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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