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呀,不然出了安全事故,為什麼要瞞報?後來,怎麼又擺平了這件事?既沒有吊銷總包方的安全證書,也沒有對建築資質作降級處理。”
郝楓驚訝不已,悄悄拿出手機,裝作看微信的樣子,偷偷按下錄音按鈕。
華松林是後面派來的,大概沒有拿到好處,心裡不平衡,所以說話的興致很高,主動說出一些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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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秘書,你知道,總包單位花了多少錢,才擺平這件事的嗎?”
“多少?我不知道。”
“我聽說,總共花一千五百多萬。所以我說換湯不換藥,什麼意思呢?”
華松林越說興致越高:
“就是從表面上看,施工單位換了,施工管理人員和現場工人也換了一批人。可其實,還是原來的總包單位在搞。”
“他們借了一個建築單位的資質,叫什麼來著?哦,叫南江宏偉建築集團。跟業主方重新簽了一份合同,然後又調了一批人,在這裡施工,其實還是江濱建設的人。”
“啊,還有這樣的事?”
郝楓更加驚訝,他做夢也想到會有這樣的事。
華松林一臉不滿,也有些生氣:
“那些既得利益者,怎麼可能把吃到嘴裡的肥肉吐出來呢?肯定會千方百計把這個工程繼續抓在自己手裡,這樣才好按照原來的分配方案,瓜分這個工程的利潤。”
華松林見郝楓這麼驚訝和好奇,說得更加起勁:
“我們初步算了一下,這個工程,光回扣和處理安全事故所花的費用,就不少於四千萬。”
“這還不算這次死亡人員的賠償金,受傷人員的治療和安撫費,還有工地現場整頓處理的費用。”
郝楓想起一個重要問題:
“對了,死亡賠償情況怎麼樣?有沒有鬧事?”
華松林看著郝楓,神色嚴肅起來:
“怎麼沒有鬧?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還鬧得很厲害,有兩個死者的家屬嫌賠償金少,他們都提出一人要一百八十八萬賠償,而事故處理小組,只肯給一百萬。”
“雙方吵得不可開交,有一家死者家屬來了一大批人,要到火葬場去搶屍體,再抬到縣政府去鬧事。”
“因為這事是縣政府主要領導,在現場坐鎮指揮的,所以他們要去縣政府示威抗議。”
郝楓心裡大驚,發生這麼大的事,他們怎麼什麼也不知道,竟然瞞得這麼死。
“那後來是怎麼處理的?”
華松林喝了一口水,才繼續說下去:
“後來,事故現場處置負責人果斷下令,調來三十多名警察,攔住他們的車子,還抓了幾個帶頭鬧事的人,才把這事給平息下來。”
郝楓陷入沉思,這個處置負責人不就是曹興旺嗎?
怪不得他對這事這麼熱心,親自下令瞞報,還坐鎮現場指揮,原來有這麼大的利益勾連。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對工作負責,對安全生產重視呢。
“最後,賠償金增加到每人一百二十萬。但事故處理小組要求他們,必須絕對保密,現場所有資訊都不得外傳。”
華松林以為這事過去了,才放心地說出來:
“我反正與這事無關,所以說出來也無妨,我也不怕。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又沒拿他們一分錢好處,怕什麼?”
郝楓真的很驚訝:
“我的天,還有這樣的事?”
可說到這裡,華松林說的都是籠統話,沒有涉及到具體的人,能作為證據嗎?
郝楓決定進一步套他嘴裡的資訊,便裝作隨意問:
“那華經理,招商引資的回扣,還有工程上的回扣,都是誰吃的呢?具體數額多少?你知道嗎?”
華松林一愣,隨後回答:
“這個我不知道,這是絕對保密的,只有江濱建設集團負責人知道,其他人怎麼可能知道?”
說到這裡,郝楓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名堂了,就悄悄關掉手機錄音,跟他隨便聊些工地的情況。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矮胖男子,輕輕推開門往裡看著:
“華經理,你有事啊,那我等一會再來,你們忙。”
他訕訕地說了一聲,就把頭縮回去,將門拉上。
華松林給郝楓介紹道:
“他就是現在乙方派在現場的項目經理,許濤。”
郝楓心裡一動,感覺許濤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而且他在把頭縮出去的時候,還細緻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絕對不正常。
葉楓敏感地意識到,這裡有問題。
他的感覺沒有錯。
昨天楊衛飛把郝楓調到監察局的事打電話告訴曹興旺,曹興旺馬上重視起來。
他想了一會,先給江濱建設集團總裁施國宏打電話。
指示他馬上叮囑新能源發電廠工地現場負責人,嚴格做好保密工作,所以資訊不得外傳。也不允許外人,特別是縣政府這邊的人,進入工地現場。
第二個電話,他打給監察局內部一個領導,她叫查曉雯。
查曉雯今年三十六歲,是監察局第二副局長。曹興旺早在三年前,就透過背後運作,把她提拔到監察局當副局長。
十年前,曹興旺還是下面一個鄉長的時候,查曉雯就是他的部下,鄉黨政辦秘書。
那時,曹興旺三十六歲,查曉雯二十六歲,兩人就成了一對野鴛鴦。
後來,曹興旺升任副縣長,第二年他就把查曉雯調到縣文化局當辦公室主任。
兩人經常在外面幽會,暗中好得如膠似漆。
三年前,曹興旺把她提為監察局副局長,既是報失她的婚外之情,又是為自己作準備。
他有病自得知,怕一朝病發,來不及治療,就先安插一個內線在監察局,做到拉得出,打得響,有備無患。
沒想到現在真的派她用場了,曹興旺沒有猶豫就給她打過去,壓低聲親暱道:
“曉雯,說話方便嗎?”
正坐在副局長辦公室裡的查曉雯,一聽是他的聲音,馬上聲音溫柔應道:
“方便,你說。”
他們在情人上也可以說是老夫老妻了,暗中偷了將近十年的情,說話當然很隨便。
“監察局調來一個帥哥新科長,你看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