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中的氣氛讓蘇止籬覺得壓抑,心底升出一種想要逃脫的衝動。
“孃親不怕,止籬陪著你!”
蘇止籬看著姚婉娘眼中的慌亂,小身子蹭到了她身邊,抱著她的胳膊安慰道。
“有止籬在,孃親不怕!”
姚婉娘心裡一暖,伸手摸著蘇止籬的頭,眼中的忐忑變得越發堅定。
都說為母則強這話一點兒都不假,此時的姚婉娘努力的克服著心裡的恐懼,一心想要陪伴在自己的子女身邊。
看著蘇止籬那懂事的樣子,她心中原本對未來的恐懼也變得不足為懼,她堅信只要家人在一起,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當柴房的門再次被推開的時候,蘇家人又一次踏上了流放的道路。
“啪!”
“都磨磨蹭蹭什麼呢?快走!”
衙役們揮動著手中的鞭子,抽打著落在隊伍後面的人。
因為少了雲浪的從中斡旋,衙役們揚起的鞭子鞭鞭到肉,隊伍裡的男人都不可避免的掛了彩,當然蘇慕天除外。
蘇家人原本汙漬斑斑,看不出顏色的囚衣上又添上了一抹新色彩。
中途一行人在林子裡歇腳的時候,蘇止籬偷偷的摘了不少的三葉草藏在了自己的袖子裡。
她的舉動被巡視的衙役看了個正著,就在蘇止籬有些慌亂的時候,旁邊的蘇慕天靈機一動,拿起一片葉子便塞進了嘴巴裡。
衙役見了毫不意外,只是輕蔑的笑了笑,便走開了。
看著衙役離去,兩人松了一口氣。
“二哥哥,你真厲害!”
蘇止籬不禁為蘇慕天的隨機應變豎起了大拇指。
“嘿嘿,沒事了,我們再摘一些。”
“嗯!嗯!”
蘇止籬的小腦袋瓜就像是搗蒜一樣,看著透著一股可愛勁兒。
蘇慕天眼中帶著寵溺揉了揉蘇止籬的頭,一路走來,每當蘇慕天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看著眼前小小人兒眼中的堅定時,他就在內心的告戒自己,不能放棄,他不能倒下,他要保護妹妹。
此時的蘇止籬完全不知道,自己儼然成了蘇慕天的精神支柱。
另一邊,幾個衙役聚在一起,想著一勞永逸可以解決蘇家人的辦法。
“三哥,要不我們剋扣他們的伙食,讓他們餓死怎麼樣?”
“對,對,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不行,剛剛我看到蘇家那兩個小的餓得吃草了,這個方法不行。”
“要不找個荒山野嶺,一刀抹了他們脖子算了!”
“哼,你這個莽夫,難道忘記大人的吩咐了,讓咱們做得隱秘些!”
“這不行,那不行,到底該怎麼辦啊?”
…………
討論了半天,衙役嘍囉們也沒有想出一個好主意,大家便把目光投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陰柔男子。
“尹澤,我們這些人中,除了三哥就屬你最聰明,可有什麼好法子?”
尹澤青白的臉上帶著一抹陰鬱,無端給人一種大病初愈的感覺,別看他像個病秧子一樣,但是隊伍裡的其他衙役可不敢輕易的招惹他。
原因很簡單,因為尹澤折磨人的手段頗多,大家都在他手裡吃過虧,對他心生畏懼。
“你們急什麼,這才走了多久,人剛到我們手裡就出了事,這不是明擺著其中有貓膩麼?”
尹澤瞟了衙役們一眼,眼中的嫌棄之色毫不遮掩。
衙役們對視一眼,雖然不服氣尹澤的態度,但是不得不承認尹澤說的確實有道理。
董三對於尹澤投去了讚賞的眼神,然後看著其他衙役開口吩咐道。
“你們幾個行事都收斂些,別做得太過,壞了大人的計劃!”
“是!”
幾個衙役恭敬的點頭,一副心有餘季的樣子。
一行人再次上路的時候,蘇止籬感覺衙役們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這讓她的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蘇止籬擔心這些衙役又憋著壞招,不只蘇止籬這麼認為,蘇清和蘇逸軒也心生警惕。
直到流放的隊伍到達下一個驛站的時候,路上也沒有發生任何事情,這讓蘇止籬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她目光擔憂的看向那個呆呆傻傻,不哭不鬧的少女,一種無力感在心中升騰。
蘇止籬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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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群衙役的警惕性明顯高了很多,最主要的是柴房門外居然還有衙役看守,這是徹底斷了她的後路。
“老爺、夫人、小姐、少爺們,今晚只能委屈你們了!”
蘇忠的聲音讓蘇止籬回過神來,她打量著這個空空如也,屋頂還漏著洞的柴房,眼神變得冷冽。
驛站的房屋每年朝廷都會撥款修葺,而眼前這個破敗的柴房,很顯然是有人故意為之。
蘇止籬撇撇嘴,眼神不經意的掃過房門的方向,眼中帶著輕蔑之色,這群上不得檯面的傢伙,只會用這種讓人不齒的手段。
“唉!大家都找地方休息吧!”
蘇清自然識破了眼前的小伎倆,只是懶得理會罷了。
蘇家一家五口靠牆歇在一處,蘇清看著姚婉娘彆扭的走路姿勢,眼中帶著心疼之色,低聲說道。
“婉娘快把鞋子脫了,我看看你腳上的傷!”
“我的傷不打緊,你和逸軒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姚婉娘做勢要抽回被蘇清抓在手中的腿,想要檢視他們兩人的傷勢。
“別擔心,我們沒事!”
蘇清看了兒子的手臂一眼,搖頭對姚婉娘安撫道。
姚婉娘的鞋子被脫下,腳趾上傷痕累累,舊傷沒好,又添新傷,原本的纖纖玉足已經慘不忍睹。
姚婉娘羞紅了臉,用力的掙脫,想要抽回自己受傷的腳丫。
“婉娘,你別動,疼不疼?”
蘇清這個堅毅的漢子不禁紅了眼眶,讓妻子陪自己受苦,他的心裡是說不出的苦悶與壓抑。
“夫君別擔心,我沒事!”
姚婉娘勾起嘴角,一臉溫柔的安撫道,不過她那微微隆起的眉頭,出賣了她此時隱忍的疼痛。
“爹爹,我這裡有三葉草!”
“我這裡也有!”
蘇止籬和蘇慕天把白天頭藏起來的三葉草拿了出來。
“好,好,止籬和慕天做得好!”
蘇清眼中滿是欣慰之色,自從流放以來,自己的一雙兒女成長的不是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