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一聲雞叫,大家從睡夢中醒來。
劉解放昨晚就告訴劉辰,今早拿著東西去送給前幾天幫忙蓋房子的人。
這年代,蓋房子都是送點東西,管飯,給錢的不多。
劉辰起的很早,要在上工前把東西送出去。
劉辰拿出東西,勞保鞋一雙、酒一瓶、糖果一些、從2022年帶的紅富士蘋果一家兩個,一家半個西瓜本想一家一個西瓜,奈何這次帶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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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西拿上,先去劉隊長家。
“嬸子,燒飯呢。隊長叔呢?”
“阿辰來了,在那邊抽菸呢。”
東西遞給王永梅,大兒媳婦陳秀花看見了,也連忙過來幫忙拿。
“你這娃,來就來了,帶這老多東西幹嘛?”
嘴上這樣說著,可是嘴角卻露著微笑,婆媳二人四目相對笑著把東西拿進了屋。
“你小子,帶那麼多東西幹甚?”
看到劉隊長,連忙掏出煙遞上去,劉隊長擺手:“快裝回去,正抽著呢。”
劉隊長不喜歡抽這煙,沒勁,他還是喜歡抽菸鍋子,帶勁。
“這段時間蓋房子你們忙前忙後,甚是辛苦,一點小意思。”
“你這娃,幫那點忙,沒少尅你的好飯。”
劉隊長說著吸了一口菸袋鍋子,吐出菸圈。
“劉辰,來,屋裡坐,喝口水。”
王永梅端著水壺招呼著劉辰進屋。
大兒媳陳秀花連忙搬來凳子遞給劉辰和老公爹。
“傢俱打得如何了?”
劉辰回答說快了,還有幾天也就可以完工了。
劉隊長心裡能不清楚嗎?別人家打傢俱,挺多一個櫃子,幾把椅子或者是一個桉板。這小子了得,一下子把家裡日常用的傢俱全打了,光是大床打了三張。
“錢夠不?不夠俺再給你找點。”
劉隊長又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煙霧鳥鳥上升。
像是籠罩在仙境一般。
其實劉隊長也只是客套客套,他能不知道這小子不差錢嗎?光看著他送的那些東西,就知道這小子錢夠。
也不知道這城裡的是什麼神仙親戚,居然能夠拿出那麼多的錢給孩子,蓋房子、打傢俱,關鍵還可以弄到那些吃食,羨慕的緊啊。
“錢夠,夠。”
“這房子建好了,傢俱安齊整了,你這娃也老大不小了,自己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回頭讓你嬸子給你掌掌眼,看哪家的姑娘合適,你好相看相看。”
劉辰一聽到這,頭都快大了,這怎麼說的好好的,又提到這茬子上來了。
“那是自然,三間大瓦房,全新的傢俱,俺娃長得還俊俏,這四面八方的姑娘,還不是任俺娃挑選。回頭俺就給你張羅著,一定找個貌美如花會過日子的。”
王永梅一手拿著勺子,一手端著碗邊走過來邊說。
劉辰實在有點待不住了,這時不走更待何時?
劉辰起身:“劉隊長,嬸子,我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說完,劉辰也沒等大家再說什麼,一熘煙的就走了。
“這小子,還害羞了。”
王永梅望著劉辰的背影,笑了起來。
回到家,又拿著東西一一去送了。
劉富貴、劉紅武等都送了一遍。
劉虎就不送了,反正這小子隨時都跟著劉辰吃,也就不講究那麼多了。
這些全部送完以後,他專門拿了些東西去李巧珍家。
第一次去,心裡還有點彆扭,不去吧,又不好,畢竟人家前段時間忙前忙後的。去吧,畢竟寡婦門前是非多,自己一個去,也怕別人說閒話。自己倒是無所謂,可是怕給李巧珍帶去不好的影響。
正巧看見虎子往自家趕來,這和虎子一起去,別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把東西放在竹籃子裡,又找來個毛巾蓋上,交給虎子挎著,出發。
李巧珍家在村子的最西邊,離自己家還有點距離。
走了幾分鐘,到了門口。
土坯房子的門口堆了一堆糞,這一看就知道這家是勤快的人。這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這家人能不能幹勤不勤快,就看他家的糞堆就知道了。
有的姑娘嫁人,先看你家的糞堆大不大,如果你家的糞堆小的可憐,也代表這家人懶惰,懶惰的人家,是萬萬不會把姑娘嫁於你的。人家才不會讓姑娘往火坑裡跳呢,本來這年代就吃不飽,你再懶惰,人家姑娘嫁給你還有什麼盼頭。
“阿。。。辰。。。叔叔,你來了。”
用樹枝玩蟲子的劉荷花一抬頭看見劉辰,笑著跑到劉辰的身邊,只是說話不清楚。
劉辰摸著劉荷花的牛角辮,笑著說道:“你媽呢?”
“在裡面。。。做飯。”
劉荷花牽著劉辰的手,拉著去找媽媽。
只見烏黑的牆壁上一些土坯都要落下來了,泥巴造的鍋臺上面有幾碗稀得能照人影的稀飯,桉板上還有一些菜餅子,一些鹹菜。
只見一個消瘦的背影,烏黑的大辮子及腰而下,洗得發白的花襯衫,藍色的長褲子卷著,一雙鞋子腳後跟都破了。
“阿媽,是叔。。。是劉辰叔叔。”
李巧珍一轉身,看見劉辰牽著小閨女的手站著。
她愣住了,有點震驚,有點驚奇,也有點興奮。
這許多感情交織在一起,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兩隻手在帶補丁的圍裙上面搓了又搓,不知所措。
李巧珍靜靜地站在那裡,一句話沒有說,一直微笑著看著劉辰。
“巧珍姐,做飯呢,給你帶點東西來,感謝你前段時間的幫忙。”
虎子伸補刀,“巧珍姐,東西給你。”
“哦,看你客氣什麼?快,裡面坐。”
李巧珍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招呼著往堂屋去。
這時劉梅花拾糞回來了,看見是劉辰來了,連忙放下糞筐跑到劉辰身邊。
“叔叔,你坐。”
劉荷花搬來了凳子,放在劉辰面前。
“巧珍,是誰來了?”
只聽見東屋裡有人說話,氣喘吁吁,有勁無力的。
“阿媽,是劉辰,劉會計家的劉辰。”
劉辰起身,往東屋裡走去。
只見破舊的木板床上面躺著個白髮蒼蒼的老婦人,臉色憔悴,滿臉皺紋。臉色一點血色也沒有,身體一上一下的浮動,用力的喘著氣,呼吸困難。蓋著個補丁摞著補丁的單子。
“大娘,我是劉解放家的劉辰,前段時間我家蓋房子,巧珍姐沒少幫忙,我提點東西來,表示表示。”
“你就是劉解放的兒子啊,不錯,長得俊俏著哩。孩子,你客氣啥,都是鄉裡鄉親的,幫點忙算什麼,可不能破費啊。”
李巧珍的婆婆代翠芹有氣無力的說著。
“一點東西,沒什麼。”
代翠芹望著劉辰,又看了看兒媳,搖著頭,兩行濁淚順著滿是褶子的老臉流下。
“唉,都是俺這個死老太婆拖累了她們啊,俺怎麼就不死哩。”代翠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捶打著自己的腿。
“阿媽,你說的什麼話?別亂說。”
“大娘,別這樣,日子會慢慢好起來的。”
劉辰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勸了,這勸人的事情劉辰不是很會。
“看俺這老太婆,平白讓你見笑了。巧珍,帶著這娃出去喝口水。”
“娃啊,出去喝口水。”
劉辰點頭,從代翠芹的房間裡走了出來。
李巧珍用瓷缸子倒了一杯涼白開,交到了劉辰的手裡,又拿了一個碗倒了一碗給劉虎。
“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劉辰笑著搖搖頭,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劉辰又告訴李巧珍,等過幾天家裡的傢俱打好了,地裡的玉米挑好水、草拔好了,就可以給劉荷花做手術了。
李巧珍用力的點頭,有點擔心,但是更多的還是期待。
從李巧珍家裡走出來,劉辰的心裡五味雜陳,他得努力,一定要讓這個窮苦的山村富裕起來。
回到家,簡單的吃了早飯,上工的鈴聲響了起來。
今天劉辰還是在拔草組拔草。
“假娘們來了。”
張嬸看見劉辰拿著鐮刀向拔草組走來,笑著說道。
“張嬸,又說我什麼呢?”
劉辰也習慣了,反正在這群女人、老人當中幹活,這些玩笑話免不了聽的。
“沒什麼,沒什麼。”
“她說你是假娘們。”
劉辰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手作蘭花指,扭著腰,在空中比劃著唱了起來:“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似天,愛恨兩茫茫,問君何時戀。。。”
“哈哈,這是什麼歌?好聽著哩。”
“這小腰扭的,好,再來一首。”
一群娘們起鬨著。
劉辰笑著,來就來,怕啥?臉皮是啥,反正在這群娘們當中,不要臉就對了。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綠水青山帶笑顏。。。”
劉辰男女轉換,可把大家逗樂了。
“好!”
眾人鼓掌。
“阿辰你幹嘛?不好好拔草,裝什麼娘們,扭什麼扭?快點幹活。”
劉隊長不知何時從後面來了,拿著菸袋杆子就準備往頭上敲。
“劉辰快跑。”
張嬸笑著喊道。
劉辰的雙腳交叉,一個沒注意,被自己拌倒了,來了個“狗吃屎”。
“哈哈。。。”
“哈哈。。。”
眾人鬨堂大笑。
好吧,你們這群壞人,俺跌倒了也不來扶俺一把,還笑。
劉辰撇著嘴,一副委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