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三燕跟不上這群人的步伐,也很難看清和認知到比他更高的維度。
甚至他跟板寸做兄弟到現在,搞不清楚江洋到底是何方神聖,何等背景,實力究竟如何。
在週三燕看來,這些華人固然厲害,可以跟上將為瓦斯說的上話,甚至可以自由出入永珍省辦公廳。
這固然很厲害。
但再怎麼如此,去跟緬甸頭號惡霸的軍閥波剛比起來,還是有很大懸念的。
漁村在金三角地區是個極為特殊的存在,其村長耶蘭圖坶不僅僅是黑白通吃,現在又攀上了波剛這艘大船。
週三燕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竟是稀裡糊塗的夾在了這種死都不敢想的漩渦中來。
一邊是與幾國正府籌建新特區的主席江洋,另一邊是根本不把當地正府放在眼裡的軍閥波剛,以及暗中數不勝數的黑惡勢力。
這是一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史詩級較量。
此番較量,必定會有太多的鮮血和生命成為代價。
讓週三燕真正頭疼的是,他現在根本分不清江洋與波剛之間,到底誰強誰弱,又或者說是誰能贏了誰,誰能把對方給弄死,很多事情根本無法去預料。
這涉及到站隊的問題,很嚴肅。
想在東南亞混下去,站隊顯然要比選擇做什麼生意更重要。
但是從目前的情況來分析,江洋的勢力明顯要比波剛弱了許多。
雙方第一次交手的時候,當地正府的軍隊以及新特區的自衛隊,就被波剛的大批人馬活生生的從緬甸趕了出來,並簽署了某些協議。
而眼下那些被“趕”出去的毒梟們自從拜在了波剛名下,又全部回到了漁村繼續做著他們的生意,這明顯是沒有把江洋那個所謂的特區主席放在眼裡。
他們既然敢這麼囂張,那麼一定是有資本的。
再退一萬步說,江洋的車隊殺氣騰騰的趕到這裡,卻並沒有直接跟波剛的人產生衝突,而是派了自己一個人過來跟他們商量,這明顯是害怕了。
又或者說,是猶豫了。
週三燕的處境很糟糕。
因為江洋派的那個跟波剛手下商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這個剛剛被招進去不久,修了不到兩個月馬路的新小弟。
命令給到了他的身上。
說是商量,但週三燕豈能不明白,他是過來攆人的。
如果他進入漁村,跟那些人商量這件事,等於直接告訴那些在金三角叱吒風雲的惡霸們:明天下午三點之前,從漁村滾出去。
那些人何許人也,當看到他的出現以後會是怎樣的反應,週三燕想起來就頭皮發麻。
最起碼,他以後在金三角,湄公河,黃賭毒三個字沾邊的行業是無緣了。
但是他又不能不去。
如果不去,那麼他以後在江洋那裡算是混不下去了。
那人男人的脾氣他見過,至今為止,搬起石頭往人腦袋上砸的畫面還會出現在晚上的噩夢裡。
週三燕有些後悔了。
好好想想,其實當初經營也潘金蓮也並沒什麼不妥。
強烈的思想鬥爭,伴隨著週三燕一路。
從來沒覺得時間過的這麼快。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到了漁村最中央的一處建築門口。
這是耶蘭圖坶的宅子。
當初他能在湄公河北岸邊上弄塊地皮,蓋上一個西門慶娛樂會所,還是受了耶蘭圖坶的批准。
上供五萬塊,僅僅是點頭同意讓他在河邊開賭場,僅此而已。
可眼下,耶蘭圖坶已經知道了他跟新特區的藍鯨公司走在了一起。
前些日子,打了他門下那些姑娘們的,就是耶蘭圖坶派人幹的。
週三燕敢怒不敢言。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終於還是走了進去。
很大個院子。
漁村其他的地方全是娛樂廳和工廠類的環境,只有這裡是私人住宅的模樣。
週三燕進去的時候,被門口的兩個馬仔給攔住了。
馬仔仔細的打量著週三燕,很快將他認了出來。
咒罵一聲,馬仔直接掏出槍來,頂在了週三燕的腦袋上。
……
巨大的廳堂內。
幾個男人正圍著一張小圓桌坐著打撲克,桌子上是大把的美金。他們一邊賭博,一邊聊著關於這次新特區的事情。
窗外的雨很大,順著屋簷譁啦啦的落在石板地面上,但這絲毫不影響他們打牌的雅興,以及用極為囉嗦的本土語言宣洩心中的不滿。
“圖坶哥,波剛老大那邊來了訊息,說這次新特區對毒品打擊的如此精準,主要都是因為澳城鍾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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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戴著頭巾,穿著短褲和拖鞋的男人說道。
男人的對面,坐著一個不到四十的男子。
深灰色的頭髮,黑色短衫,軍綠色的褲子,腰間別著一把短刀,眼神鋒利。
他嘴裡叼著菸捲,眯起眼睛看著手裡的撲克牌。
此人正是漁村的村長,也是這個建築群最大的黑傘:耶蘭圖坶。
“鍾馗。”
耶蘭圖坶把手裡的三張撲克牌丟在桌子上,開口道:“他這是想把自己洗乾淨,讓我們當他的替罪羊。”
另一人道:“我聽人說,這個新特區的副主席花有道就是鍾馗。”
耶蘭圖坶眉間一挑:“老大說的?”
那人搖頭:“老大只是說鍾馗洩露了我們種植園的位置資訊,倒是沒說那個花有道到底是誰。”
耶蘭圖坶冷哼一聲:“這個鍾馗整日裡裝神弄鬼,除了給我們提供訂單和任務指標以外,幾乎很少有人見過他長什麼樣子。”
“別說漁村裡的那些散戶,就連我都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他手裡掌握著提純的技術,以及國際上的那些大客戶的訂單。”
耶蘭圖坶蹙眉:“倘若他真的要弄我們,恐怕以後的日子沒那麼好過了。”
另一人看著耶蘭圖坶,狠狠的道:“那就幹掉他。”
耶蘭圖坶擺了擺手,眼神中鋒芒畢露:“眼下當務之急,不是去尋找鍾馗,而是這個新特區。”
“新特區成立以來,弄的整個漁村和種植園都是雞犬不寧,沒有一天好日子過。”
“這是把我們往絕路上趕。”
“我們真正的敵人,是那個叫江洋的華人。”
耶蘭圖坶吐掉菸捲,晃了晃脖子道:“就算殺,也要先殺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