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麼坦然，曹學義也不知道自己嘴角那笑有多僵硬，有多無奈。
他這是被算計了。
不，是被她報復了。
他搖頭，臉上肌肉終於恢復，輕笑：“這沒什麼好怕的，我曹學義，放到京城，可是三歲小孩聽到名字都會害怕的存在。”
“那以後我要是去了京城，借你名字用用？”顧萌笑的自然，一點也不覺得眼前這個看著儒雅的男人有那麼大的殺傷力。
聽她這麼自然隨意，曹學義啞然：“我這名字，一般人可不願意沾上。”
顧萌也不是嚇大的，想著他接近她時弄傷自己，對自己都這麼狠的人，對別人，肯定更狠。
不過眼下，他們算是朋友，她沒那麼多顧忌與害怕。
不然也不會這麼算計他。
“無妨，說不定等我到了京城，我會是你的仰仗，以後要是不行，我罩著你哈。”
顧萌有目標，有計劃，今年的春茶是錯過了，但還有一輪秋茶，還有糧食。
糧食的增產，那可是所有人的生存之本。
雖然她弄不出袁爺爺那麼厲害的雜交水稻，但想要改善眼前這種低產量，她還是能做到的。
看她這麼自信，曹學義莫名的覺得她說的可能不是假話。
“行啊，那我以後要是在京城混不下去，你可要管我飯飽。”
倆人談笑間，又說到王芸身上。
“上次我利用你去引出王芸等人，是我不對，但你現在利用我的人引李家人盯上我的人，這件事，到此結束了啊。”
“別怕啊，我沒說沒結束啊。”顧萌勾唇輕笑，腦海裡快速轉動。
“今晚我要見一下王芸。”
“今晚？”
曹學義驚愕不已，城門都關了，她想要見的人在城裡。
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沒讓人把王芸抓出來。
“是的，從這裡到泰源郡，也就半個時辰不用，你告訴我地方，我自己去。”
顧萌看了一眼夜空，天上灰濛濛的，明天可能會是陰天，這幾天會有雨，她明天還要送炭去店鋪。
曹學義見她神色堅定，便知自己可能說不動她，沉默了片刻，將王芸現在所在地說了出來。
“在青樓？”
顧萌很是詫異，她那樣的一個人，會躲在青樓，確實讓她出乎意料。
她這麼做，心心念念要嫁秀才，以後怕是連見上一面都不可能了。
“你確定要去？”
“確定。”
顧萌點頭，又看了一眼天色，起身：“多謝告知，我要去準備一下，就不送曹公子你了。”
看著顧萌神色堅定，曹學義知道她這是去定了，他想說他陪她一起去，可今天剛找了大夫行了針，好不容易才穩定一下病情，夜裡若是著了涼，怕是會加重。
找了這麼久，也沒找到神醫的人，但聽聞是落角到了這一帶，明天他怕是要讓更多的去找了。
“我讓人暗中跟著你，要是你遇不測，他們會出手相助。”
在離開前，曹學義還是忍不住說出他的安排，這樣他也安心一些。
“多謝。”
顧萌詫異不已，曹學義對她，似乎比一般朋友要好，是因為她會做農具？
今天鍾福回來了，打禾機的問題，是也解決了嗎？
看著曹學義的馬車消失在夜色裡，顧萌想了想，明天再去一趟趙家鐵店看看，說不定會有結果。
“後孃，你要出去嗎？”看到顧萌送走曹學義，在門外守著的厲旭連忙上前詢問。
顧萌剛剛知道他在門外，知道他是為了保護她，避免他人知道了會說閒話。
“一會要出去一趟，你們鎖好院門早點睡。”
顧萌前些天喝了那麼多的藥，覺得身子骨好了不少，自己後半夜在後山跑了一圈，也沒那種無力感了。
出去一趟，她不擔心。
“那後孃要小心，要是打不過人家，趕緊跑。”
厲旭神色嚴肅，一副小大人樣，但眼裡的擔心還是讓顧萌心頭劃過一道暖流。
這些熊孩子，最近是真的變了不少，聽話了，也懂事了。
“好，我答應你，打不過就跑，決不停留。”
“是的，再不行，就讓曹叔那跟著你的人去斷後。”
厲旭說著聲色一狠，抬起頭，緊緊地盯著她。
顧萌聽到這心裡咯噔一跳，這孩子，還真是個狠角色，要是放到她之前在的那個圈子裡，一定會成為他人害怕的存在。
“放心，我懂分寸。”顧萌伸手輕撫了一下他腦袋，笑著應下，隨後叫他回房去休息，她則是轉身進了自己房間。
元寶最近也不知道在折騰什麼，天天圍著蔣夫子，回來後又是神神秘秘，問她也不說，一問就捂嘴偷笑，說：“元寶要給後孃一個驚喜，現在還不能說。”
這會又在書房陪著厲浩，問東問西的，厲浩有時被纏的沒辦法，叫厲旭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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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的顧萌換了一身夜行衣，這是她前不久清衣櫃，看到厲秀才那衣櫃裡有一身黑色長衫，她看著像是穿過的樣子，但被折在最底層，就拿出來曬了下太陽。
後來又覺得一個秀才穿黑色不好看，便改成了她現在穿的夜行衣。
“還不錯，你一個秀才，穿什麼黑色衣衫，姐姐我穿才合適。”
顧萌這麼一說，隨後又是將前兩天從趙建那得拿到的軟劍當腰帶一樣纏在腰間。
哪怕是細看，也只會覺得是系法花哨了點。
她從後院出去的，沒有驚動厲旭等人。
她讓厲旭告訴元寶，她累了，先休息了。
厲旭一直在院子裡站著，看著她房間燈熄了，知道她離開了，深吸幾口氣，冷靜下來，這才回房去。
顧萌一個人行夜路走的很快，不用一個時辰就到了泰源郡城外。
怕是因為天下太平，守衛比較鬆懈。
顧萌在外邊蹲了許久，趁著換防的空隙，悄然溜入城內。
青樓內，王芸坐在床上，身邊是那姓李的，一臉心疼的拿著毛巾給她敷臉。
“芸妹，打疼你了吧，你說你，為了那樣一個女人，把自己也弄傷了，還傷了臉，她要是不找來，我可是心疼啊！”
王芸忍著心底裡的噁心，臉上還露出討好又嬌柔的笑，伸手輕輕覆住李萊的手，嬌聲道：“有李哥在，這點傷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