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勉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沉靜下來，雙目放空看著她。
“茶茶，給我說說韓醉的事情吧。”
見他這樣子，像是一朵本該盛放的花朵即將凋零，顏控如蘇茶，心中竟生出幾分不忍。
“我和他就是個假的物件，我對他的瞭解也不多。”
“就你知道的就行。”韓勉說。
蘇茶沒辦法，只得把認識韓醉的所有經過都說了一遍。
韓勉問得很仔細，邊聽邊評論：“這些事兒，倒是像他能幹得出來的。”
蘇茶直接一個白眼甩到他身上：“韓總，您要不要重新組織一下語言再開口？”
瞧瞧他說的都是什麼垃圾話，還像是韓醉能做出來的事情？
人韓醉三年前就沒了，甩鍋都不帶這麼甩的！
對上蘇茶一言難盡的表情，韓勉複雜的思緒愣是噎了一下，心口堵得慌。
“這些事情，難道真的都是我做的？”
他以韓醉的名義，他在扮演韓醉，學習韓醉的做人方式？
為什麼？
“除了你還有誰。”就差證據甩臉上了，還自欺欺人。
蘇茶才不慣他，看了眼手機時間，“快8點了，江秘書應該準備上班了，等他過來，你再好好問他。我你信不過，他作為身邊人，你的事情多少知道得清楚一些。”
她倒是不懷疑江忱不過來，作為韓勉的秘書和助理，他首要事務是輔助韓勉，可以說，韓勉在哪，他的工作就在哪。
“我沒有不信你。”韓勉訥訥說道。
他只是一時間接受不能。
但又不得不去接受可怕的猜測。
“那是你的事，都一個晚上了，多少不可置信都該消化完畢了。”蘇茶正處於憤世嫉俗階段，沒給他半點好臉色，“如果效率那麼拉胯，我有理由懷疑韓家在你的領導下能不能撐得起來。”
對於蘇茶的譏諷，韓勉倒是沒生氣，只是眉頭蹙著，還在思考消化她方才說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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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能不能靠他撐得起來，不是她一兩句話就能決定的，他十五歲開始進入韓家的權利中心，十八歲掌權，幾年過去，早就在韓家站穩了自己腳跟。
哪怕還沒能真正到達左右所有大局境地，還不至於被她三言兩語就玻璃心地否認了自己努力。
樓下有說話聲和腳步聲傳來，蘇茶側了側耳朵，眼眸閃動。
“韓總，危險的大禮包即將來到，做好心理準備沒有？”
把江忱比作危險大禮包，也就她能想得出來。
韓勉嘴角抽了抽，在頃刻間已經調整好自己情緒，江忱敲門進來時候，已經恢復平常的面癱狀態。
“韓總早，蘇小姐早。”
江忱咧嘴笑著，活脫脫一個開朗的陽光大男孩，掂了掂手中東西。
“我帶來韓總最喜歡的陳記豆漿，蘇小姐要不要一起吃個早點？”
蘇茶看著他手上的豆漿和鹹粥，愣了一下，扭頭看向韓勉。
“你平時都這麼吃？”
這跟她所見到的豪門大佬都不一樣。
明明腰纏萬貫，居然沒有享受私廚做的精緻早點，而是直接就著外頭買的豆漿鹹粥？
這麼……貼地氣的嗎？
受傷了，都捨不得喝一碗雞粥，反而繼續這麼淳樸？
韓勉抿了抿唇，淡聲道：“忙著工作，便怎麼方便怎麼來。”
蘇茶質疑：“但是做早點，又不是你自己上。”
只要給足夠的工資，什麼古今中外的美味早點廚子做不來？
多早多麻煩，在絕對高薪面前，是廚子該考慮的事情？
要知道，就連她這種小市民，都不怎麼吃外頭的豆漿早點的。
這位大佬實在……讓人驚詫。
韓勉看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江忱嘿嘿笑了起來，道：“這跟韓總的一個陳年經歷有關，韓總在幫那家店引流呢。”
蘇茶微詫：“所以這陳記的鋪子現在很大？”
“沒有，依然是個小鋪面，但流量還行，每天就千個左右的客人。”
“韓總不是在引流嗎？他的影響力這麼差？”
“韓總的引流，只是身為一個顧客去光顧店家的生意。”江忱說道。
蘇茶默了默，一時間說不清楚情緒。
這位韓總，平時忙得腳不點地，也會做這麼悠閒的事情？
江忱說話只說一半，或許是不敢抖露老闆的私事，韓勉迎著蘇茶的目光，輕嘆一聲，解釋道：“陳記老闆夫婦對我有恩。”
頓了頓，“陳記作為幾十年的老字號，早點也很合胃口。”
說話間他已經接過江忱手裡的豆漿，順手遞給她一杯。
“嚐嚐？”
蘇茶也不矯情，接過來極其自然地一口叼住吸管，抿了一大口熱騰騰的豆漿。
甜而不膩，滑而爽口，新鮮豆子的清香纏繞唇舌，攪動整個味蕾。
蘇茶笑道：“味道果然不錯，算是我這麼多年喝過最好喝的豆漿了。”
很多事情在精不在多，在細不在雜，將一種本事做到極致，已經屬於大師範疇。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驚歎，“這家店的豆漿，可以上得了星級的餐桌了。”
龍國傳承的千年美食，總會時不時給人來一波驚喜。
難怪韓勉放棄百萬的早點，去趁這麼幾元的早餐。
“有……有那麼好喝嗎？”江忱抓了抓腦門，有些懷疑自己的判斷。
一種普通的早餐，老闆迷戀就算了，蘇小姐也讚不絕口。這兩位誰不是個美食養成的嘴刁，他們都說好，這豆漿應該就挺好喝吧？
同樣的喝，為什麼他沒有驚豔的感覺？
難道是喝多了，嘴巴養得比老闆和蘇小姐更刁？
聽得蘇茶的話，韓勉錯愕看了她一眼：“你以前經常吃路邊……的早餐？”
他沒記錯的話，她也是個千金小姐吧？
宋家的真千金，宋家再怎麼寵假女兒，總不至於在飲食上虐待她？
蘇茶多精的人，一看他模樣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哼了聲：“這有什麼稀奇的，平民老百姓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哪裡來的挑三揀四，路邊早餐一樣好吃。”
都傳她是宋家待遇不如假千金的真女兒，但都傳待遇不如假千金了，怎還會以為宋家會善待她？
年少時候，她可還沒現在的靈活和底氣，受制於宋家又受不了被虐待的苦，每每有點小情緒，就會得到一頓或者幾頓飢餓的懲罰。
路邊攤怎麼了，要不是路邊攤便宜，能讓她吃幾口飽的，否則她都得去垃圾堆裡翻了。
只是，她手上開始有點小錢後，就不怎麼吃那些相對廉價的食品了。
雖然不吃，卻從來沒有嫌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