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驗屍房裡的只開了一盞昏暗的日光燈，黯淡的燈光映照在女子臉上，加上大紅色婚衣的映照，竟然顯得並不是那麼慘白。
我要求外面的人只能一個個進屋，但首先進來的是林隊和江倩倩，江倩倩實在太好奇了，但她又不敢一個人進來，便藉著林隊進來的時候死活跟著不放。
我和兩名法醫已經退到了房間的角落裡面，陰影覆蓋，不是很仔細認真地看的話是看不出有人的。
三具女屍被我們分別擺放在了不同的地方。
林隊和江倩倩進來的時候，眼睛緊緊地盯著出現在自己前面的女屍，這具女屍被擺成坐坐姿放在椅子上，就在兩人注視著她的時候，女屍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灰白色的瞳孔毫無焦距地與兩人對視著。
縱然明知是死屍，可這種與死屍對視的心理仍是讓兩人心頭生出一種悚然的感覺。
驀然間，旁邊有一道黑影一閃，另一具女屍在兩人旁邊直直地站了起來，昏暗的燈光映照著女屍慘白的臉，兩人雖然早有了思想準備，仍是嚇了一跳。
林隊雖然不怕，臉色仍是有些發青，江倩倩更是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讓自己喊出來，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但就在這個時候，另有一個縹縹緲緲悲悲切切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了出來，“我死得好慘……”
聽到這個聲音，連林隊的臉色都變了，下意識地掏槍，幸好槍不在身上，然後他強行忍住了。
江倩倩再也忍不住發出尖叫，“啊！”奪路而逃。
但是不巧的是，通往門外的路已經被一個大紅的身影幽靈一般的出現堵死，江倩倩差點一頭就撞了上去，驚慌失措之下，她大叫一聲往後便倒。
江倩倩沒有摔到地上，因為我已經預料到了事情的後果，先一步跑過去扶住了她。江倩倩把頭埋在我的懷裡，死活不肯抬頭，即便老覃他們已經把無影燈開啟，驗屍房裡一片明亮。
“好了，好了，沒事了……”我再三安撫，過了好一會，江倩倩才偷偷抬頭，發現周圍全是人，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她這才訕訕地放手，不過仍是抓著我的手不放，轉而半是好奇，半是咬牙切齒地問道：
“你真的會趕屍術？你是怎麼做好的？”
我笑了笑道：“假真的……不會趕屍術，雖然我曾經聽爺爺說過這門秘術的一些入門原理，但真正做到讓她們動起來的卻不是我，是這個東西。”
我指了指女屍脖子後面的一個電極。
在女屍的脖子後面的兩根銀針上面連線著兩根極細的導線，電線的另一端通往一個蓄電池的正負極。
這兩根電線透過電流刺激女屍身體上的神經，當神經訊號傳導到肌肉的時候，由於我已經事先用銀針刺激了這三具女屍的關節和神經節點，因此女屍才會做出各種動作。
當然，之所以能做出各種不同的動作，真正的功臣還是浩然之氣的控制作用，我可以控制浩然之氣遊走於屍體各個地方，從而形成不同的動作，類似於遙控的功能。
不過這些當然不能告訴他人，因此我便使用了電流刺激這個小伎倆來掩人耳目，實際上電流刺激也能實現類似的功能，只不過對屍體每一處的電流高低和刺激就必須用一個精密計算超強的計算機來控制了。
“就這麼簡單？”江倩倩睜大好看的雙眼不信。
“事實擺在這裡，要不，再試一次？”我輕鬆地聳聳肩。
“可趕屍術自古便有，總不能古人會用電吧？還是隨身攜帶的移動電源？”江倩倩哪裡敢再試一次，但她發揚了記者刨根論底的精神緊追不放，這也是眾人心裡共同的疑問。
“古人當然不會這個，不過古人會畫符啊！”我引導眾人道：
“大家想必都看過類似的影視作品吧，通常趕屍人會在屍體額頭上貼一張黃符，表面上看是有鎮壓作用，實際上呢，也有鎮壓的作用，但是更多的還是某種控制類的賦能方式，透過賦予某種能量可以使得屍體機械地重複某種行動方式。”
“畫符賦能？我怎麼聽著好象是在聽你忽悠呢？”江倩倩半神半疑。
我哭笑不得地解釋道：
“好吧，通俗地說，你可以理解為某種化學反應，不要這樣看我，實際上道士是最早的化學家，他們從事的煉丹啊點石成金術什麼的在西方可以稱為‘鍊金術’。
比如炸藥就是道士煉丹時發現的，並且還是有藥王之稱的老神仙孫思邈發明的。道士們便會將某些神秘的發現用在傳道上面，也稱之為道術。
最典型的便是某某降妖除魔的道士，對著劍尖的符紙吹上一口氣，黃符無風自燃，相當炫酷，這其實也是化學反應，符紙裡含有過氧化鈉，它是一種淡黃色粉末，遇水和二氧化碳，就會燃燒，人的口氣裡正好是二氧化碳，符紙自然就燃燒了起來。
趕屍秘術便是因為趕屍人掌握了某種可以讓屍體神經產生反應的方法，當然，這個方法我並不掌握，這是人家的秘傳，吃飯的傢伙，總不會四處傳唱唯恐天下不知的。
事實呢，這種方法也是有侷限的，古代趕屍人常常要把屍體從很遠的地方帶回死者的故鄉，由於路途艱難，內臟不易儲存且最容易腐敗，因此趕屍之前會把屍體的內臟摘掉，這也是為什麼我看到這三具女屍沒有內臟便判斷出是趕屍派的手法的一個重要原因。”
“那麼，屍體開口說話是怎麼個意思？”江倩倩再問。
我笑了笑，指了指女屍背後，小邱正從女屍後背取走一部手機，因為那部手機正是他的，“事先錄下的，隨便找一部鬼片擷取幾句話的錄音而已，遙控播放又不難……好吧，古代的趕屍人為了裝神弄鬼，大多都會一些腹語，用腹語對話，別人根本分辯不出。”
經過女屍的“現身說法”，眾人又是驚悚又是信服，林隊看向我，“既然知道了這些，你對於怎麼捉拿兇手想必是有計劃了吧？”。
我點了點頭卻沒有立即回答，輕輕拍了拍江倩倩拽在我衣服上的小手，“姐，我們可是要討論案情了，你看，需不需要迴避？”
江倩倩聞言，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逃也似的跑了出去，眼睛不敢看向兩旁的女屍。
看著江倩倩出門，我和林隊來到旁邊的小會議室裡，關上門，只有我們兩個人。
我取出一支煙幫林叔點上，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支，慢慢地小聲說道：
“林叔，這三人不是被他殺的，而且她們的死亡時間並不是五天左右，而是應該在三個月左右，因為防腐做得極好，一般的法醫是驗不出來的，如果根據標準法醫學的方法檢驗，最後得出的結果必然是五天左右的時間。”
林隊一怔，一口煙嗆在肺裡，差點咳了起來。
一般法醫是根據屍體的腐敗分解程度以及屍體體內的微生物演化程度來界定時間的，這些屍體經過秘法防腐處理，自然判斷不準，他皺眉問道：
“為什麼你剛才沒有說出來？而且也不否認是他殺？死因是什麼？”
“這三人都是先天性心臟病發作猝死的病人，這才是她們的內臟被摘掉的原因，用她們的屍體製造恐慌的人就是為了讓我們分不清死因，從而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什麼目的？”
“你不覺得這起連環殺人案出現的時機太過於巧合了嗎？”
“你是說…為了引開我們的注意力，分散我們的警力…根子在別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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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根子應該還在高傑案上面！”
林隊想了想，問道：“現在該怎麼辦？若我們沒有把精力投入這起案子，隔三差五地又出現一具這種詭異的屍體，輿論怎麼辦？光是口水就會把人淹死的！我頂得住上面也頂不住啊！”
和諧社會是不能容忍屢次出現種駭人聽聞的事件的。
這正是背後的人想要的結果，否則也不會主動爆料給各個媒體，表面上看是囂張至極在挑戰警方，實則相當老謀深算……
我想了想，“抓還是要抓的，咱們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