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猜怎麼著，還真讓陳默給蒙對了！”
回到酒吧，我們幾個湊到了一起。
“我跟著那個醫生和患者，走了一路，隱約聽到他們倆討論起腎源的事。可他倆很快就離開了醫院，再加上我之前跟他們打了照面，所以我也不敢跟的太近。”
李淼跟他們說道：“陳默說那個醫生和患者都是假的，一個假的醫生和患者怎麼可能討論腎源的事？我看，這倆人八成是騙子！”
聽聞，黎曼亭不解的問道：“陳默，那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們是假的醫生和患者呢？”
“因為我問他的問題太容易回答了，別說他一個醫生了，就算是在醫院打掃衛生的工人，都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告訴我內科在幾樓，但他卻猶豫了好一會兒。”
李淼洋洋得意的說道：“雖然我不知道腎源是幹啥的，但是一聽就覺得非常牛逼，哎呀，也就是我身手矯健，才能打探到這麼重要的資訊。如果換了宋海洋這種小四眼，肯定不等接近就被人發現了。”
宋海洋冷笑一聲：“一個連腎源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的閒雜人等，還好意思邀功。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已經騙成了呢。”
“切，難道你知道？”李淼不屑一顧的問道。
“腎源”這一詞徹底火起來，還是要從iPhone4發售後，一個叫王剛的年輕人賣腎買iPhone4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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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當時零幾年的時候，大部分人對這個詞還是比較陌生的，尤其是李淼這種文化水平幾乎為0的人來說。
但是這難不住宋海洋，他解釋道：“在醫院談論‘腎源’這個詞，說明有人得了重病，需要換腎。比如腎小球腎炎、慢性腎盂腎炎、糖尿病腎炎等等，發展到一定程度，就會引發尿毒症，這個時候就需要腎移植了。想要移植腎臟，就要擁有合適的‘腎源’。”
聽到宋海洋的解釋，李淼臉上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我操……腎還能移植？就是把你的腎換給我？那我不就有三個腎了？”
“白痴。”
宋海洋白了李淼一眼：“你以為腎移植是隨便移植的？現在我國每年有大約一百萬的尿毒症患者，而每年新增的患者也超過十萬。這其中需要腎移植的有超過五十萬人，但手術成功的，每年只有五千人。”
聽到這個訊息，李淼就更是震驚了。
“五十多萬人，每年只能醫好五千個人？那剩下的怎麼辦？”
“有的靠其它昂貴的醫療手段勉強維持生命，有的只能乖乖等待病情惡化，最後死亡。”
我補充說道：“即便能找到合適的腎源，人家憑什麼把腎捐給你呢？要知道，你的競爭對手可是那五十多萬人。所以，目前在國內想完成腎移植手術，真的難如登天。”
“乖乖……那剛才這兩個人如果真的能找到腎源的話，那豈不是發家致富了？如果想買我的腎，不給我個三五百萬，我是不可能賣的！”
我搖了搖頭：“關鍵他倆並不是真正的醫生和患者，那是兩個騙子。而他倆卻全程聊著腎源，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黎曼亭接茬道：“意味著就在那家醫院裡，有一個人正在等待合適腎源救命的人，就要被他們倆騙了。不光會損失幾十萬上百萬，還可能因此丟掉性命。”
隨著黎曼亭的解釋，我們幾人也陷入了沉默。
我沉默，是因為我想起了盧康的教導。
良久，包遠山率先打破僵局，開口道：“陳默，我們沉默，是在等你說話。你呢？你又在想什麼？”
我笑笑道：“我想起了出師前，我師父跟我說的話。”
“他說，我爸出來混，有三條鐵律：不騙好人，不騙窮人，不騙病人。我是否會沿用我爸的規矩，他不管。但是他給我定了新的規矩，那就是永遠不要插手別人的局。”
李淼驚訝的說道：“我操，陳默，原來你也是世家？你爸也是騙子？”
我沒說話，包遠山點燃了一支煙，悠閒的抽了起來。
“所以，你現在很矛盾。你看不慣有人騙了病人，又不想忤逆你師父的規矩。”
我苦笑著說道：“是啊，我那個死鬼老爸雖然走的早，但是他對我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怪不得你加入我們的第一天，就說出了這個規矩，原來這是你父親的規矩啊？”
黎曼亭努努嘴：“算了，不給你壓力了。不管你怎麼選擇，我們都會聽你的。我相信，你會做出對這個團隊最有利的選擇。”
李淼和宋海洋眼神怪異的看了黎曼亭一眼，又看了我一眼。
他們不習慣，黎曼亭為什麼會對我這麼信任。
接著，黎曼亭摸了摸口袋，從兜裡掏出了一枚硬幣。
“要不這樣，你扔硬幣。如果正面朝上，那這件事情我們就要一管到底了。反面朝上，你就聽你師父的，不要多管閒事。”
我笑了笑，接過硬幣：“這倒是個好主意。”
隨後，我用力彈起硬幣，正要接住，結果被黎曼亭從空中截胡。
“你這是幹嘛？”
“不幹嘛啊，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經過她這麼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了那件事……
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在火車上用硬幣誘導她站起來的事。
想不到，事情過去了快兩個月，她還記仇呢！
“老大，快看看，是正面還是反面。”
黎曼亭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隨後張開手掌，是正面。
我長出一口氣，因為這正是我想要看到的結果。
但是我又不確定，他們是不是願意陪我一起攪和進來。
畢竟，這次不光是要騙人，還要得罪我們的同行。
所以我才故意表現得很中立，同意用硬幣的正反面來決定。
只不過，我隱約感覺，這件事有貓膩。
對，黎曼亭。
她突然搶到我前面接住了硬幣，真的只是因為她想起了兩個月前的事，還是她對硬幣做了什麼手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