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錦兒滿眼含淚，抬眼看著楊氏，哭著道：“我這張臉比秦珞晚那張還要醜，我還怎麼光宗耀祖？只怕如今連顧承鄞都嫌棄我。”
“頂著這張臉，我怎麼出門見人？以後這迦藍城醜八怪的帽子就要扣在我頭上了，我還要怎麼有出息？這些年我哪一件沒聽母親的安排？”
“你要我樣樣優秀，我做到了，全府弟子在玩、在打鬧的時候，我在修煉。無論冬寒還是酷暑，我都在拼了命的修煉。你要我嫁給顧承鄞，我也不惜臉面搶了秦珞晚的婚事。”
“這麼多年我都是聽的你，照你說的去做，不敢有一絲一毫懈怠。你說我是最優秀的，將來一定是迦藍城最尊貴的女子。可是，阿孃，我這些年拼得真的好累好累……”
“我不敢有分毫走神，只要我稍稍分心，我就會被甩得遠遠的。在內院，我根本什麼都不是！多的是比我優秀的人，不是這個公主，就是那個貴族千金。”
“阿孃，我究竟要怎麼做你才會滿意？這些年從來沒有一件事是我真正想去做的，我聽你的話，揣測爺爺和父親的心思，拼了命的讓自己優秀，讓自己配得上韓府大小姐的頭銜。”
“可是我真的……背不動這個頭銜了……”
“糊塗！”
楊氏聽罷，不僅沒有心疼，反而一臉怒視，聲嚴厲色道：
“你生來就是全府的厚望，這是你的命！你背不動也得背，你難道要告訴全府上下，這麼多年栽培的心血就是個笑話？是只脆弱不堪的陶瓷娃娃？”
“韓錦兒，我告訴你。若你爬不起來，那你就只能像條蛆蟲一樣死在這件破房子裡！”
“你舅舅家當年是何等的風光？就因你大姨一意孤行，背棄全府，以至於一族的心血付之東流，楊府才有今日被人踐踏的下場。”
“你以為你一句背不動就可以放下嗎？我告訴你，絕不可能！”
“弱肉強食，強者生存，弱者連哭的資格都沒有！”
“你當真以為強者會憐憫弱者？不，那只是他們連對付你的慾望都沒有，因為你一文不值，根本不值得他們浪費那一點點時間。”
“你若想死，你要毒，還是要白綾，或是你想要什麼樣的死法，你只管吩咐下人去辦！你死了，還有你弟弟！全府上下還有這麼多的弟子後嗣，絕不差你這一個！”
“我告訴你，你若選擇死，這府上絕不會有任何人為你流淚，你也進不了韓府的祖祠，為娘就狠心一把，送你去亂葬崗。”
“你的皮肉、骨頭會被蛇蟲鼠蟻一口一口咬爛，沒有人會記得你。”
“一個無用之人，連讓人記住的資格都沒有，你明白嗎？”
“當年若不是你大姨，我也絕不會有今日，這副重擔你以為我會交給你？沒承想我楊月茹要強、算計一輩子，竟培養出你這麼一個孬貨！”
“早知你如此軟弱，當初我何必費盡心機算計韓曦？秦珞晚再不濟也有一半韓府的血脈，若稍加培養，焉能有你這十幾年的風光尊貴？”
“韓錦兒，你最好想清楚為娘今日說的話，若是還想不通，你死也好活也罷，我楊月茹只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楊氏恨鐵不成鋼，一番話說得極為冷漠，但卻又那麼血淋淋。
直播間——
【媽的，雖然楊氏是真的可憎，但她頭腦確實清醒，比韓白蓮清醒多了。】
【楊氏是真的夠狠，對自己放在掌心寵愛了十幾年的女兒都能說出這麼狠毒的話，我相信她做得出來。】
【這段話真的聽得我頭皮發麻，讓我想起了我媽……她沒做到的，逼著我做到，那種拼了命還是夠不上的痛苦真的好絕望，雖然她現在已經去世多年了，但我偶爾還是會做夢，然後就是好幾天睡不著，明明太陽很暖很燦爛，我覺得它是黑的……】
【抱抱你，一切都過去了。】
【可怕，韓白蓮不會黑化變成韓黑蓮吧？】
【難說，有楊氏這麼PUA，再加上又受了刺激，內心世界早就崩塌了。】
【原生家庭真是害人不淺。】
【這也不能全部怪原生家庭吧？韓白蓮這是自己也想要，但本事又不及格，一下受挫接受不了，才把錯誤都歸咎到楊氏身上而已。】
【往上爬，努力，爭取，都沒錯，但錯的是她們為了自己想要的一切，進而去害人，這就是不行。韓曦做錯什麼了？秦珞晚又做錯什麼了？】
【就是！要不是有統子，主播現在墳頭草都不知道多高了。】
【有可能還投胎好幾次了。】
【多盯著這對母女，這個楊氏心太黑太狠了！】
【……】
“秦珞晚她一個貌醜無鹽的廢柴苟延殘喘了這麼多年都沒去死，你反倒要去死。韓錦兒，你以為你死了就不會成為迦藍城的笑話了嗎？”
楊氏這一句話像一拳重錘，狠狠敲在了韓錦兒的心臟上。
“不信你就出去走一圈，去那些茶樓酒肆，聽聽那些販夫走卒嘴裡是怎麼議論你們這些高門貴女，又是如何嘲笑你們。”
“便是死了，你也不得安寧，你敢去見韓府的列祖列宗嗎？你有臉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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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爺爺，你父親，還有你舅舅，他們都在為你想辦法，你竟在這裡撒潑哭鬧，沒完沒了。就你這樣？韓錦兒，你還想成為強者？”
韓錦兒眼淚收住，自動腦補了楊氏說的那些情況，整個人不寒而慄，眼底露出驚恐和抗拒，她才不要成為那些賤民嘴裡的笑話！
他們有什麼資格？
“可、可……如今顧府被削了侯爵……我、我身子還交給顧承鄞……”
韓錦兒咬牙，要說她最後悔的事便是這件，原本只是想安撫顧承鄞的情緒而已，卻丟了清白。
楊氏冷嗤：“清白算什麼？若你有一日問鼎靈皇、靈尊、靈聖，乃至靈帝時，何人敢置喙？區區一層皮囊骨相與千秋萬世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我教了你這些年，你就學成這樣？”
“沒了顧侯府，還有王侯府，李侯府，還有親王府，區區一個顧侯府又算什麼？”
“那顧承鄞也是個無用的廢物，一個靈師九星巔峰，竟被一個廢柴捉弄，說出去都叫人笑話！此等廢物，不堪中用，要來何用？何至於讓你牽腸掛肚？”
“與他周旋，待機會來了，無用之物扔了便是。”
“至於秦珞晚那個廢柴，她活不過三日，往後這大好前程都在等著你，你卻在這裡自暴自棄？”
“夫人，小姐的餐食來了。”丫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拿進來。”
楊氏斂去臉上的神色，恢復一貫的威嚴。
韓錦兒看著托盤裡的靈米粥，慢慢撐著身子起來食用，她絕不會就這麼倒下的！
她今日所承受的這些羞辱、委屈，有朝一日她一定會討回來！
阿孃說得對，區區一個秦珞晚、顧承鄞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