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的確沒有顧總忙。”程亦寒單手搭在西裝外套最中間的一顆釦子上，食指無意識的撥動著那一顆華麗的釦子，眼睛的餘光掃過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程止歡，嘴角的笑意似乎更諷刺了些，“顧總這麼忙還不忘帶一個私生女來參加宴會？”
“看來顧總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呵。”顧行景驀地冷笑一聲，“程家的家教就這樣？”
“一口一個私生女，難不成程總也是私生子？”
程亦寒胸膛快速起伏了一下，似乎很生氣。
顧行景依然漫不經心的幫程止歡揉著痠痛的小腿，似乎根本沒有將程亦寒放在心上。
“我勸程總還是不要把手伸太長。”
他聲音帶著幾分薄涼。
“不然手怎麼斷的都不知道。”
明晃晃的威脅，帶著不容留情的冷意。
程亦寒也是上位之人，又和顧行景是死敵，自然不會將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這樣的威脅自從他坐上程氏集團總裁的位置那一天開始，便不知道聽了多少了。
程亦寒輕嘖一聲，“顧總只會搞威脅這一套？”
他的眼神掃過程止歡，最後落在她的小腿處，眼神不善。
那大手實在是有些礙眼。
“程止歡，我說怎麼沒在海市見到你。”
“原來是在京市攀上高枝了。”
“就是不知道你這個高枝，能護你多久了。”
他針對起程止歡來。
程止歡低著頭，沒回應。
實際上她怕自己一抬頭看著自家大哥當壞人的樣子想笑，讓疼愛自己的大哥來嘲諷她什麼的，實在是為難他了。
程止歡努力維持著嘴角不往上揚，長睫輕顫，眼尾隱隱泛著淚花。
實在是憋笑憋的。
但這一顆晶瑩剔透的淚花落在顧行景眼裡，就是自家小乖被程亦寒欺負得要哭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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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景眼裡快速劃過一抹暴戾，他不再維持著表面上的風度，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壓迫感十足的音來。
“滾。”
程亦寒見仇恨拉得差不多了，不鹹不淡又說了兩句便轉身走了。
顧行景見程亦寒走了，語氣緩和了些，“沒事了。”
“不用在意他說些什麼。”
他鬆開了揉捏著程止歡小腿的手，溫熱的大手就那麼握住了她的小手，帶著強勢又不容拒絕的力量感。
他靠近，唇落在她那泛著緋紅的耳根處，緩緩道：“我能護你一輩子。”
聲音低沉性感，還帶著平日裡不曾有的溫柔。
也許是這晚宴的燈光實在太好，讓人昏昏欲醉，這一瞬間，程止歡竟是有一種她是他掌心的寶貝。
那細膩的低吟像是綢緞，劃過她的耳根，迅速流向四肢百骸，激起一層顫慄。
程止歡身子更軟，幾乎完全靠在了他懷裡。
緋紅爬上小臉，逐漸向脖子處蔓延。
過了足足兩秒，才有一聲微不可察的“嗯”在顧行景耳邊響起。
顧行景嘴角輕勾，眼裡多了幾分真實的笑意。
他的小乖答應讓他守護一輩子了。
無論小乖是不是真的這麼想的，但他聽到小乖答應了，那她就只能在自己的身邊待一輩子了。
顧行景因為程亦寒的到來而被破壞的好心情此時又恢復了。
他大手摟著程止歡的細腰，另一只手繼續幫她揉著的小腿。
————
休息室裡，程亦寒松了一大口氣。
他拿出手機，看著螢幕上不久前自家妹妹發來的資訊。
【私生女】
短短的三個字，卻讓程亦寒心沉了很久。
妹妹顯然被顧行景懷疑了，不然妹妹不會給他發這樣一條訊息。
他們在將妹妹送到顧行景身邊時預想過很多種可能，也討論了很多方案，其中將自己親生妹妹的身份安成程家旁支私生女的身份便是其中之一。
這方案就是專門應對顧行景萬一因為姓氏等問題懷疑妹妹是他的親生妹妹設想的。
若不是萬不得已，程亦寒絕對不會到自家親生妹妹面前說她是私生女。
那可是他的親生妹妹啊！是他們一家人捧在掌心護在心裡的妹妹啊。
程亦寒想著自己剛才在自家妹妹面前說的話，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愣。
他在想自己語氣是不是很惡劣，妹妹不會當真了吧？
妹妹要是討厭自己怎麼辦？
種種可能在程亦寒腦海裡亂竄，平日裡面對幾億的單子都能平靜對待的大總裁此時卻顯得有幾分心煩意亂。
而就在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程亦寒一看來電，是自家老母親。
他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一接通，便響起了自家老母親那擔憂又嚴厲的聲音。
“你當著歡歡的面說她是私生女了？”
“她什麼反應？有沒有委屈？”
程母完全不給程亦寒回答的時間。
“你語氣怎麼樣？”
“是不是很可惡很噁心？”
“真是的，我就說不讓你去京市不讓你去京市，你非得去京市幹什麼？”
“歡歡要是委屈了，你就別回來了！”
程亦寒：……
“媽。”程亦寒揉了揉太陽穴，“我都放下身段準備和顧行景求和了，那家夥油鹽不進，就是不讓一塊地給我。”
“程氏想要進入京市，來京市這裡分一杯羹，必須要有個根據點才行。”
“所以……”
話未說完，便被程母打斷了。
“公司的事情你別跟我說。”
“我也不管這些，我只知道歡歡要是委屈了，你就別回來了！”
程母說完，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沒過兩秒，電話又響了起來，是自家那老父親的，接通之後，又是一通批評。
在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後，程亦寒接了十幾個電話，都是過來“問候”他的，嗯……不太文明的那種問候。
終於將家裡的人安撫好之後，程亦寒捏了捏鼻樑，低喃道：“誰捨得妹妹委屈呢？”
可若是讓顧行景知道她是他妹妹，是當初X計劃唯一存活下來的實驗體的話……
程亦寒不敢再繼續往下想。
他收起腦海中的雜念，雙唇緊抿著，起身走出了休息室。
他得偷偷看看妹妹有沒有委屈得掉小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