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止歡很清楚他所說的小意外是指什麼。
徐展的背叛對於顧行景來說，的確算是個小意外吧？
“那……”程止歡還想問些什麼，放在一旁的手機卻突然亮了起來。
一瞬間，程止歡眼神微凝，身體微微繃緊，身體比大腦更快一步的將手機拿了起來。
螢幕上顯示著有一封郵件的到來，看不到發件人是誰。
程止歡將手機螢幕按熄，還未開口，便聽到顧行景說道：“不看看？”
“什麼？”程止歡仰著小臉，帶著幾分無辜的看著他。
“郵件。”顧行景提醒道。
他顯然想讓她當著他的面開啟那封郵件。
這話卻讓程止歡心微微提了起來，因為沒有看到發件人，她並不太確定這郵件是不是老二他們發來的。
若是他們發來的，那……
程止歡長睫輕顫，軟聲道：“應該是垃圾郵件。”
“現在垃圾郵件多得很。”
“開啟。”顧行景的語氣染上了一絲命令。
程止歡心裡微沉，看來顧行景是打定了主意要看郵件了。
思考間，顧行景已經伸出了大手，態度強勢，“手機給我，我來看。”
程止歡自然不會將手機交給顧行景，她見他態度如此強勢，只能將手機掏了出來，點進了最上面的郵件。
只是這麼一瞬間，程止歡便看清楚了發件人是誰。
是那家私人醫院。
她心中大石落地，將郵件點開，笑眯眯的說道：“是我的體檢報告。”
“醫生們還真是辛苦，都已經下班了還將體檢報告發了過來。”
顧行景似乎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沉聲應道：“發給我。”
“好哦。”程止歡將郵件轉發給了顧行景，又開啟體檢報告，快速的掃了兩眼，還是那麼一些老問題。
她的身體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暫時還死不了，但估計也活不了多久了。
如果不待在顧行景身邊養身的話，也許就和那個算命先生說得一樣，她活不過25歲生日那天。
程止歡比任何人都想要活，她有愛她的家人，有生死相依的夥伴，她也捨不得這人間沸騰的煙火氣。
她想要活下去。
她握著顧行景的小手微緊，突然開口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了你，你會怎麼做？”
也許是酒足飯飽讓她的大腦停止了思考，她罕見的問出了一個在她清醒的狀態下絕對不會問出來的問題。
“我會很榮幸。”
顧行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說出來的話卻讓她有些驚訝。
“榮幸？”她忍不住抬頭看向他。
她實在是想不通顧行景究竟在想些什麼，被人欺騙竟然會感到榮幸？
顧行景的腦子真的沒問題嗎？
顧行景表情認真，那雙微斂著的漆黑瞳孔藏著程止歡看不懂的情緒。
“嗯，很榮幸。”
她若是欺騙了他，那他就有理由將她囚禁起來了，不是嗎？
所以怎麼能不榮幸呢？
他榮幸於她給了他這麼一個好機會，讓他可以肆意的將自己變成一個瘋子。
她欺騙在先，那就不應該怪他了，不是嗎？
顧行景嘴角微勾，那隱藏在長睫陰影之下的眸子深處蟄伏著某些令人不敢探究的東西。
程止歡見他再次承認下來，越發覺得這人腦子有點問題了。
誰會因為被欺騙而感到榮幸？這世間怕是只有他一個人了。
也正是因為顧行景這出乎意料的回答，讓程止歡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她嘴角微彎，小臉上又浮現出熟悉的溫軟笑意，“我不會欺騙你的啦。”
顧行景指尖微動，只低低應了一聲“嗯”，至於他相沒相信她說的話，那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程止歡又軟聲說了幾句，便拉著他起身，“走啦，回家啦。”
不知是哪個字觸動到了顧行景，他眼裡劃過一抹笑意，就連身上的氣勢都柔和了幾分。
兩人出了火鍋店，顧行景帶著她來到了地下車庫。
今天他沒有帶司機，所以今天得他自己開車。
他開車，那程止歡自然是坐副駕駛的位置了。
顧行景坐在駕駛位上，剛啟動了車子，車窗卻被人從外面敲了敲。
程止歡被吸引了注意力，往他那邊看去。
隨著車窗緩緩搖下來，程止歡瞳孔微微一縮，頭微微低了下來，被盤起來的長髮此時也散落下來，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也就是頭髮散落下來的一瞬間，車窗已經徹底搖了下來。
顧行景看著站在車旁邊的張生，眉頭輕蹙，“什麼事？”
張生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笑著說道：“我剛才還以為我看錯了呢。”
張生雖然是在和顧行景說話，但視線卻飄向了坐在副駕駛上的程止歡身上。
顧行景眼眸一沉，“有事就說。”
張生收回視線，看向顧行景，“景哥，這麼嚴肅做什麼？”
“上次你不是說要帶人去我那裡檢查嗎？怎麼沒去？”
顧行景語氣淡淡，“護士說你在忙。”
張生回憶了一下，“那天確實有點，我有個好友生病了，非得讓我去給他做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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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因此錯過了景哥你帶人過來。”
他又往程止歡那邊看了一眼，“是這位嗎？”
“嗯。”顧行景語氣淡淡，“已經檢查過了。”
“不需要再檢查一下嗎？我看這位女士不太舒服的樣子。”張生又說道。
“不必。”顧行景眼裡帶著幾分不悅，聲音也多了幾分警告的意味，“張生，做好你自己的事。”
張生聳聳肩，往後退了一步，“那景哥你有需要再找我。”
車窗緩緩關上，車子很快啟動，朝著停車場外駛去。
張生看著漸漸遠去的車影，食指推了推架在鼻樑上的眼鏡，鏡片一陣反光。
“有意思。”他輕喃道。
他現在有點懷疑好友那天急匆匆的找自己看病的真實目的是什麼了。
是為某人打掩護還是……
看來，顧行景身邊那看不清楚臉卻給他一種熟悉感的女人不簡單啊。
顧行景怕是要栽在她手裡了。
張生有些惡趣味的想著，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