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已經枯萎的大樹，位於四合院的正中央，明明正是盛夏，卻不見絲毫綠意。
這裡看上去很久都沒有人住過了。
程止歡看到那中間的大樹，心頭沒由來得一酸。
她想起了自己的奶奶，奶奶對她很好，她特別喜歡趴在奶奶的腿上聽她講故事。
可是奶奶去世得早，她對奶奶的記憶在時間的長河中漸漸流逝。
她想要仔細去回憶，卻好像被一團霧遮蓋住，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程止歡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為什麼奶奶在自己記憶中的身影這麼模糊？可她為什麼又覺得她和奶奶很親？
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臉色隱隱有些蒼白。
“怎麼了？”顧行景低下頭來，熱息噴灑在她耳垂處，竟是比這夏日炎炎還要灼熱幾分。
程止歡順手揉了揉耳垂，搖搖頭說道：“沒什麼。”
“我們進去看看吧。”她牽著顧行景的手往裡走。
程奶奶留下來的四合院並不是那種複雜的大四合院，而是一個中四合院，三面有房，另一面則是大門。
正中間正是那棵枯萎的大樹，在耀眼的陽光之下，顯出幾分頹敗的光來。
院子裡落葉很厚，乾涸的泥土踩上去硬邦邦的。
門上灰塵很厚，有些窗戶紙都破了，可以隱約看到房間裡一些陳舊的擺設。
“這裡看上去很久沒人住了。”程亦寒在旁邊說道，“你們要是住的話，得好好打掃一下。”
“最好找專業團隊來修補一下。”
“不勞程總費心。”顧行景在旁邊冷聲說道。
程亦寒這才反應過來他的人設，他當即臉色一沉，雙手環抱著胸，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我只是好心好意的提醒，你們既然不領情，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程止歡見氣氛又有點緊張了，往前邁了小半步，軟聲道：“謝謝程總的好意，我們會請專業團隊過來的。”
她知道自家大哥是關心自己，也不想再和他說重話了。
既然已經知道這四合院究竟是什麼情況後，她打算回去跟阿櫻和老四商量一下，後續的事情再做打算。
這院子裡的房間裡灰塵很厚，她也沒打算進去。
其他兩人自然也不想讓她進去吃灰，見她似乎想要走了，便主動說道：“我們走吧。”
“走了。”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話音剛落，兩個男人相視一眼，又很快移開了視線。
這人真討厭。兩人心裡同時冒出這樣的想法來。
程止歡不知道兩人想了些什麼，聽到他們同時開口，她也笑著說道：“好啊。”
等下次再阿櫻過來看看。
她笑得眉眼彎彎，眼裡都帶著幾分笑意。
三人很快離開了四合院，重新坐上了顧行景的車。
這次顧行景先讓程止歡上了副駕駛，他就站在副駕駛的車門前，但凡看到程亦寒往這邊來一步，身上便渾身冒著冷氣。
程亦寒：……
小氣。
他在心裡嘀咕了這麼一句，這才往後座走去。
顧行景則是給程止歡系好了安全帶之後，這才關上了車門，繞到駕駛位那邊坐下。
車子啟動，顧行景嘴角也噙著一抹淺淺的笑，眼睛的餘光都是他的小乖的身影，這讓他心情怎麼能不好？
程止歡偏頭看向顧行景，見他心情好像很不錯的樣子，眼裡劃過一抹若有所思。
這麼看來，顧行景和自家大哥好像也不是不能相處的樣子。
兩人的關係似乎也沒有到那種絕對死敵，老死不能往來的那種。
也許以後能好好相處。她腦海中莫名冒出這樣的想法，來得迅速，消失得也迅速。
幾乎是一閃而逝便沒了蹤跡。
程止歡也沒細細往下想，只腦海中模糊的有這麼一個想法而已。
車子一路開到了剛才吃飯的地方，顧行景將車停好，下了逐客令。
“程總，慢走不送。”
程亦寒看了一眼程止歡，這才下了車。
滿打滿算，他今天和妹妹待了五個小時呢，可比前兩年見面的時間多了好多。
程亦寒很滿意，心情也很不錯，難得沒有和顧行景對著幹，擺擺手，轉身離開。
程止歡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她才收回了視線。
一回頭就看到顧行景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她微微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臉問道：“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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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在乎程亦寒？”顧行景出聲問道。
不等程止歡回答，他又說道：“他也很在乎你。”
程止歡抿了抿唇瓣，臉色越顯蒼白了。
顧行景開始懷疑了嗎？
“今天中午他點的都是你愛吃的。”顧行景又說道。
一個驕傲的大少爺，怎麼可能會在乎一個私生女喜歡吃什麼？
這本來就是矛盾的。
顧行景看著臉色蒼白的程止歡，嘴角微勾，眸底深處閃動著一抹邪惡的光。
他的小乖好像有很多秘密，也似乎在欺騙他什麼。
不過那有什麼關係呢？
小乖越欺騙他，他越開心。
這樣他就有更多的把握能夠讓她留在自己身邊，畢竟自家小乖那麼善良，她怎麼捨得拋棄一個被她欺騙得遍體鱗傷的人呢？
就連欺騙，都帶著迫不得已的色彩。
實在是有趣。
那隱藏在骨子裡的瘋狂與佔有慾在眸底隱隱作祟，光影交錯，落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危險了一些。
可是此時對顧行景有些愧疚，還有些擔心他發現的程止歡並沒有及時捕捉到他身上那一閃而逝的暗欲，她走了一下神，再回過神來的時候，顧行景已經恢復了正常。
車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啟動，朝著顧家別墅開去。
他沒再提起剛才那個話題，程止歡也沒再問，這個時候越是多說，暴露得也就越多。
一路沉默之後，直到車子停在車庫裡的時候，程止歡突然開口道：“行景，你討厭欺騙嗎？”
顧行景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扭頭看向程止歡，漆黑的瞳孔裡不透一絲光來。
他嘴角緩緩勾起，聲音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蠱惑。
“止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