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已經拿出了十足的誠意，可惜，老張卻並不領情，只哼了一聲，對張楓說道：“你不要把拍電影這件事想的太簡單了，就算你拍好了成片，後期制作怎麼辦？”
“不是也沒做好呢？”
“你小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所謂電影，也是剪輯的藝術，後期制作是非常重要的，有的時候，拍出的成片都是一樣的，但是，透過不同的剪輯手段，展現在觀眾面前的，也好像是完全不一樣的兩部作品。”
“你拍的那些東西能不能行，不是我說了算，還是要交給觀眾檢驗。”
又開始這種喋喋不休的長篇大論，長這麼大，老張的這些說辭，張楓已經聽過太多太多。
每次談到電影，老張就是什麼藝術，什麼追求，就好像別的商業片的導演就不叫導演了似的。
不過呢，這一次，張楓難得的也沒有反駁。
皆是因為，老張這一次，雖然前半句話說的很不中聽，但是這後半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電影是好是壞，終究要交給觀眾評判，電影是大眾藝術，並不是象牙塔裡的凋刻。
雖然可以表現導演的個人志趣，但是，不能是導演孤芳自賞的產物。
觀眾說好，那才是真的好。
雖然吧，觀眾有的時候那個品味也是撲朔迷離，不一定非常高階，但是，一部電影連觀眾的要求都無法滿足，想來，不應該能被劃做是暢銷電影。
成功的作品。
“你怎麼不說話？”
“在想什麼？繼續抬槓啊！”
這個老張的脾氣也是沒誰了，人家張楓這一次好不容易閉緊了嘴巴，悶悶的沒有和他理論，他可倒好，不但不知道順坡下，竟然還叫板起來了。
“我說什麼？”
“我能說什麼？”
“乾脆，你想聽什麼，給我寫個表格，我說給你聽就是了！”果然，張楓這個人是經不起激將的，老張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整個人就支稜起來了！
眼看著眼睛就瞪起來了，整個人鬥志滿滿。
吳迪：趕緊看張夫人！
夫人！
你想個招，我是沒辦法了！
“我說的話？”
“我說的話你什麼時候聽過？”
“從小到大你都是如此，別人說的話，你媽的話，你同學的話，你朋友的話，你哪一個不是乖乖聽著，唯獨是我的話，你什麼時候聽過？”
“也不知道你和我是有什麼仇！”老張氣得吹胡子瞪眼，一生氣就開始倒老賬，越說越生氣，張楓也是不肯讓一下，吳迪毫無辦法，他能做到的，只不過是把爭吵防患於未然而已。
但是，等到他們父女真的吵起來，他就沒轍了。
“好了！”
“別吵了！”
“吃飯了！”
“快點過來，飯菜都涼了！”
關鍵時刻，還是要看張夫人，幾句話便一錘定音，張夫人端著一盤魚，從廚房裡走出來，一臉熱情的笑容。
張夫人也是個提供情緒價值的高手。
以前她也算是個頗有名氣的女明星，就算是年輕單身時，也基本上沒有自己動手做過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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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嫁給了老張，更是一步就邁入了上流社會，這些家務活，更是沒有做過。
但是，人家偏偏就很會表演。
你看，在廚房裡大汗淋漓忙碌的明明是阿姨，是保姆，但是把成功的果實端出來的，卻是張夫人。
她不只充當跑腿的差事，還特別能張羅，熱情介紹的樣子，彷彿這些菜都是她親手燒的一樣。
其實，她就連一根菜都沒有摘過。
民以食為天，即便是互相不對付的老張和小張也是一樣，在面對吃飯這個正經事的時候，也只得暫且放下吵嘴的工作，認真的坐到飯桌前。
哎！
要是這裡能開一桌酒宴就好了，從一進門就開始吃，說不定，這兩位就不會這樣一直吵吵吵了。
“張導，來，晚輩敬你一杯。”
幾人坐定，在吃了幾口菜之後，吳迪觀望著局勢，見火候差不多了，便舉起了酒杯。
不管張楓和老張的關係如何，他這個娛樂圈新人，必定是要抱緊老張的大腿的。
老張其實就是那種人，比較老派，比較傳統，其實心是熱的，也疼愛自己的兒女。
但是，表現出來的就是冷漠和教育。
越是親近的人，他就越是容易出刺，像是吳迪這樣的人，倒是一直都受到他的優待，這一方面當然是說明，在他見過的年輕人當中，和他最投緣的。
另一方面也說明，他並沒有把小吳當做是親近的人。
他還能保持體面，那是因為，對外人要客氣，這才是待客之道，老張就是再湖塗，這點事他還是心裡有數的。
於是，老張端起酒杯，滿飲了一杯，給足了小吳面子。
小吳很感動，堂堂老張，著名大導演，居然能這樣給他面子，他還有什麼理由不上杆爬？
於是，張嘴就是一連串的吹捧之語，大談老張當初的那部令他蜚聲國際的文藝片。
從立意談到運鏡，從手搖攝影聊到片尾的那一個一鏡到底的華麗鏡頭，小吳的吹捧他不是簡單的吹捧。
他是在結合了自身觀影經驗以及系統提供給他的各種電影知識之後，經過自己斟酌醞釀才說出來的。
那個馬屁拍的，質量真是沒的說。
也沒有用太華麗的詞語，噴太多的唾沫星子，就把老張吹捧的是喜笑顏開。
張楓一邊吃飯，一邊冷冷的看著這一幕，只能說，到目前為止，她就只有佩服兩個字能評論。
這個功夫，就連張楓自己都不具備，況且，以她的性格，也絕對做不出來這種事。
哪裡有那麼多的話可說，不嫌累嗎？
張楓瞪了吳迪好幾眼，吳迪也看到了，就是不接招。
接招幹什麼？
本來他今天能來就已經是在給她張楓面子了，做人還有沒有點人權了？
她張楓想讓他做什麼，他就要做什麼，想讓他說什麼，他就要說什麼，就算吳迪是她的男朋友老公，也不能這樣瞎指揮吧！
再說，只要往這個房間裡一坐，高低上下就可以分出來了，一邊是還沒有知名作品的名導之女，一邊是蜚聲海外的大導演，當然還是大導最香了。
吳迪才不會管張楓高不高興，只管用心討好老張就是了。
至於小張，反正電影都已經拍完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