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很厭惡那條白蛇。”
離開西湖斷橋，行走在不知名的山間小路上，贏飛雪意有所指道。
“準確來說，只要是妖，我都厭惡。”
“無法無天，肆意妄為，妖啊，或許有好壞之分，但總體來說，沒幾個好東西。”
朱厚照冷然道，他不否認自己對妖這種生物有偏見，站在他的角度，他能看到的，就只有人。
萬類霜天競自由，平等看待一切事物，道理他不是不懂，然則，懂是一回事，要不要踐行又是一回事。
“妖孽，受死.......”
一陣打鬥聲傳來，朱厚照帶著贏飛雪，朱青凰尋聲而去。
茂密的樹林裡，一外貌俊朗，頂著個蹭亮光頭的大和尚正與一群妖魔激戰。
大和尚身披白色僧袍，手持一柄拂塵，彷彿西天羅漢降世，彪悍強勐的一塌湖塗，以一己之力大戰群妖，且穩佔上風。
彭
一拂塵抽過去，一名狼頭人身，修為臻至煉神返虛的境界妖魔便被凌空打爆，血雨橫飛，屍骨無存。
“好凶勐的和尚。”
贏飛雪微微側目，從沒殺性如此高漲的和尚。
佛門以慈悲為懷，對待妖魔惡人多以度化為主，像眼前這個大和尚一般，不問三七二十一，直接開殺的，屬實是少見。
“我倒是覺得，這個和尚甚合我的胃口，一群妖魔鬼怪，留之何用，幽冥地府才該是他們的歸處。”
朱厚照倒是對大和尚頗為欣賞。
慈悲，慈悲，度化妖魔，藉以鼓吹佛之胸懷，不過是假慈悲，將妖魔全部送去地獄，才是真慈悲。
朱青凰手中名劍碧水鏗鏘作響，磅礴劍意化作一隻青色鳳凰，衝上九霄雲天，心潮澎湃不休，欲以妖魔之血，證劍。
似是察覺到了朱厚照一家三口的到來，大和尚不打算跟群妖繼續耗下去了，火力全開，誅魔滅妖。
一把扯下月白僧袍，露出一身健碩的肌肉，然後，名場面來了！
“大威天龍，世尊地藏，般若諸佛，般若巴嘛空......”
周身散發璀璨佛光，沛然佛力流淌四肢百骸，一條威武天龍自背後飛出，龍威浩蕩，降妖伏魔。
天龍橫行，所向無敵，只是三兩個呼吸的功夫，群妖便已同赴黃泉，只留下滿地血紅。
“阿彌陀佛......”
將僧袍穿好，雙手合十，念了一段往生咒，願群妖黃泉路上好走，來生莫再為惡。
內心其實壓根沒把群妖的命當回事，但他畢竟是佛門中人，表面上還是得多少裝一下。
“殺妖如殺走狗，大師好手段啊。”
朱厚照邁步走過來，不吝讚歎道。
這個大和尚不止夠狠，自身修為更是不俗，同樣距離成仙只差一步之遙。
眸光中閃過一絲金色華光，以佛眼慧目觀之，確認朱厚照是人不是妖，大和尚態度還算客氣的道：
“貧僧金山寺法海，敢問道友源自何方？”
果然是他！
朱厚照心下瞭然，遇到妖就跟瘋狗一樣，痛下狠手，絕不留情，戰鬥方式還如此暴力彪悍，除了法海也不會有別人了。
臉上卻是從容一笑：“原來是法海大海，山野散人朱壽，有禮了。”
“朱壽？”
法海眼神一凝，人間諸多修行強者，大多他都認識，不認識的，也好歹聽說過其名號，但朱壽，恕他孤陋寡聞，從沒聽說過。
一雙慧眼上下打量著朱厚照，他驚駭的發現，朱厚照一身氣機似有似無，境界高深莫測，初步估算，儼然不在他之下。
“人間何時出了這麼一位大修行者！”
目光移向贏飛雪與朱青凰，贏飛雪來歷大，他看不出多少端倪來，只當贏飛雪修為一般般。
而朱青凰則讓他驚嘆不已，年紀輕輕，修為精湛不說，一身劍意更是登峰造極，猶如青天白日，純粹無比，假以時日，必定是一位了不得的女劍仙。
“真乃天驕也。”
忍不住讚歎一聲，向朱厚照詢問道：“道兄為何會到此？”
雖然確定了朱厚照一家三口是人，但他還是懷有些許警惕之心，作為佛門高僧，法海很清楚，有時候，人心比妖更為難測。
尤其是在修行界，一部功法，一件法寶，一枚丹藥，都可能成為廝殺搏命的理由。
而他法海身上，身上穿的袈裟，手裡拿的拂塵，哪樣不是好東西，難保朱厚照不會動心。
殺人奪寶，在修行界太常見了。
“朱某攜妻女出遊至此，不想意外見到大師降妖，一時駐足而觀，還望大師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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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實話實說道，似法海這等佛門高僧，可能並未學會他心通，但察言觀色的本事一定非同凡響，說謊是沒用的。
聞言，法海松了口氣，如果朱厚照真有歹心，縱然身負數件強大法寶，他也沒把握打贏朱厚照。
拂塵輕輕一掃，地面瞬間裂開一條大口子，將死去的群妖屍體掩埋，佛光化作甘霖雨露，洗去所有血腥，且不留絲毫泥濘。
隨意盤坐在草地上，法海向朱厚照發出邀請：“願與道友共論大道。”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朱厚照微微一笑，能與法海論道長談，亦是他所希望的。
兩人面對面而坐，於這山野之間，展開了一場論道，法海當先發問：“在道友看來，何謂道？”
朱厚照指了指法海，又指了指自己，說道：“大師是道，我是道，人亦是道，存在便是道。”
“道以何行？”
法海眼神中浮現一絲迷茫，即使還沒遇到白素貞，沒遇到小青，他也一樣對自己的道產生了自我否定。
殺妖，誅魔，在他的認知中，是對的，妖魔不死，人間何寧，可是諸多同門的不認同，讓他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錯了。
對待妖魔，應該慈悲度化，還是斬盡殺絕，成了他道心的一點破綻。
“道在人心，隨心而行。”
朱厚照臉上笑意越發濃郁，有意引導法海穩固道心。
大徹大悟，慈悲為懷的法海他不喜歡，還是斬妖除魔，毫不留情的法海看著更順眼。
“隨心而行......隨心而行......”
法海喃喃自語，似有所悟，半晌後才回過神來，說道：“貧僧有一個朋友......依道友所見，該當如何選擇才是正確的。”
他以“有一個朋友”的方式把自己面臨的困境告知了朱厚照，希望這位深不可測的道友給點建議。
深深的看了法海一眼，朱厚照沒想到這濃眉大眼的大和尚也會玩“我有一個朋友”這一套，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微微沉吟後說道：
“大師朋友面臨的困境，本座給不了他具體的答桉，但本座有一言，或可參詳一二。”
法海正色道：“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