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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6章 人心難測,正義劍英雄難當

醉霞鎮的鎮民突然揚手怒吼起來,紛紛懇求九天娘娘殺了那只貓妖。

被玄冰鐵鏈鎖住的鬱城音苦苦一笑,緩緩垂下頭去,額頭上的鮮血流淌不止,一滴滴降落在祭臺上,她頓時感到一陣心涼。

她心想,呵!人心真是難測啊!猶如那風,令人捉摸不透。上一刻還奉你為大英雄,下一刻你就成為了千古罪人,為了這群愚民而奔波勞命,還真是不值得啊!

師父啊,究竟何為自己的道?

城音現在明白了,道不在人心,不在於別人說什麼,而在於自己的心想什麼,決定去做什麼。

城音選擇斬妖除魔,不是為了要得到世人的稱讚和感激,只因為那是城音自己選擇的道。

她握緊了雙拳,身上妖神丹再度爆發,只見她仰頭長嘯,體內的妖神丹發出七彩光芒,砰的一聲,妖力向四周襲去。

震得那四根玄冰鐵鏈來回搖盪。

此刻的鬱城音白衣飄飄,華髮飛揚,雙眼已然變成了貓眼,狹長的眼瞳中透著金色的光芒。

席素苑突然一劍挑起落在地上的嘆歌劍,對鬱城音道:“師妹——接劍!”

嘆歌劍紫色光芒一閃,朝著鬱城音手中徑直飛去。

“師姐——”鬱城音看向站在煙火前面的席素苑,只覺淚眼朦朧。

席素苑點頭道:“你是我的師妹,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保護你的!”

席素苑知道,不管鬱城音是人是妖,她是被祖師之劍選中的人,是玄霜宮開山祖師認定的人。

而身為師姐,她便有保護師妹的責任。

鬱城音右手握劍,嘆歌劍在她手中發出巨大的悲鳴,一道紫色光芒沖天而去。

九天娘娘大喊:“不好——快阻止她!”

然而,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鬱城音已經揮劍砍斷了鎖住她的四根玄冰鐵鏈。

她被人鎖了一輩子,如今再也不想被鎖住,無論是這玄冰鐵鏈,還是世人的束縛,她是她,是鬱城音!

傷痕累累的鬱城音終於掙脫了困住她的玄冰鐵鏈,踉踉蹌蹌地跌倒在地。

席素苑上前,長劍一揮,一道白光擋在了鬱城音面前,替其抵擋了襲來的烏鴉人。

她高聲對身後的鬱城音道:“師妹——你快走!”

“師姐……”

看著朝自己趕來的空虛道長和九天娘娘,鬱城音不容多想,拖著受傷的身體,化做一隻巨大的黑貓,額頭上貓妖額紋靈光閃爍,喵的一聲,作一道紅芒飛身逃走。

“城音——”

看著飛身遠去的鬱城音席素苑不由欣喜,她總算是救下師妹一命。

見席素苑放走了貓妖,空虛道長大怒,伸手指向席素苑道:“好大的膽子,你竟敢放走貓妖!”

九天娘娘道:“此人和貓妖是一夥的,將她抓住,不怕貓妖不回來救她!”

“是!”空虛道長點頭行禮,便朝席素苑襲來。

席素苑的武功遠不及鬱城音,自然不敵空虛道長,最終被擒。

季別暮抱著一雙兒女上前道:“快放開我家娘子!快放開我家娘子!”

席素苑對季別暮道:“季郎,照顧好兩個孩子,他們暫時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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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轉頭看向那空虛道長道:“你們抓我可以,不過請放了那吳鐵匠!”

“吳鐵匠乃是惹來天災的禍人,不能放!”空虛道長道。

空虛道長說完,轉頭看向一旁的鐵老虎道:“鐵鋪頭,你剛才也看到了,那鬱城音乃是貓妖,如今醉霞鎮貓妖橫行,需得請縣令大人下達追捕令,拿她歸案才行!否則醉霞鎮上不知要有多少無辜之人慘死在那妖女手中!”

鐵老虎點頭道:“是,我這就回去告訴縣令大人!”

席素苑微微一笑,看向一旁的鐵老虎道:“鐵捕頭,那吳鐵匠乃是區區凡人,如今醉霞鎮要草結人命,於王法不顧,此事還請一併呈上,告知縣令大人知曉!”

“這……”鐵老虎一愣,沒想到席素苑向來溫婉之人,此刻說的話卻如此犀利,竟讓他一時之間不該如何作答。

祭臺火祭吳鐵匠乃是鎮民愚昧,擔心禍降醉霞鎮,不過一邊是神的旨意,一邊是王法,兩頂大帽子扣在他的頭上,他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宋鎮長也意識到事情不妙,他身為鎮長,火祭吳鐵匠之事本該先稟告縣令知曉,讓其來做決斷,可是鎮民憤慨的心情又不能不顧,他也開始有些左右為難,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空虛道長。

這宋鎮長之前收了空虛道長不少好處,才敢煽動民憤,如今只怕事情鬧大,頓時有些龜縮起來。

那空虛道長心想,之前抓吳鐵匠來火祭,不過是找個由頭,說醉霞鎮面臨的禍事是他搞起的,如今有鬱城音這個更大的背鍋俠,倒不如放吳鐵匠一馬,畢竟他區區凡人,對自己來說並沒有什麼用出,也沒有必要將此事鬧大。

他目光一斜,看向了那浮在半空的九天娘娘。

九天娘娘已然意會,便道:“如今貓妖現身,罪魁禍首已經找到,那吳鐵匠乃是受貓妖矇蔽,才會放下褻瀆神靈之事,神有好生之德,這次就放過他吧!”

空虛道長立即道:“多謝九天娘娘!九天娘娘大慈大悲!九天娘娘大慈大悲!一定會福澤我醉霞鎮的!”

一眾鎮民之前早已被群魔亂舞的陣勢嚇著了,如今聽空虛道長高喊,這才清醒過來,立即跪拜九天娘娘。

“九天娘娘大慈大悲!九天娘娘大慈大悲!九天娘娘大慈大悲!還請福澤我醉霞鎮!”

九天娘娘身上靈光一閃,雙眸下的奇怪紋路消失,她道:“終生行善,多積功德,自然能逢凶化吉,得神明庇佑!”

說完靈光一閃,人便消失與天際,而那群浮動在夜空中是烏鴉也哇哇叫著飛走了。

天空上緩緩飄落一根根黑色烏鴉毛,眾人仰頭看著重新顯現出來的明月,還有那些慢慢飄落的黑色羽毛,心中不由松了口氣。

宋鎮長朗聲對眾人道:“諸位鄉親,如今耽誤之急是抓到那妖女鬱城音!醉霞鎮的鎮民一旦發現妖女蹤跡,必須立即上報,不得私藏妖女,否則視為妖女同黨,明白了嗎!”

“是——”

鎮民們紛紛不安地點頭,個個人心惶惶!

之後鎮民們紛紛散開,只留下現場一片狼藉。

“娘子……”看著被押走的席素苑,季別暮滿心惆悵,卻無能為力。

季喜哇地哭鬧著:“阿孃——阿孃——小喜要阿孃!”

季彥道:“阿爹,他們要將阿孃帶去哪兒?”

季別暮搖了搖頭,失魂落魄地站在那兒而發呆。

吳娘子和小陀螺攙扶著傷痕累累的吳鐵匠走了過來,吳鐵匠被煙火燻得咳嗽了兩聲,才道:“季先生,剛才多謝季娘子替我說話!我才能保住性命!”

吳娘子道:“季先生,季娘子應該暫時不會有危險,我看你還是先帶著小喜他們回去吧!”

吳娘子看著滿地狼藉,只覺膽戰心驚。

季別暮點頭,一手牽著一個孩子,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那季喜張著嘴,邊走邊仰頭嚎啕大哭,哭聲震耳欲聾。

一旁的季彥已然懂事,只是擔心地時不時看看表情呆滯的父親,只怕他會出什麼事。

對於一介書生的季別暮,剛才發生的一切令其膽戰心驚,至今還未回過神來,加上席素苑被空虛道長那幫人給帶走了,他自己卻無能為力,更是自責不已。

腦海中一邊想著娘子為何會是玄霜宮的弟子,一邊想著要如何救她……

那吳娘子看著一襲青衫的季別暮,搖搖晃晃地牽著兩個孩子而去,不由嘆息道:“沒想到季娘子竟然深藏不露,也是那玄霜宮的弟子,可是那鬱姑娘怎麼會是貓妖呢?那玄霜宮不是個降妖除魔的地方嗎?”

吳鐵匠搖了搖頭道:“不管鬱姑娘是不是妖,我都認為她是個好人,比起空虛道長那幫人實在好太多,這些人之前喊打喊殺要宰了我祭神,若非是鬱姑娘搭救,我這條命早就被燒死了!”

吳娘子點頭道:“沒錯!沒錯!就算鬱姑娘真是什麼妖怪,那她也是好妖!比起那些人面獸心的東西好太多啦!”

小陀螺緊握著龍決,憤憤地道:“不知姐姐她現在如何?她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流了那麼多的血!”

吳鐵匠揉了揉兒子的頭,心中感慨著這臭小子剛才不怕危險,竟然敢攔在祭臺前保護自己,儼然已是個小小男子漢了。

他安慰道:“小子,別擔心,鬱姑娘神通廣大,就連九天娘娘都險些不是她的對手,我想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小陀螺聽完父親的安慰,這才有些安心。

話說鬱城音逃走之後,醉霞鎮內就增加了大量巡捕,四處搜尋抓人,搞得人心惶惶。

而空虛道長這邊也派出大量烏鴉到山林中四處搜尋,一旦發現鬱城音的蹤跡就會上報。

鬱城音受了重傷,一時半會兒難以痊癒,她起先找了一處荒廢的茅屋躲避,用身上帶著的藥給自己療傷。

不久之後那茅屋就被一幫捕快搜尋,她又躲到了附近的一處山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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