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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夜風微冷,唇緣雨人心涼薄

白龍葬砰地一聲倒下,與此同時,走在甬道之中的狐王白行霜,突然感覺一縷金色的光芒朝她撲面而來,她的瞪目一怔,虛弱的身體內突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佔據。

白龍葬倒下之後,那強大的怨煉之魂便開始四處逃竄,在他消耗殆盡之前必須立即找到寄主,他慌不擇路之際,竟然選擇了狐王白行霜作為寄主。

白行霜只覺頭一暈,伸手扶額,便一頭栽倒在地。

跟在她身後的蘭燼不由一驚,只見原本走在前面的狐王竟然搖搖晃晃,突然毫無預兆地倒地不起,她急忙將她抱起,焦急地呼喚道:“狐王陛下——狐王陛下——”

然而,任憑她如何呼喊,白行霜都宛若昏睡過去一般,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

蘭燼只能催動體內妖力,伸手輕點她的眉心,將自身妖力注入她的體內,然而那妖力還未及注入,只覺她的身體內竟然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抵抗著她,最終將她的力量給反射回來。

“怎麼會這樣?”

蘭燼擔心不已,卻見白行霜纖長的睫毛微動,在她懷中慢慢甦醒。

“狐王陛下,你沒事了吧!”

蘭燼見她醒來,不由激動地道。

白行霜眼眸微睜,看到了蘭燼模糊的身影,只聽得她在焦急地呼喚自己,然後這才神志清醒了過來,她緩緩起身,蘭燼在一旁攙扶著她。

白行霜踉蹌著向前走了兩步,蘭燼擔心她會再度栽倒,急忙伸手攙扶住了她。

白行霜只覺雙腳虛弱,渾身彷彿無力一般。

她道:“我……我沒事……”

“陛下,你……你真的沒事嗎?”

白行霜搖了搖頭,然後道:“我沒事。”

主僕二人這才攙扶著離開了山洞。

這邊隨著白龍葬的倒下,眾人的力量重新得到恢復。

夜枕風也毫不遲疑地痛下了殺手,白龍葬被他掐住了咽喉,臨死之前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白龍葬一死,他所操控的屍魁便又變回了一堆死屍腐肉,而那些怨煉也開始慢慢消失。

隨著寒紫月仙靈之力的迴歸,她又再度甦醒過來。

“枕風!”

夜枕風死死掐住白龍葬的脖子,整個人陷入了憤恨地執念之中,只聽得身後佳人輕柔的一喚,彷彿將他從虛無之中喚醒。

他這才回過神來,此刻白龍葬早已死去已久。

“阿葬!”殊絕大叫著朝白龍葬的屍體撲去,抱起他的屍體,便消散在了紅色的煙霧之中。

梁蕭等人見到事情敗露,便想要趁亂逃走,然而幽臧豈能就此放過他們,和幽櫻北野一起將梁蕭等人攔住。

十巫急忙解釋道:“狼王,狼王!一切都是大長老指使我們的……”

幽臧額前一側的長髮遮擋住了他陰鷙的眼眸,他露出森冷的白牙,冷笑一聲道:“很好,大長老讓你們來殺我,你們就來殺我對不對?”

“不是……狼王陛下,請你恕罪!恕罪啊!”

然而還未等十巫說

完,幽臧已經率先一把掐死了梁蕭,梁光見狀,嚇得瑟瑟發抖,急忙轉身想逃,卻被北野抓住。

北野看著幽臧,問道:“陛下,此人如何處置?”

幽臧冷冷地道:“這些叛徒,就讓他們死在惡靈谷,變成孤魂野鬼好了!”

北野點頭,隨著狼王一聲令下,狼族大軍就地執法,十巫及梁光的人頭紛紛落地,命喪惡靈谷。

幽櫻看著滿地人頭,不由心中感到恐懼,再抬頭看著滿眼充滿陰鷙的幽臧,不免感到內心一陣膽寒。

或許歷經磨難之後的幽臧,這才真正成為了狼王,成為王者的背後,手上總要沾染太多血腥,也是絕對不能心慈手軟的。

當他們再次回到野都,已經是物是人非了,經過幾番變化,彷彿各自的世界也已變得不同。

看著寒紫月一頭紫發飄然,夜枕風心中難免不安,鴦延延提議他們可以跟他一起回孔雀城,待月圓之夜孔雀神側楚復活之時,祈求他幫忙。

狼王幽臧讓北野一路護送他們前往孔雀城,一來他放心不下寒紫月,二來也是因為北野自從離開孔雀城之後便沒有再回去過,希望他能夠藉此機會回孔雀城探望一下。

北野自然樂意,畢竟他也已經許久沒有回去探望過孔雀媽媽了。

至此,夜枕風等人便踏上了前往孔雀城的路。

夜雨微涼,風吹花動。

白行霜自從回到狐王城之後,便發現了自己身體的異樣,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內有一股難以控制的強大力量在囤聚,甚至一次次想要試圖控制自己,她心中不免有了擔憂。

窗外的宮燈被風吹得左右搖晃,她披著一件薄斗篷站在走廊上,看著那被雨水打殘的點點白色落花,那樣的愁雲慘淡,令人心中生起哀憐。

蘭燼撐著雨傘,從長廊盡頭走來,她腳步沉穩,立在她的身後,看著狐王雙眼朦朧凝視著那一樹風中凌亂的白花,再瞧見細雨已經打溼了她的裙角,但她依舊毫無察覺,彷彿心事重重,又似心去了遠方。

她提醒道:“陛下,春雨微涼,但始終是寒溼侵替,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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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行霜看向蘭燼,嘴角勾起一抹惆悵的笑意,然後道:“明日,我想將狐王之位傳給行舟。”

蘭燼渾身一震,雨水從她手中的傘尖一滴滴砸落在地,嘈雜的雨聲彷彿遮蓋了一切,她只覺腦袋一片混亂。

“陛下,此事……此事為何如此著急?三殿下才剛好一些,狐族和狼族才剛訂立合約,在陛下的統領下狐族上下齊心,生活也已邁入了一個新的階段,陛下正逢年輕,為什麼你要這麼著急退位?”

白行霜道:“人世無常,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只要行舟能好好統領狐族,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狐族將不會有大的問題出現。更何況狐王之位遲早要還給君家的,而行舟的身體也日漸康復。當日我曾在眾位族長面前許諾過,待行舟身體好些,有能力擔任狐王之位,我便會將狐王之位讓給他,蘭燼……我是時候該放手了。”

“陛下……”

“蘭燼,你該知道,我從未貪戀過這狐王之位,如今是時候離開狐王城了。我從小到大,就是一個生活在狐族的人族,或許,我該去人間走一遭,瞧一瞧那人世的繁華和熱鬧了,怪我自私,但我也該為自己活一次了,想做的事,總是儘早做了的好,只怕將來會沒機會。”

想做的事,總是儘早做了的好,只怕將來會沒機會……

白行霜的話令得蘭燼心頭一熱,她上前伸手拉住了白行霜的手,真想不顧一切地挽留住她,可是,她終究還是要離開的,不是嗎?

就如同這風動雨淋的花,它並不屬於枝頭,屬於這場暗夜滋生的春日裡。

回到寢宮,白行霜一夜輾轉難眠,渾渾噩噩之中,她夢見有人拉著她的手,當她伸手想要去握住的時候,卻只抓到了一片空茫。

醒來之際,發現白色的紗帳外站著一個倩麗的黑色身影,她赫然起身,道:“誰?”

她的寢室內向來是不留侍女的,侍女一般都在門外伺候,夜裡是絕不會進入她的房間的,這立在紗帳外的人又是誰?

只見一陣風吹過,外面站著的人竟然是身穿一襲黑紗長衣的自己,白行霜嚇了一跳,看著那個面容冷峻,眼神邪魅,帶著一絲冷笑的白行霜不由感到渾身一驚。

那黑衣白行霜緩步來到她的面前,冷笑著凝視著她道:“我是怨煉之魂所化的另一個你。”

“怨煉之魂?在惡靈谷中那些怨煉不是都已經消失了嗎?”

白行霜不解,既然怨煉之魂沒有死,是不是說白龍葬也並沒有真正死去。

黑化的白行霜冷冷一笑,死死地看著她,一字一句道:“我遲早會替代你……”

我遲早會替代你……

我遲早會替代你……

我遲早會替代你……

白行霜嚇出一身冷汗,猛然間驚醒,這才發現剛才只不過是自己所做的一場夢,可是紗幔輕搖,流光浮夢,剛才的是否真的只是一場噩夢,她不得而知。

次日一早,白行霜按照計劃,當著各狐族族長面前將狐王之位禪讓給了君行舟,而狐族在君行舟的帶領下,將開啟新的紀元。

至於她這個前任狐王,也已經做好了離開狐王城,出去闖蕩江湖的準備。

白夢竹並未挽留她,她知道她的這個女兒雖然一直留在狐王城,可她依舊有一顆人類的心,她還是嚮往那人世繁華的江湖世界,或許在那兒,她會遇見不一樣的人生。

經年的魂牽夢縈,終有一日如雀離樊籠,似鳥投林,義無反顧。

白行霜走了,不過她並未剝離蘭燼身上的契約圖騰,或許是她走得太匆忙,忘記了此事。

蘭燼作為王城護衛統領,按照她的使命,守護著她的新君,繼續著她的人生。

只不過有時,她會開啟掌心,看著掌心中的契約圖騰,遙望遠方。或許多年之後,那個白衣之人會打馬歸來,將她帶走,這已然成為了她心中一種遙不可及的奢望。

她從春天離開,是否會在秋日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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