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嘛呢叭咪吽！”
顧傾城的“蛻變”，已經進入到了最要緊的關頭。
李無妄索性直接祭出了六字真言！
他本是佛修，還被人奉為佛子。
當他念起真言咒語時，整個人看著都帶著寶相尊嚴。
嘴唇輕啟，一個字一道金光。
六字真言唸完，顧傾城被六道金光包裹著。
“啊！
”
顧傾城再次發出淒厲的慘叫。
在佈滿金光的陣法中，她彷彿遭受到了巨大的攻擊。
發冠掉了，及腰長髮披散開來。
冷白的皮膚開始泛起一層青灰色，就像死屍一般。
一道道的罡風，劃破了道袍，也割破了肌膚。
但，詭異的是，那麼多的傷口，卻沒有一個流出鮮血。
額頭、脖子，開始凸顯出一條條的青筋。
裸露的胳膊、大腿上，也閃現出了可怕的青黑紋路。
金光慢慢褪去，半空中，那個彷彿魔女一般的女孩兒，還在痛苦嘶吼。
“天哪！那、那是什麼？”
“殭屍！千年殭屍！”
“不可能！那是小師姑，小師姑才不是什麼殭屍！”
“對！顧前輩應該是中了屍毒！”
“好個妖僧，竟用邪術害人。”
眾人驚愕的看著眼前這一幕。
他們或是驚懼，或是詫異，或是擔憂，或是心疼……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充斥著整個地宮。
等來了觀眾，李無妄的心情愈發好了。
他放下了豎著的手掌。
圍繞著顧傾城身邊的金光消失了。
但，顧傾城彷彿吊著威亞，依然漂浮在半空中。
她長髮飛舞，十根手指甲又黑又長。
兩顆尖利的獠牙若隱若現。
渾身慘白到近乎發灰，一身的傷痕卻沒有一滴鮮血。
從頭發絲到腳指頭，顧傾城都不像個正常人。
青面獠牙，渾身魔氣，像極了殭屍！
“什麼中了屍毒？分明就是殭屍！”
“好啊，好個丹霞觀，居然將此等詭物收入門下。”
“還汙衊法源寺有陰謀！呸，我看你們丹霞觀才是最大的陰謀家！”
“就是就是！”
看到這樣的顧傾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混跡在人群中的某些人，開始趁機吆喝。
顧傾城和池破妄都不用刻意去看，只聽他們說話的內容，就知道他們是誰。
無非就是龍虎山的一小撮人，以及飛花谷的極少數弟子。
哦，對了，還要加上顏如玉這個非常辦工作人員。
果然，就聽到池喬木氣憤的罵道：“顏如玉，你還是不是人？”
“我師尊救了你母親，你不說感激丹霞觀，還趁機汙衊？”
“我丹霞觀若是有陰謀，我師尊會耗費靈力的救人？”
“還有你張思齊，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恨我小師姑用小紙人打傷了你龍虎山的弟子！”
“好歹也是非常辦的官差，居然公報私仇！”
除了池喬木，侯新亭也是憤怒不已。
顧前輩多好的人哪，雖然看著不好親近，但最是有原則、有底線。
現在顧前輩遭了難，這些人不說出手相助，居然還落井下石？
汙衊顧前輩是殭屍？！
怎麼可能！
顧前輩的身上明明有靈氣的，他一個盜墓賊對於陰氣、屍氣等最熟悉了。
侯新亭與顧傾城近距離接觸過，從未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任何暗黑能量！
而且，顧前輩就算是殭屍怎麼了？
她又沒有害人！
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以“出身”評論好壞？！
這些玄門中人，真是迂腐、死板至極。
自詡正道，實則確實做著公報私仇、恩將仇報的無恥勾當。
此時此刻，侯新亭竟彷彿置身某個仙俠劇的經典狗血橋段之中：一心向善的殭屍，卻因為身份而被別有用心的名門正道逼迫。
“入魔吧！直接變成殭屍，弄死這群虛偽小人！”
侯新亭似乎都能聽到激昂、悲壯的BGM。
顧傾城＆池破妄：……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腦補是病，得治！
“哈哈！聽到了嗎，顧傾城，你這頭殭屍，只要露了真面目，就會像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李無妄聽到眾人的議論聲，愈發覺得快慰。
顧傾城根本不理他，她雖然被李無妄“打回原形”，但絕美的容顏，哪怕變成殭屍，也是最美的那個。
她居高臨下，在無數人中，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師尊。
“師尊~~”
帶著委屈的小奶音兒，跟她青面獠牙的模樣，十分的不相配。
“傾城乖，為師會為你做主的！”
池破妄看到這樣的乖徒兒，很是心疼。
他是看著顧傾城從石棺裡走出來，也是他手把手的傳授功法，帶著她入世。
顧傾城就如同一隻絨毛疏鬆的小雛鳥，是他像個鳥媽媽般，將顧傾城一點點的養大。
乖徒兒勤奮修煉，一心向善。
自出地宮那一日起，就從未做過傷天害理的人。
如今遭到李無妄的算計，整個人都“殭屍化”了，卻還極力保持著人類的清明。
她，不是怪物！
而是神霄宮傳人池破妄的徒兒！
“怎麼，還不肯承認自己是殭屍？”
李無妄自然看到了這對師徒的互動，他愈發嫉妒。
刷！
一道金光閃過，高臺上，忽然多出來一個人。
“勞仁道？”
池青石等丹霞觀的人，自然認出了這是顧傾城弄來的便宜弟子。
之前眾人只顧著搜尋顧傾城，卻忽略了這個剛入門的小菜鳥。
池青石和池喬木還以為他留在丹霞觀看守山門了呢。
沒想到，這人居然被妖僧抓住了。
池破妄、顧傾城以及知道更多隱秘的樓向南卻心知肚明——
李無妄一定會把勞仁道抓來。
因為勞仁道是罕見的天機命格，李無妄想要開啟大陣，就需要暫時矇蔽天機。
而勞仁道，就是非常重要的祭品。
李無妄一個縱身，來到了高臺上。
他伸出手掌，指尖隱約有金光閃現。
李無妄指著陷入昏迷的勞仁道，笑著對顧傾城說，“顧卿，你自己說，你是不是殭屍？”
威脅的意思非常明白：顧傾城敢承認，他就暫時放過勞仁道。
顧傾城若否認，他就殺了勞仁道，直接開啟大陣。
顧傾城：……這樣的狗血劇情，真的不嫌爛俗？
就算要威脅，好歹也要選好目標啊。
她顧傾城又不是心懷天下的聖母，她的人品值早就低破及格線，她怎麼會為了一個沒有多少關係的陌生人，當眾自我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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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吧！
顧傾城承認自己被氣到了。
險些都忘了自己的任務，忘了自己的人設——
她是沉睡千年的殭屍，重新甦醒後，就跟新生的嬰兒般純淨。
她沒有真正的善惡，她的三觀，是跟隨著教導她的師尊。
而師尊是道門正統，心懷天下，濟世救民。
作為無比信賴、敬愛師尊的乖徒兒，師尊的三觀，就是她的三觀。
師尊愛蒼生，她就要跟著愛護！
再度讓自己沉浸在角色中，顧傾城眼睛看著師尊，堅定的說道，“沒錯！我就是一具千年前的女屍！”
“李無妄，我已經按照你的意思承認了，你快放了勞仁道吧。他是無辜的！”
嗯，既然要演戲，那就要裝到底。
“她承認了？”
“天哪，她真的是殭屍！”
“什麼殭屍，我家小師姑頂多就算是千年女屍！”
雖然深受衝擊，但護短的池喬木，還是堅定的站在自家小師姑這一邊。
“千年女屍也夠可怕的！沒想到，丹霞觀居然收這樣的詭物做徒弟！”
眾人議論紛紛。
不過，真正的大老們，卻都沒有開口。
樓向南面沉似水，全程沉默。
顏谷主蠕動了一下嘴唇，作為名門正派，她確實見不得殭屍等詭物。
尤其是，她上次重傷，就是被殭屍所害。
對於這種全無理智、為禍人間的怪物，顏谷主本能的想要絞殺！
但，顏谷主雖然驕縱出了一個熊孩子，人品上有瑕疵，卻也不是真的壞人。
知恩圖報幾個字，她還是認得的。
那日在丹霞觀，池破妄幫自己拔除了殭屍的屍毒，還給了她一顆培元丹。
救命、贈丹，兩份恩德，顏谷主牢記在心。
她即便做不到報恩，也、也做不出恩將仇報的事兒。
可、可——
忍了又忍，顏谷主終究沒有忍住，她定定的看向池破妄：“池前輩，您真的收了一具殭屍入丹霞觀？”
池破妄澹澹的掃了顏谷主以及在場的幾個大老一眼。
“不！傾城不是丹霞觀的弟子！”
他聲音清冷，緩緩吐出這幾個字。
顏谷主等人聞言，下意識的吐出一口氣。
李無妄更是直接哈哈大笑，“阿卿，你聽到了嗎？你的好師尊，根本就不承認你是他門下弟子！”
“這世上，唯有我對你一片真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重你、一心為你！”
顧傾城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師尊才不會不要我！”
說著，顧傾城看向池破妄，猩紅的眼眸中，滿都是信任。
池破妄的聲音，同時響起，“顧傾城是我神霄宮的弟子，是我池破妄的唯一傳人！”
丹霞觀算什麼？
只不過是個隨手弄出來的外門道觀。
池破妄是隱世門派神霄宮的傳人，而顧傾城，是他選定的唯一繼承人！
眾人：……
李無妄的狂笑直接僵在了臉上。
唯有池青石和池喬木，師徒倆略受傷：……嗚嗚，丹霞觀被師傅（師祖）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