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看到花臂大哥的做派，也不敢隨意出聲。
也不是大家都慫了，而是趨利避害是人之本能。
又不是什麼大事，讓一讓、忍一忍，就能避免一場血光之災，是也不是？
就是那個被強行插隊的小姑娘，也抿著嘴，與同伴一起退到了一邊。
見此情況，花臂大哥愈發得意，他對著手機說了句，“鐵子們，爽不爽？”
“看得爽了，就炸一波唄！”
不知道他本就這種口音，還是故意偽裝，花臂大哥說話的時候，帶著濃濃的大碴子味兒。
金翅T恤、緊身褲、大金鏈子、大花臂，再配上這口音，充滿了“江湖”味道！
他的手機螢幕上，又是一連串打賞的特效！
花臂大哥看了愈發得意。
“這位居士，你要算卦？”
池破妄不動聲色，依然高冷澹然。
“啊？對！算卦！哈哈，我要算卦！”
花臂大哥的視線從手機上挪開，轉向了池破妄。
看到他精緻的容貌、不俗的氣質，花臂大哥心底湧上一種名為嫉妒的負面情緒。
馬德！
又一個小白臉！
長得好看怎麼了？不也是跑出來當騙子？
“剛才你說什麼日角月角的，聽說還能看出爹死、娘死！”
“那你來看看我，到底是哪個角缺了，到底是爹死了，還是媽死了！”
花臂大哥的這番話，聽的周圍的人又是一陣皺眉頭。
在他們的認知裡，那些混江湖的或許違法作惡，但對於父母，應該還都是孝順的。
有些大哥，甚至是真正的孝子！
可這個花臂，張嘴就沒個忌諱，更談不上孝順。
這、這……已經不是壞人了，而是妥妥的人渣啊！
花臂大哥卻彷彿沒有看到眾人不贊同的目光。
他問出這個問題，其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神棍嘛，他們算卦的時候，總會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讓跑來算卦的人自己瞎琢磨。
就像剛才那個傻女人，小神棍就含含湖湖的說了個“西南方向，水邊”，她就自己主動腦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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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確實有收穫，不過是碰巧。
如果沒有收穫呢，小神棍隨口一句“我所說的西南方向，並不是你想的那個”，就能搪塞過去。
明明都是江湖套路，自己卻覺得被說中了，於是就把騙子當成了大師。
而父母的生與死，答桉非常明確。
要麼是，要麼不是，絕對不會給神棍們玩弄文字技巧的機會！
花臂大哥覺得自己果然夠聰明，直接甩出了一個輕鬆讓神棍現行的問題。
至於這樣算不算詛咒？
哈！
可笑！
如果隨口說說就能把人咒死，那他虎哥從小到大，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尤其是開了直播後，為了流量、為了粉絲打賞，他故意做了許多“不涉嫌違法，但一定能噁心到人”的損事兒。
那些他欺負的人，甚至是直播間的網友，都會罵他，甚至是詛咒。
可他非但沒事兒，反而越罵越紅。
粉絲數已經突破了三十萬，每個月靠著直播、打賞、反向帶貨等，都能賺到超過六位數的收入！
有錢就行！
至於唾罵、詛咒？
哈哈，那就是他虎哥的流量密碼啊！
“你確定要算這個？”
池破妄掃了眼花臂大哥，不氣不惱，聲音裡也沒有起伏。
“當然！快給我看看吧！我到底是爹死了，還是媽死了！”
花臂大哥再一次口無遮攔的催促著。
池破妄卻沒說話。
花臂大哥自以為抓到了小神棍的把柄，笑著說，“怎麼不說話？哈哈，是不是算不出來？不敢算？”
“小神棍，我告訴你，我虎哥可不是吃素的，你如果算錯了，我直接掀了你攤子！”
一邊說著，花臂大哥還舉起另一只胳膊，故意做了上舉的動作，露出了兇勐的肱二頭肌！
威脅意味十足啊！
池破妄卻還是不肯開口。
花臂大哥：……
臥槽，真要逼老子動手？
直播間的網友們，見到這一幕，紛紛起鬨。
想想也是，能夠關注這種靠欺負人、噁心人賺流量的“網紅”，其粉絲的三觀也是低劣到了何等地步。
他們基本上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性子，甚至會慫恿、利誘花臂大哥作惡。
“喲，這小白臉沒把虎哥當回事兒啊！”
“是啊！虎哥，快上！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二椅子，馬德，一個男人，長這麼好看幹什麼？”
“對！掀攤子！讓他知道一下社會險惡！”
花臂大哥掃了眼螢幕，暗自忖度，要不要動手。
上次他給了一個多管閒事的路人一拳，被罰了200塊錢，拘留三天。
但，也讓他漲了三千粉絲，還靠著打賞得到了七八百的分成。
太、值了！
這次的物件還不是無辜路人，而是一個涉嫌詐騙的小神棍！
花臂大哥覺得，自己不是在作惡，而是見義勇為呢。
想到這裡，花臂大哥就想再挑釁一下小神棍，然後“憤而”出手。
不過，搶在花臂大哥開口之前，顧傾城先說道，“一卦千金！承惠一千元！謝謝！”
花臂大哥：……
周圍的人禁不住鬨笑——
“不給錢就想算卦？”
“聽說過吃霸王餐的，還沒聽說過算霸王卦的呢！”
花臂大哥有點兒惱羞成怒，可抬眼看到了顧傾城那美得彷若仙子下凡的臉，他滿腔的怒氣都化作烏有。
就是直播間的網友們，透過攝像頭看到了一個不施粉黛、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也有一時的失神。
話說花臂大哥為了直播效果，從來不開濾鏡、美顏，主打就是一個“真實”。
他還故意朝著一些妝容精緻的女孩兒正面懟臉拍，讓網友們清晰看到厚厚的粉底，以及沒有PS的濃妝原圖。
這種原相機鏡頭的懟臉拍，效果很不好。
就是許多明星都撐不住，更何況是普通人。
花臂大哥和他的粉絲，似乎對女人有著很大的惡意。
對於化妝的女人，更是各種口誅筆伐。
彷彿人家女孩兒買化妝品的錢，是用了他們的棺材本一般。
花臂大哥的“真實”鏡頭，讓他們的某些陰暗心思得到了最大滿足。
粉絲們還說什麼虎哥真實，是行走在人間的“照妖鏡”！
而這一次，花臂大哥的真實鏡頭，卻收錄了一個超級大美人。
“臥槽！這麼美？”
“虎哥，你變了！你特馬的也向女人低頭了，居然開了美顏？”
“應該不是美顏！我都看到那妹紙臉上的小絨毛了！”
“毛？哪裡的毛？”
花臂大哥的粉絲，果然不負他們的“盛名”，說著說著，就開始朝著下三路發展。
種種汙穢、萬般不堪！
流量卻層層往上漲，花臂大哥發現，自己直播間的線上人數，已經超過了一萬人！
一萬人啊！
這可是大主播才會有的盛況！
老子要紅了！
花臂大哥愈發興奮，索性不去管什麼算卦，而是對著顧傾城拍啊拍！
池破妄神情不變，眼底卻染上了冰霜。
“這位居士，還算卦嗎？”
池破妄主動開口，他掩在道袍裡的手，已經開始掐動手決。
剛下山，重回人世間，池破妄確實不想惹事兒。
但，麻煩上門，他也不會忍著！
“……啊？哦！算！怎麼不算！”
花臂大哥還是盯著顧傾城，嘴裡卻胡亂說著，“剛才那卦不算！我、我忽然想讓你算一算，你的這個徒兒，有沒有懷孕！”
眾人：……臥槽！這特麼還是個人嘛？
人家小姑娘才十五六歲啊，還是個未成年。
而且，小姑娘雖然美，卻沒有半分媚態。
那麼乾淨、那麼純粹，就彷彿觀音廟裡的小仙女兒。
這個人渣內心是何等的骯髒，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他就沒有母親？
沒有姐妹？
沒有妻子，女朋友？
他不知道這樣的話，對於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來說，是怎樣的羞辱與傷害？
偏偏，花臂大哥的這些話，似乎並不觸犯法律！
估計就是報了警，對方也能說一句“我就是開個玩笑”、“我這是試探騙子”之類的話搪塞過去。
馬德！
太噁心了！
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渣！
現場圍觀的眾人義憤填膺，花臂大哥直播間的網友們卻興奮得嗷嗷叫。
“哈哈！虎哥厲害！這問題，絕了！”
“唉，你猜，那個小神棍會怎麼說？”
“我去，刺激啊！”
轟！轟！
手機螢幕炸開了打賞的特效。
看到線上人數繼續攀升，而打賞一波接著一波，花臂大哥愈發興奮了。
不過，這次他沒有忘了給錢。
從斜跨在胸前的挎包裡掏出一沓人民幣，他也沒數，直接就要往顧傾城手裡塞。
池破妄眼中的寒氣愈發濃郁。
他抬手，直接擋在顧傾城面前，“承惠！”
沒能藉著給錢的動作，沾點兒小便宜，花臂大哥多少有些失望。
“算吧！你這徒兒到底有沒有懷孕！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池破妄：……人渣！該死！
顧傾城卻還是頂著懵懂、純真的模樣，“師尊，他在說什麼？我——”
池破妄先溫柔的衝著顧傾城笑了笑，無聲的安撫著。
然後，他把頭轉過來，冷笑道：“貧道其實更想給你算一卦！”
“比如，你原本親緣淺薄，有克父的面相，可又看著父母雙全！”
花臂大哥：“小神棍，你、你什麼意思？”
圍觀群眾中有人反應過來，躲在人群中，喊了句，“小大師這是讓你去問問你爸媽，看看你家隔壁鄰居是不是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