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歡俏臉微白，手指微微蜷縮，抬起頭來卻不敢直視裴鳶然的眼睛。
裴鳶然卻不動聲色退後一步，拉開兩人距離，“沈小姐以後一定要擦亮眼睛，別被身邊的人騙了。”
沈遇歡藏在寬大袖中的手掐緊手心，面上不敢有半點怒氣，“我知道了，以後，一定擦亮眼睛。”
“沈小姐如若沒有身體不適，就請回吧，許多病人等著呢。”
齊晏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沈遇歡。
沈遇歡咬了咬嘴唇，又跟裴鳶然輕聲說了聲抱歉，這才帶人離開。
眾人目睹這一切，接連感嘆世事無常，讓人猜不透啊。
“我看啊，說不定就是那個沈小姐安排的，不然她怎麼會為了一個不認識的女人興師動眾。”
“也不一定，長得那麼好看，肯定心地善良。”
“哎喲！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你這種傻子，怪不得娶不到媳婦，原來喜歡漂亮的！”
眾人一陣鬨笑。
走出醫館的沈遇歡臉上青一陣紅一陣，手心早已被掐破。
裴鳶然，你好得很！
明明她才是沈大小姐，天之驕女，裴鳶然不過就是個平民百姓，會點醫術罷了，怎麼誰都願意幫她！
沈遇歡想到方才的窘迫之狀就氣得牙癢癢。
“小姐，現在怎麼辦？阿秧姐姐她……”
“什麼阿秧姐姐！她以後是死是活跟我沒關係，膽敢多嘴，仔細你的皮！”
這話把小丫鬟嚇得臉色發白，撲通跪地，抖如篩糠：“是奴婢多嘴，奴婢知錯，小姐恕罪！”
見有人看向自己，沈遇歡才勉強緩和了臉色，親自把小丫鬟扶起來，道：“行了，我也沒那麼壞的脾氣，今日阿秧騙了我，以後你們可別犯同樣的錯了！”
“是。”
小丫鬟聲音微顫。
阿秧到底做錯了什麼，大家心知肚明，只不過要讓沈遇歡面子上過得去罷了！
至於阿秧……
小丫鬟哆嗦一下，恐怕是沒有好下場了。
醫館裡，阿秧已經被送走，齊晏跟著裴鳶然身後轉悠。
裴明不悅地皺起眉頭，道：“齊四爺有何需要，開口就是，何必跟在阿鳶身後。”
齊晏向來有眼力見，當即便開門見山道：“那邊的大夫遇到些問題，想讓你過去講解一下。”
“大夫？”
裴明聞言，疑惑地看向裴鳶然。
裴鳶然解釋：“總不能一直讓咱們幾個給全城的人治病吧，當然要教其他大夫了。”
“那回春堂的大夫，阿鳶也教嗎？”
“不教。”
裴鳶然回頭笑吟吟地看向二堂哥裴川柏，“回春堂大夫這麼聰明，哪裡用得著我一個小姑娘教啊！”
說著，她不動聲色地瞥向門外可疑身影，眼神清冷。
那人聽到她這話，抬頭看過去，正好對上她清冷目光，身形一滯，忙不迭地離開了。
“要不要幫你趕走？”
齊晏自然發現了那人。
裴鳶然雲淡風輕地笑了笑，道：“不用，要來的你擋不住，治療方法遲早都會外傳，就大方給別人看唄！”
齊晏挑眉，“裴大夫玲瓏心思，真是跟常人不同。”
她清淺一笑，轉移話題到正事上：“你不是說要我去提點別的大夫幾句嗎？”
“嘖！裴大夫已經開始有先生的架勢了。”
“走著。”
裴鳶然說著，跟老頭兒打了聲招呼。
老頭兒頭也不抬，擺手示意：麻溜滾！
看老頭兒忙得焦頭爛額，裴鳶然都不忍心一個人先走了。
只是那些大夫儘快學會如何治療這個症狀，她們才能儘快解脫。
就讓師傅再辛苦一天吧！
想罷，她就跟著齊晏去了將軍府。
穿過樓臺水榭，來到花廳，七八個大夫圍在一起，小聲商討，中間躺著的，是一個情況已經穩定的病人。
“這種法子真是妙啊！我怎麼沒想到用這個藥方子。”
一個鬍子白花花的老大夫又驚又喜，手中銀針輕捻，又落下一針在病人身上。
裴鳶然快步上前，來到幾人身後，仔細看仔細聽。
聽出其中一人的錯處，便提醒道：“服用孟婆湯過多，身體虧空太多，恐怕不能承受你這個藥方的藥效，不如把這兩味藥減少至一錢，溫補為主。”
聽她這話，那大夫回頭一看，見來人是她，臉上頓時有了笑意。
“你就是裴大夫？給楚世子調理身體那位？”
見對方激動得眼睛冒光，裴鳶然莫名心尖一顫，但還是點了點頭。
“鄙人梁懷旭，久仰裴大夫大名！”
說著，梁懷旭雙手合攏，就要給裴鳶然行禮。
裴鳶然飛快扶住他手，“大家都是為了治病救人，今日來是互相學習，精進醫術，可別再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
她笑得眉眼彎彎，平易近人。
眾人放下心上石頭，松了口氣。
那個老大夫欣慰地看著她，道：“誰說女子不如男的，裴大夫醫術精湛，這次可是幫了大家大忙了！”
裴鳶然笑著擺手，“咱們進入正題。”
“好！”
“人命關天，不能等了，客套話以後再說。”
“……”
一群大夫說著，就已經開始忙碌了。
裴鳶然挨個指點，把各種可能出現的狀況都想到了，同時也跟眾人商議，又結合了不少實際情況，新增或者改正了一些治療方子。
結束時，天都快黑了。
裴鳶然伸了個懶腰，轉身就跟齊晏告別。
齊晏問：“醫館那邊今天已經關門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這兒離平安街又不遠，就不勞煩齊四爺了，告辭。”
“裴大夫慢走啊！”
齊晏沒跟她矯情，讓人將她送到了將軍府門口。
她一路疾步，街上行人越來越少，神色匆忙，都趕著回家吃飯呢。
“哎喲！”
迎面走來一個男人，重重撞在她肩膀上，她還沒倒下，男人就已經倒在地上了。
“你瞎啊！看不到前面有人啊！”
男人張嘴就罵。
裴鳶然嘴角抽了抽，“你眼瞎啊！我好端端地走在路上，你撞我幹什麼！”
“嘿！你個丫頭片子，信不信我抽你！”
男人扭頭看向四周，沒人有幫忙的意思，立馬得意洋洋地看著她，“就是你撞了我，要麼賠錢，要麼陪我！”
說著，男人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眼神赤裸。
裴鳶然暗暗作嘔，“你確定要我陪你？”
一聽這話，巴不得的男人興奮地搓了搓手，“也不是不行啊，姑娘長得這麼好看，我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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