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婆子不由得深吸一口氣，道：“霖之，有的事情你要想清楚了。”
李霖之看了看三人，道：“我心中有數，尚未立業，不成家。”
李老婆子三人心情更沉重了。
他們本來計劃著，李霖之要是真有不該有的念頭，就趁他心思不重定下一門親事，早早絕了那點心思，沒曾想他直接扔出這句話，反而絕了他們的路。
見三人不再說話，李霖之便道：“時辰不早了，奶奶，爹孃，你們也該休息了。”
話音落下，李霖之拱拱手，就先一步出去了。
剩下三人面面相覷，唉聲嘆氣。
“娘，這可怎麼辦啊！”徐荷花皺緊了眉頭，眼底滿是擔憂，“他要是真有那樣的心思，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這話一出，李老婆子臉色刷的一下就沉了，道：“死了算了，在你心裡，我外孫女就這麼差，那你平日裡笑臉相迎，都裝給誰看的！”
“我——”徐荷花語滯。
她男人李萬臉色也很是難看，一邊是外甥女，一邊是親兒子，他自然更重視親兒子的前途。
李霖之將來是要考取功名當官的，總不能娶一個尚未成婚就有了兩個孩兒的女子吧？
“行了，他現在也沒直說，就走一步看一步，我明日找月仙說說這件事。”
一聽李老婆子這麼說，夫婦倆懸著的心才放回原地。
他倆相視一眼，暗道：娘還是關心孫子前途的，不然也不會讓小妹幫著解決這件事。
深夜，有人酣暢入睡，有人輾轉不眠。
次日一早。
裴鳶然帶著兩個孩子在院子裡蹣跚走路，就看見李老婆子拄著柺杖進門了。
“外婆，你怎麼來了？”裴鳶然笑吟吟地迎了上去，道：“這麼早，吃早飯沒？”
“外曾祖母！”
兩個小家夥最近正喜歡學人說話，裴鳶然平日裡教過兩個娃怎麼叫李老婆子，眼下見著了，也脆生生地喊。
李老婆子應了一聲，卻沒有平日裡的笑臉盈盈。
“娘，你怎麼來了？”李月仙聽見動靜，從灶房裡出來，就瞧見李老婆子拄著柺杖，臉上也沒什麼笑臉，還以為李家出事了，連忙上前把李老婆子扶住。
李老婆子見到女兒，又恢復了以往的笑臉，道：“沒什麼大事。”
李月仙哪裡相信她的話，還以為她不好開口，便帶著她進屋去了。
瞧著兩人的背影，裴鳶然心有疑惑。
屋裡，李老婆子看著女兒就唉聲嘆氣，看得李月仙著急上火。
好一會，李月仙終於忍不住了，道：“娘，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倒是說啊，我們能幫忙一定幫。”
李老婆子聞言，不自然地咳嗽一聲，道：“你定然能幫忙。”
“好，我幫，您說說，到底什麼事情。”
“就是，能不能讓阿鳶和霖之兩個人走遠點，盡量少接觸？”李老婆子試探性地問道。
李月仙怔愣片刻，對上老孃渾濁的眼睛，好一會才意識到李老婆子的言外之意。
她心裡發酸，解釋道：“娘，阿鳶對霖之，一直都是兄妹之情，您不用擔心。”
李老婆子卻沉著臉道：“不是，霖之對阿鳶不是簡單的兄妹之情，你大嫂看出來了，我就找你說說，看有沒有迴轉的餘地。”
這話一出，李月仙氣惱地站了起來，道：“娘是覺得，我的阿鳶太差勁了，配不上霖之？”
李老婆子沒想到李月仙反應這麼大，張了張嘴，竟無法反駁她電話，最後還是說道：“娘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阿鳶和霖之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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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娘心裡，霖之前途不可限量，莫說我家阿鳶有孩子了，就算沒有孩子，在你們心中，阿鳶也配不上他，娘放心，以後我會讓阿鳶斷絕跟霖之的來往，您先回去吧。”
話落，李月仙就不再說話了。
李老婆子見女兒是真的生氣了，張了張嘴，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只得幽幽嘆氣，慢騰騰地走出房間。
見李老婆子背影佝僂，李月仙忍不住心疼，可想到他們對女兒的看法，心裡又酸澀難忍。
她的女兒已經足夠好了，只是命運多舛。
也罷！她也不希望女兒受任何委屈，就算她將來真的不嫁人，裴家，也能照顧她。
門外，裴鳶然隱隱聽到母女倆爭吵起來了，正打算勸勸，就看到李老婆子拄著柺杖出來了。
“外婆。”她快步上前，準備扶住李老婆子。
見她如此乖巧孝順，李老婆子心中有愧，看向她的眼神也越漸心虛了，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阿鳶你這段時間可瘦了，要多吃點。”
“沒有啊！”裴鳶然被李老婆子的話說得莫名其妙，臉上帶著清淺笑意。
她最近吃的很多，吃的也不錯，哪裡瘦了？
李老婆子也沒解釋，笑了笑就要走。
“我送您。”
“阿鳶。”李月仙好不容易壓下心中不悅，快步追了出來，道：“你外婆還有事，不用你送她回去，你在家裡帶著孩子，我送她。”
“行。”
裴鳶然察覺到母女倆的不對勁，猜測兩人估計有什麼事情沒有說清楚。
但她沒想到，這件事跟她有關。
待李月仙從外面回來，臉上已經重新有了笑容，還抱著大寶小寶親了又親。
裴鳶然見狀，笑吟吟道：“娘，跟外婆說好了？”
“你這丫頭！”李月仙嗔了她一眼，表面正常得很，可心裡酸澀難忍。
她可憐的女兒，明明不是她的錯，卻要承擔別人異樣的眼光。
李月仙心痛萬分，只想在自己能幫上忙的地方儘量出力。
“娘，您陪我做衣裳唄？”裴鳶然把兩個娃的布料拿出來，打算跟著李月仙學學做衣裳。
兩個孩子的布料是她專門挑的，柔軟舒適，穿上肯定特別舒服。
見她心思都放在兩個孩子身上，李月仙才放下心來。
母女倆一邊看孩子，一邊做新衣裳。
“哎喲，兩個小家夥都能走了！”門口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母女倆抬頭看去，就瞧見許久不見的老頭兒站在門口，手裡提著幾個油紙包，瞧著風塵僕僕，很是勞累。
裴鳶然驚喜地喊了聲“師傅”，連忙放下手中針線，起身相迎。
老頭兒見了她，嘿嘿一笑，把手裡的油紙包交給她，道：“為師回來辦點事情，順道來看看你。”
裴鳶然接過油紙包，一股子油香味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