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字一個字，釘子一樣鑿進舒芮柔的耳朵裡。
舒芮柔卻看向霍司岑。
他還是那樣的臉，麻木，僵冷，沒有一點表情，就像泥塑的面具。
舒芮柔輕輕翹了唇，弧度嘲諷，“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霍司岑翕了翕口，想說他才知道，但看著她慘白的臉，想起從前的那些種種，喉嚨一咽，便把這話被咽了下去，另道：“筱筱她有苦衷。”
才落了產，下面隱隱作痛，但這樣的痛抵不上這麼一句話，涼徹心扉。
舒芮柔忍不住笑。
輕淺的一聲呵，聽得沐黎阮瞬間沉了臉，但看向舒芮柔時，還是柔和的，暖融的，“柔柔過來是看爺爺的吧？正正好，爺爺剛剛還問起你呢。”
舒芮柔明白沐黎阮的苦心。
不過是不想讓她在這裡受折磨罷了。
畢竟，‘舒芮柔’可是真的很喜歡霍司岑吶。
舒芮柔又笑了笑，“好。”
才落了產，身子虛弱，也因而這滑笏的一笑看起來有些淒涼的況味。
沐黎阮不免憐疼，眼睜睜瞧著舒芮柔進了去，還來不及說話呢，一旁的溫筱筱卻抽噎道：“伯母，我也是來看爺爺的。”
這話聽得沐黎阮黑了臉，也聽得舒芮柔黑了臉。
但門一關，一響，舒芮柔抬起頭，看向霍老爺子的臉卻泛起了笑，“爺爺。”
vvvip病房的密閉性很好，幾乎是門一關，外頭什麼聲響都沒了。
霍老爺子因而一見到舒芮柔就曉得見牙不見眼，“柔柔，你不是去休息了嗎？怎麼又來了。”
舒芮柔猜到應該是沐黎阮給的藉口，當即笑盈盈地接過了茬，“休息好了，就想著來看爺爺您。”
霍老爺子根本不信，“哪裡休息好了，你看你的臉色這麼差……”
說著，視線下移，釘在了她的小腹上。
舒芮柔心肝猛地一震盪，就聽見霍老爺子道：“我沒嚇到你吧？”
舒芮柔頓了下，才猛地搖起頭，“沒……”
怕霍老爺子不相信，舒芮柔滿嘴跑馬，“爺爺你別看我人小，但我心臟大，不然在演藝圈那大染缸早就被嚇得魂沒了！”
霍老爺子聽著發笑，笑過之後就是急急的咳嗽。
舒芮柔趕緊閉上嘴，伸手給霍老爺子順氣。
氣剛剛順了完，霍老爺子就艱難地道：“那個霍司岑……”
順氣的那只手頓了頓，繼而撫了起來，一下又一下，彷彿不是在給霍老爺子順氣，而是在給自己順氣。
“爺爺，我知道您是覺得我受委屈了，替我抱不平……”
霍老爺子蒼老遒勁的手伸了過來，在舒芮柔手背上拍了拍，“霍司岑他是我的孫，但你也是我的孫女，他做的不對，欺負你了，我就該罵他。”
“我知道。”
頭頂的聲音輕飄飄的，像嗓子眼被什麼拎住了似的，絕細的一絲。
霍老爺子不由抬頭看，這一抬頭就看到了倆眼發紅的舒芮柔，“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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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芮柔嘴扯出個難看的形狀，“可是爺爺您這樣，我會真的把您當親爺爺了，這樣我以後只能叫霍司岑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