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長公主能出現在未央宮,是太子秦橋意料之外的人。
他先是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宓夏瑤,最後才站起來去迎皇姑姑。
就當太子與永寧長公主互相說著恭維話時。
而對面的段宏林將這一幕全數看在眼中,他暗自咬緊了後牙槽,滿臉隱忍的看著宓夏瑤。
他身旁的同僚,就跟沒有眼力見一般,還在他耳旁低語。
“這宓家女人到底是什麼能耐,不僅能近大理寺左少卿身,還被太子盯上。”
“和離婦,指不定前夫是死了,所以當了個寡婦,但寡婦難聽,她故意說是和離的。”
“極有可能!”
那同僚對話的每一句都像一把刀刃狠狠插在段宏林的心上。
“寡婦的前夫”看了一眼身旁的同僚,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宓家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同僚聽到這兒,輕哎了一聲,“段兄家中不是林氏嗎,怎麼,你也跟宓家有關聯?”
那個同僚今日因宴會能大吃特吃,沒了平日的謹慎。
他那調侃的話落了空,這三個禮部的同僚們臉色都微變。
未央宮的宴會如常進行,宮殿中央甚至載歌載舞好不熱鬧。
宓夏瑤沒動面前的菜餚,甚至連一滴水也沒沾,警惕之心高高架起。
就在身旁的人們侃侃而談之時,一位宮人恭敬的走了過來。
大家投以好奇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宮人對著宓夏瑤恭敬的作揖行禮。
“宓氏,有貴人邀您前往側殿一趟。”
宮中貴人無數,是太子還是哪位貴人,大家心中都略猜測一二。
宓夏瑤略過身邊投來異樣的目光,她從容站起身子,示意宮人引路。
殿上所有人都在關注今日這個大紅人。
隨著宓夏瑤起身走出未央宮那一刻,大家窸窸窣窣開始討論起新的八卦。
這邊,她來到側殿門口,就見到坐在主位上的太子秦橋,以及太子下首位的裴星淵。
二人目光齊刷刷地朝她看過來。
她一套禮儀讓人挑不出錯處。
太子見著她,摸了摸鼻尖,說道:“本宮聽聞蕭氏今日找了你?”
“是。”
“她秉性不壞。”
“娘娘儀態端正。”
他說一句,宓夏瑤便不留餘地的回一句。
裴星淵翹著二郎腿,深眸隱隱帶著幾分笑意看著宓夏瑤。
太子秦橋被她這莫名態度弄得有些煩躁,隨後看向一旁的裴星淵。
後者接收到太子的眼神示意,不徐不疾地站起身子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
“宓夫人,我們此番邀您過來,不為別的,聽聞青州宓家坐擁萬兩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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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中微微湧動。
一開始她還有些搞不明白,太子和裴星淵兩個人湊在一起能搞出什麼水花來。
但她聽到他說的這句話,心中頓時瞭然。
“臣女是個俗人,勞煩大人把話攤開說直白些吧。”她垂眸福身,有禮有賓的回話。
太子感受到他倆陌生人的氛圍,瞧了瞧裴星淵,又看看宓夏瑤。
裴星淵輕嘖一聲,他看著對方油鹽不進的樣子,舌尖抵了抵後牙槽。
念在她是宓夏瑤的份上,他耐著性子又重複道:“我們要青州宓家的萬兩黃金。”
他這番舉動下來,太子秦橋又多看了一眼裴星淵,覺得他今日奇怪得很。
“涉及銀兩,就該走商談買賣一說,大人一句要我宓家錢財,卻不告訴臣女於我宓家有什麼好處可得,是欺我只是一介女流?”
太子秦橋原本是最討厭跟這些官員打交道,大多時候他都像此刻讓裴星淵去跟對方聊。
可聽到美人隱約受到委屈,太子這個只有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動了惻隱之心。
本來他才是那個黑臉人,偏偏這個時候,他要當那個和平佬。
“左少卿!怎麼跟美人說話的!”太子呵斥一聲。
裴星淵勾了勾薄唇,他神色不見慌亂,依舊我行我素地坐在椅子上,任由太子生氣。
太子秦橋看了一眼面前的美人,“待美人,那自然要柔和一點,你這樣活該討不到一個女人心。”
說罷,太子指了指他身旁椅子,讓宓夏瑤坐。
“美人出錢,本宮怎捨得讓美人吃虧,東宮後院多了去的釵環首飾、世間罕見寶貝,美人看上什麼,拿走就是。”
說著,他的手便不動聲色的覆蓋在宓夏瑤的手背上。
觸及到對方滑嫩的肌膚,太子秦橋的眉眼歹意上頭。
她第一反應便是抽回自己的手,側步站起來,遠離太子。
同時她嬌媚的容顏陰沉下來,冷臉的她更有別樣的風姿。
“荒唐,我耗盡宓家千兩黃金,就只獲得幾個破銅爛鐵?這買賣不做也罷,太子和大人另謀高就吧。”
她陰沉著臉走出側殿,根本不顧身後太子呵斥的聲音。
但隱約間,她聽見裴星淵出聲說了什麼。
“太子,對方錢財過多,臣預料到了今日這粗糙談判必然是討不到好的……”
後頭的話,她已經沒有心思聽了。
這個太子行為處世實在是太胡來了,那種話他也好意思說得出口。
如今她與裴星淵達成了協議,剛剛甩臉色直接就走,她也不怕太子動怒。
畢竟她身上有太子眼下最想要的錢財以及裴星淵相助。
就當她決定離開這荒唐宴會時,長廊下又有一個人等候她多時了。
段宏林堵住了必經之路,陰惻惻的開口:“我若是你,就不會來到京城,更不會隨意拋頭露面!”
離前夫還有幾步之遙,她停住了腳步。
“我當以為是誰,原來是區區芝麻小官段大人。”
正巧她此刻心情不妙,遇見一個沙包,她口齒比以往還要狠毒了幾分。
“這攀的靠山也不過如此嘛,這還沒荊州城的同知官兒大呢。”
“宓夏瑤!”段宏林眉心一跳。
她滿眼不屑和看不起的神情深深刺進段宏林的心眼。
“段宏林,我也警告你,少在我眼前跳,你且好好珍惜現在的生活吧。
“等我收拾完手上的爛攤子,你就沒這麼好運了。”
宓夏瑤眼下沒工夫跟段宏林扯嘴皮子,她闊步錯過他徑直走出長廊。
僅留那一抹嫩綠的身影,恍若扣在段宏林頭頂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