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敦城裡,原西北諸路招討司衙門,現大王宮,銀政殿,耶律大石、唐德勇、床古爾、耶律那也、赤狗兒分賓主坐定。
耶律大石很想知道,鐵血軍到底是個什麼軍隊,心裡斟酌如何切入話題。
沉吟半晌,耶律大石憋出來一句話:
“陛下身體還好嗎?”
“大石林牙,陛下身體很好,現在經常扛著步槍出去打獵呢!”赤狗兒用羨慕的口吻說道。
“啊!扛著步槍?”耶律大石覺得有些孤陋寡聞了,才不多一會兒功夫,赤狗兒和耶律那也說了好多他從未聽過的東西。
“呃,是駙馬爺孝敬他的,知道陛下喜歡打獵,年紀大了,拉弓費力,所以就孝敬他幾支步槍,供他打獵。”赤狗兒依然很是羨慕地說道。
“前輩,赤狗兒大叔說的步槍,你也許不明白,你看看這個就啥都明白了!”
耶律那也似乎早就等著耶律大石懵逼了,從座位旁邊的揹包裡拿出平板電腦,點開某個影片,走到耶律大石面前,螢幕上出現畫面。
草原上,耶律延禧坐著自行賓士的鐵箱子上,驅趕著黃羊、狼群、麂子、狐狸,鐵箱子停下,耶律延禧手持木頭鑲嵌的鐵管子對著野獸瞄準,“砰”一隻黃羊應聲倒地,狼群在狂奔逃命。
耶律那也指著那家夥事,說道:“前輩,這就是步槍,56式半自動步槍,有效射程三百步,最大射程八百步。”
耶律大石明白了,步槍就是殺人利器,不用力氣拉弓,管子對準就行,三百步,草原上的步弓騎弓都達不到一百步。
呃,這是個什麼東西?陛下和野獸居然能裝進去,莫非搜魂魔法?
細思極恐,後背冷汗嗖嗖地往下流,大意了,耶律大石暗暗思量如何避免搜魂。
“那也,給林牙看看東京圍殲戰吧!”唐德勇出聲道。
“好的!”耶律那也應聲道,隨即點開東京圍殲戰影片。
耶律大石很快被恢弘的戰爭場面所吸引,震撼、恐怖、恐懼,在畫面裡,耶律大石看到了兩次分別俘虜自己的完顏宗翰和完顏婁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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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成了俘虜,跪在雪地裡,一臉的恐慌和迷茫,非常狼狽。
居然,還有人在裡面解說...東京圍殲戰...殲敵...俘虜...
耶律大石平靜下來了,這應該也是駙馬爺的神器吧。
一戰圍殲女真賊子十三萬多人,自己沒有傷亡,繼續看,北伐西征,蜀國公主成婚,一個個影片看下去,耶律大石越看越無力,卻又忍不住想繼續看。
連幽州工業區都看了,強制義務教育,這種善政可不是誰都想幹的,能幹的,敢幹的。
但是,華髮會就敢!又增加了一個新詞,華夏發展委員會。
“你們要幹什麼?”耶律大石無力地說出了這句話。
這可能是耶律大石這一生中說出來的,最無奈的話,最沒有水平的話。
堂堂大遼進士出身,耶律阿保機八世孫,輩分比耶律延禧還高一輩,面對女真人是兩俘兩逃,鬥志頑強,如今看完那些畫面,他不知道以後的路該怎麼走了?
“救君父,濟生民”就是一句笑話,君父已經被鐵血軍救出來了,女真人也投降了;君父還退位了,大遼已經被女真人滅了。
濟生民?華髮會都做到強制義務教育了,我還能濟什麼?
“耶律先生無憂,我們不會針對你,也不會損害契丹人的利益,我們要給契丹族帶來幸福美好生活。”唐德勇誠懇地闡述道。
“幾千年來,華夏大地上總是治亂迴圈,不是土地兼併引起農民暴/動,嚴重破壞社會秩序,就是遊牧民族劫掠農耕民族,甚至爆發殘酷的戰爭,總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耶律先生,你認為是什麼原因呢?”
“呃,願聞高見!”耶律大石沉吟半晌,確實不知道原因何在。
唐德勇確實有些為難耶律大石了,在這個時代,還沒有人做過跨時代的縱向研究,黃炎培發現中國這個歷史週期律,那也是距今九百年後。
耶律大石即便是大遼進士出身也無法回答。
“我們華髮會認為,原因有兩個,一是落後的生產力無法滿足不斷增長的人口需求之間的矛盾,二是生產關系和分配的矛盾。”
唐德勇停頓了一下,試圖讓耶律大石好好消化一下,這後世的政治經濟學,都是長句子。
“兩個矛盾?”耶律大石抓住了關鍵點。
“是的,耶律先生說的不錯。從中原內部來說,糧食產量低,分配比例又不公平,一遇災荒,活不下去的農民就會**,舊的秩序被打破了,新的王朝可能誕生,然後重新授地,發展民生,幾百年後,土地兼併再次激烈到農民**,舊的王朝被覆滅,新王朝繼續,這就是治亂迴圈。”
“而在此之外,還有北方遊牧民族因為氣候原因,牲畜無法存活,舉族向南遷徙,劫掠農耕民族,不劫掠就活不下去,最後發展成民族戰爭,最後在中原站穩腳跟的遊牧民族又被漢族同化,或者被漢族打敗後再被同化。”
“這種治亂迴圈只是表面現象,其本質卻是生產力和生產關系落後,生產力落後就是地裡的產出養不活自己或家人;生產關系落後就是生產資料和生產成果的分配機制不合理不公平,牧主和地主可以不勞而獲,牧民和農民累死累活卻不能養家餬口,那這個社會形態終將成為治亂迴圈的一個過程。”
唐德勇儘量做到自己不是背書,儘量融合自己的領悟心得,也不知道耶律大石能不能聽得懂了?
“那你們打算怎麼做?”耶律大石默默感悟,覺得歷史確實如此。
“融合華夏民族,對內發展教育,開啟民智,提高生產力;對外開疆拓土,消除對華夏民族的威脅因素。”這句話,唐德勇是用丹田真氣說出來的。
聲音雖然不大,但是整個銀政殿裡的每個人的耳膜,都被震得嗡嗡作響。
“華夏民族?”耶律大石弱弱地自言自語道。
“是的!凡我漢唐故地,除西夏党項族外,所有民族皆為華夏民族,皆可以自動享有免費教育和獲得土地或牧場的權利。”
唐德勇說出這句話,讓耶律大石及其身後宮人侍女渾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