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省武道大賽，決賽。
七號擂臺。
獨自一人坐在備戰區中，李長青閉目凝神，陽神之力的掌控愈發純熟。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這次比賽的擂臺又被換到了遠離西川市區幾十公裡的，七號擂臺上。
不過即便如此，待在備戰席內，李長青依舊可以聽見外界傳來的，震耳欲聾的呼喊聲。
“李長青！李長青！李長青！”
狂熱的呼喊，從四面八方傳來形成共鳴，在整個山巒間反覆迴盪。
這些呼喊聲中，夾雜著期待，興奮，以及撥開烏雲見烈日的希冀。
自從李長青將那條訊息發到武道板塊後，徹底一發不可收拾。
對舊術存在好奇的武道學徒，對靈能飛昇失去信心的傢伙，以及那些被困在瓶頸多年，無緣上位的武者。
他們從四面八方趕來西川市，就是為了一睹李長青的風采，親眼看看走上了舊術巔峰，掌握了道韻的武道宗師，會給他們展現怎樣一條，與靈能飛昇完全不同的修行道路。
武道協會想過冷處理這次決賽，但在李長青的絕殺下，徹底付諸東流。
把地點放在七號擂臺，觀光飛艇只開發四個？
這樣的阻礙對於錢多到花不完的武者而言，算什麼？
飛艇？我們自己就可以買！
短短二十四小時內，整個青州，販賣飛艇的商販幾乎把他們的貨源完全清空了。
對，是青州。
而不是巴蜀省！
李長青對整個武道世界造成的影響，已經完全擴充套件到了青州全境，再不僅限於巴蜀省這一個地方。
坐擁大勢，在成上千萬的武者面前，無論武道協會再怎麼想要壓制熱度，都只能是杯水車薪。
舊術的薪薪之火，已經點燃。
只等今日，李長青當著所有武者的面，將他悟出的道路展現於眾人眼前。
徹底點燃整片黑暗森林。
叮——
就在這時，一條陌生的簡訊發到了李長青的手機上。
他點開一看，簡訊只有一句話。
“一招。”
沒頭沒尾的，除此之外再無任何資訊。
“一招？”李長青嘴角勾勒嘲弄的弧度，發消息的人是誰，不需要猜測。
“武道協會……哼，真有意思。”李長青直接按下關機鍵，把手機放進儲物櫃。
恰時，上臺的提醒音響起。
李長青起身便朝著擂臺走去。
剛一離開備戰區，鋪天蓋地的呼嘯聲，便將李長青徹底包圍。
“李長青！李長青！李長青！”
此刻，李長青視線所及全是人群，擂臺被陰影所覆蓋。
整個太空徹底成了飛艇的海洋，就連陽光也透不進來。
不只是天空，距離李長青傳送訊息到決賽開始，就只有24小時的準備時間。
這導致依舊有大量武者沒有購買到飛艇，也沒有搶到觀光飛艇的票。
那怎麼辦？
“宗師先生！舊術真的有路嗎？”
擂臺兩側的山壁上，渾厚的氣血共鳴空氣，讓他的嗓音壓過了全場的歡呼。
李長青側頭望去，兩座山峰外側，此刻已經密密麻麻爬滿了人群。
山壁陡峭，不少地方都是垂直的，根本沒有路。
而且下方就是千米懸崖，一旦摔下去，必定十死無生。
但對於強大的中位武者而言，垂直巖壁？這和平地有什麼區別。
這部分人，大多數都是被卡在中位某個境界許多年的武者，眼看自己不僅無法突破，還和靈能的共鳴度偏低。
在前方無路的情況下，李長青成了他們眼中唯一的光。
李長青望著這群朝他投來希冀目光的武者，堅定地點了點頭。
“有路！”
全場譁然，整個擂臺的氣氛被李長青這一句肯定給徹底點燃。
擂臺上空，一座平平無奇的飛艇內。
蔣正言坐在旁側，他身旁是一個鬚髮盡白的老者。
“副會長，你放心，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我專門調查過李長青，當時謝利去抓康天辰的時候，他就敢直接動手。
“之前長河氾濫的時候，也是李長青拼的油盡燈枯，才解決了代號共工的積雨雲。
“我可以確信，他是一個好人，非常好對付。”
老者點點頭：
“從情報上看，李長青的確是一個好人，你說得不錯，只要他是好人，那不管實力再強，絕對存在明顯的弱點，都有辦法對付。”
二人的對話極度荒謬，卻又不得不承認，這是事實。
相比於不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傢伙，好人的弱點太多了。
就像那句經典臺詞一樣。
你為什麼拿槍指著我？
因為你是好人。
蔣正言無比自信。
“李長青的實力很強，他之前一直在隱藏自己，我可以肯定，白天賜絕不是他的對手。但現在，為了保住向天明他們三個的命，他實力再強也只能聽從我們的安排。”
說著，蔣正言豎起食指。
“一招，白天賜就可以擊敗他，失敗者沒有資格高談闊論，只要今天的決賽我們打贏，舊術依舊翻不起浪花。”
老者對蔣正言的行為很滿意，他臉上露出笑意。
“現在，整個青州的靈能醫療器械都在我們的手上，就算李長青身後有太空軍，現在所有靈能者集體靜默，丟失了太陽系的全盤監控。
“太空軍必然要進入了備戰狀態，不可能騰出足以救助上位武者的靈能器械，就算是李長青想要尋求幫助，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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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陽謀。
李長青肯定知曉他們的計劃，但既然他是一個好人。
就必須妥協！
“來，正言。”老者端起面前的茶水，對著蔣正言舉杯。
“這次決賽完成之後，我會親手給你寫一份介紹信，你自己去靈能研究院，看看有什麼專案適合你自己吧。”
“多謝副會長！”蔣正言滿臉欣喜，他迫不及待地端起茶杯，和老者輕輕碰了碰。
從始至終，他們兩人都沒有提過向天明三人的生死。
在他們看來，不服從協會管理的上位武者，只是籌碼。
至於外星人，反正現在還沒有蹤跡，鬼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
擂臺上。
李長青和白天賜已經就位。
他們面對而立，間隔十步，場上沒有裁判。
天生神通者和武道宗師的戰鬥，哪怕是中位九星的裁判，也極有可能被餘波重傷。
這種層次的戰鬥，已經不存在裁判出現的空間。
畢竟上位武者都在準備全國賽，別人可不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省賽，給你當裁判。
“李長青。”白天賜率先開口。
“這次比賽，我會讓你知道偉大的靈能飛昇，和你捧著的那些老掉牙的東西，差距有多大。”
白天賜很明白，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一旦自己敗了。
那靈能派將輸得體無完膚。
李長青沒有開口，在此刻的擂臺上，言語是蒼白的。
攜帶著堂皇大勢，李長青根本不需要和白天賜辯論。
“巴蜀省武道大賽，決賽。”
“巴市代表隊，對戰蓉市代表隊。”
四周的廣播傳來響聲，說是兩個代表隊的比賽，但實際上參賽者只有兩人。
隨著一聲令下。
“比賽，開始！”
白天賜率先發難，一出手便是全力以赴。
決賽，他的勝利是必然的。
但普通的勝利，根本不足以達到他的目的。
他要一場大勝。
一場絕對的碾壓！
出手便是殺招，白天賜直接動用了神通。
天地間，恐怖的能量湧動。
瞬間，白天賜的精神力鎖定住了李長青。
氣血抱丹還勁，常態化的無敵意境化作最好的助燃劑。
轟！！！
無敵拳意，推動著氣血爆發。
白天賜身後，一道若影若現的裂縫浮現。
亞空間的氣血撲面而來。
自從之前在長河上，被尚未突破的李長青擊敗後。
白天賜在共鳴亞空間的道路上又前進了一大步，此刻的他已經能夠在短時間內，藉助亞空間的能力。
發揮出遠超他平時極限的力量。
一瞬間。
氣血，意志，靈能。
透過神通之力，白天賜完美地統籌了三股截然不同的力量。
這是他迄今為止，所發揮出的最強力量。
將無敵的拳意透過氣血和精神力凝聚，再藉助亞空間的靈能徹底引爆，透過神通之力完美控制力量。
將其全數宣洩在李長青身上。
轟！！！
被靈能強化過的擂臺都禁受不住如此恐怖的能量肆虐，大量龜裂開始浮現。
剎那間，白天賜的身形消失了。
隨後，又一道亞空間裂縫在李長青身後展開。
藉助亞空間，白天賜幾乎是瞬間，便來到了李長青身後。
給我中！！！
拳印揮動，磅礴的能量再也無法抑制。
轟然爆裂開來。
轟！！！
恐怖的靈能撕裂一切，場上的觀眾頓時無法視物。
飛艇內。
蔣正言雙目閃爍。
“這就是天生神通者嗎？居然已經開始和亞空間共鳴了。”
想到自己費盡千辛萬苦，還使用大量靈能專案才走到這一步，蔣正言無比感嘆。
“這樣的天賦，真是讓人嫉妒。”
“李長青輸在這樣的攻擊下，也不冤。”
擂臺上。
白天賜迅速調整身形，共鳴亞空間對還未踏入上位領域的他，壓力巨大。
贏了嗎？
光芒漸漸消失，這個念頭出現在場中無數觀戰者心頭。
他們緊緊攥拳，目不轉睛地盯著白天賜攻擊落下的方位。
光芒徹底消散，擂臺被炸出了一個缺口，無人浮現。
“各位，就這是靈能。”
冷不丁地，突兀的嗓音從白天賜身後傳來。
什麼！
白天賜目眥欲裂，他勐地轉身，卻只看見了令他差點兒昏過去的一幕。
“不可能！”
眼前，李長青一襲白袍，毫髮無傷地站在擂臺上。
他的右手微微抬起，一個閃耀的光球浮現於他掌心，被某種力量所束縛，無法掙脫。
“不可能！”
啪——
飛艇內，老者手中的茶杯落地。
他死死盯著李長青掌中那一縷靈能。
“一個還沒有突破上位武者的傢伙，怎麼能觸碰靈能？”
眼前的一幕徹底顛覆了在場所有人的世界觀。
靈能，居然被束縛了？
李長青站在擂臺上，他嘴角勾勒。
演出，現在才開始。
“各位，這就是靈能，中位武者想要成為上位，最重要的便是與亞空間共鳴，讓靈能改造自己的身體。”
李長青托起掌心的光球。
“那各位，有沒有想過，如果要透過舊術晉升上位，需要什麼？”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舉一反三下，不少武者腦中浮現出來答桉。
“難道說，除了亞空間外，透過舊術也能共鳴類似靈能的東西嗎？”
“不錯。”
李長青當著所有觀眾的面，突然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靈能。
天意如劍，劍斬靈能。
“這縷力量，我將他稱之為，炁。”
李長青緩緩張開五指。
一股與靈能有些許相似，但卻完全不同的東西出現在李長青掌中。
炁，這構成了天地最基礎的存在。
第一次出現在現代的藍星中。
飛艇上。
老者的臉色徹底變了，他的童孔緊縮，死死盯著李長青手中那一縷初生的炁。
“這傢伙……”
蒼老的手掌不停顫動，微不可覺的靈能氣息在老者體內潮起潮落。
炁，那是炁！
老者在心中低吼著，童孔劇震，彷彿看見了世上最恐怖的東西。
“蔣正言！”
他勐地扭頭，一把按在前者肩上。
“快去！”
蔣正言眉頭一挑，他剛想說什麼，卻看見了老者幾欲噬人的目光，身體勐地顫了顫，連忙道：
“我這就去。”
他連忙撕開亞空間裂縫，整個人一低身鑽了進去。
整個飛艇內，只剩下老者。
他岣嶁著，雙目死死盯著，朝所有觀眾展現手中炁的李長青。
“炁，他居然能與炁共鳴！”
“決不能讓他繼續下去了！這傢伙，真的把那條路走通了！”
擂臺上。
望著李長青掌中那股全新的力量，武者們沸騰了。
“炁，這就是修行舊術所獲得，可以堪比靈能的力量嗎？”
“哈哈哈，原來舊術真的有路，蒼天有眼，蒼天有眼啊！”
數名被卡在中位九星多年的武者，再也止不住眼中的淚水，喜極而泣。
李長青沒有騙他們，舊術真的有路！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各位牢記這句話，想要感悟炁，道韻就是關鍵。”
經過這幾天的研究，李長青確信。
無論是道宮九星，還是陰神陽神，其實都並非突破上位的關鍵。
上位和仙路有著本質的區別。
就如同靈能飛昇一樣。
上位武者，只需要感應到亞空間，讓靈能改造自身。
舊術其實也是一樣的。
只不過將亞空間，變成了現實宇宙。
只要氣血和精神抵達巔峰，道韻境界突破了天人合一的屏障，那武者便可用炁改變身體，從而突破上位。
在無數鏡頭，無數武者的注視下，李長青給出了舊術修行，突破上位的關鍵。
“天人交感，天人合一，這是武道宗師之境，而當你們再往上突破，便能感悟到天地中存在的炁，從而突破上位之境！”
就在此刻，一聲不和諧的怒喝打斷了李長青的傳道。
“不，不可能，你在撒謊！”白天賜的精神力開始絮亂。
眼前的一幕徹底撕碎了白天賜的世界觀。
炁？
舊術修行，居然也有和靈能等價的力量？
不，他不相信！
靈能神聖的地位在心頭崩塌。
“這是障眼法！”
“炁，絕對不是什麼和靈能對等的力量，是假的！”
轟！
白天賜再度撕裂亞空間，他全然忘記了剛才被李長青輕易化解攻勢的場景。
強大的靈能再度浮現。
面對心神劇震的白天賜，李長青當在後者的面，抬起袖口。
一把利刃閃爍而出。
瞬間，白天賜想起了那天自己被斬落於長河的光景。
這把劍，他太熟悉了。
“白天賜，你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嗎？”李長青伸手握住利刃，微微笑道：
“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是你！”
一聲驚呼，夾雜著難以置信的悲憤。
自己一直瞧不起的李長青，居然就是被自己之前視為對手，現在視為追趕目標的那個人？
“白天賜，看好了。”
“這就是我之前擊敗你的那一劍！”
“並非靈能，而是炁！”
掌中的炁瞬間被李長青所調動，化作鑰匙開啟了神通的大門。
陽神之力灌注。
他對著白天賜一劍揮下。
純陽劍訣，飛神劍！
轟！！！
劍氣縱橫，整個擂臺被筆直切開。
無法阻擋的神通之劍，輕而易舉撕碎了白天賜面前的一切防禦。
他的神通在這一劍下。
宛若紙湖的一般。
劍光分化，掠過白天賜周身兩側，直上雲端。
數百丈的劍光足以撕裂世間的一切。
白雲，天穹。
在這一劍下統統被斬斷。
一劍，開天！
破碎的擂臺上，白天賜愣愣望著面前飄然而立的李長青。
兩個完全不同的人影在這一刻，於白天賜眼中合二為一。
“原來，是你？”
他敗了。
毫無疑問的敗了。
無論是他白天賜還是靈能，都在李長青和舊術面前，敗得一塌湖塗。
撲通一聲。
他跌坐在擂臺上，胸中那一口吊著的氣。
徹底散了。
原來，李長青早就擊敗了自己。
他日思夜想，妄圖尋找的人，居然一直就在自己眼前，而他從沒有用正眼看過。
他看著李長青，張了張嘴。
“我……”
冬——
一聲沉重的鐘鳴打斷了白天賜認輸的話語。
冬——
又是一聲鐘鳴，彷彿敲在場上所有人心頭。
飛艇上，老者目光冰涼，注視著李長青。
“李長青，這是我最後的警告了，管好你的嘴！”
冬——
種鳴沉重，一連九響。
上位隕落，喪鐘九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