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雄兔眼迷離 > 餘甘(四十六)

餘甘(四十六)

江玉楓輕哼出聲,似是在笑,餘音轉眼被車輪吱吖碾碎。以至於薛凌恍惚,甚至懷疑是自己幻聽,等了一會不見有下文,便也再未作回應。

什麼小桃兒,什麼憐音,她用足了力氣,仍不能在腦海裡回憶起這兩人長什麼模樣。即使那個憐音,和自己頗為相像。可自己的臉又不常看,所以仍是無法拼出來。

越不得其法,她越欲罷不能,千頭萬緒間,都沒對江玉楓吼一句“當年你們幹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當年的事我不知道,現今的事我仍然不知道。

車廂內便就此歸於沉默,直到馬車停住,車伕撩了簾子探頭低聲說到了。薛凌將身子回正,正趕上江玉楓眼神示意她先請。

縱她向來不顧禮儀尊卑一說,仍是覺得江玉楓此舉惹人嫌。瑞王府本是江府在聯絡,於情於理,都該是江玉楓下去確認了虛實再讓她離開車廂。

如今江玉楓直言要她先下去,若是有個萬一.....然薛凌不欲在霍家的事未結束之前與江玉楓有所爭執,再是揣度,她仍回神的快,立馬起了身彎著腰往外走。腳一落地,平意就冒了尖。

倒並沒什麼意外,瞧著地段也不是瑞王府的大門,天知道是哪個破洞口。有家奴拎著個燈籠,火光剛夠照亮腳前三步,迎上來遞給薛凌一襲袍子,讓她披著。

她剛接了手,江玉楓也鑽了出來,同是接過袍子隨手披在肩上,對著薛凌道:“走吧,也無大防,無需太過矯飾”。說完對著後頭一招手,跟上來的那車伕捧著老大個盒子樣事物。

天黑本是連事物外貌都瞧不清,要得知裡面是什麼就更加無從說起,只是走了幾步,薛凌聽得裡頭“唧唧”聲,猛地想起來,多半是蟈蟈。

這個在原子草皮裡也能翻出來些,只是遠不如京中收羅來的大且好鬥罷了。她不精於此道,卻聽過魏玹好此物。好到逼良為娼,殺人越貨,好到魏塱三令五申給瑞王府呈蟈蟈者罪。

這麼嚴重的事,是得偷摸著做。

薛凌懸著的心放了些下來,也不知是為何,她對旁人有了一種下意識的不信任感。如果換她一人來瑞王府,沒準還無所畏懼,正因為是江府一手安排。這種不知後續會發什麼的未知感,像極了那年逃命。

現既得知江府是裝作自己來送蟈蟈的,就安穩許多,哪怕真被人抓個正著,江府的人總不至於要給幾隻蟲子送命。

如此說來,江玉楓讓她先行,確然是成竹在胸,君子風度,畢竟薛凌不是尋常大家閨秀,需要先下去個人扶著她才能落步。

可惜薛凌只想了開頭,並沒想到這個後來。又或許是夜色太沉,她不自覺的想起和魯文安同行的那些過往。不管什麼時候,尤其是最後一次,她的魯伯伯都是先下車確認四周無礙,才喊她出車簾。再小一些時候,都是抱著的。

兩相對比,就越顯得江玉楓其心可誅。

他拿自己探路?

這誤會倒沒時間想太久,瑞王府雖大,她們走的快,片刻也就到了屋內。既是說好了要將頭嗑的響些,薛凌一改在江府密室的樣子,對著魏玹啼笑皆是恰到好處。一說要洗父親冤屈,二說願為天下擇明主。

“責難於君謂之恭,陳善閉邪謂之敬,吾君不能,謂之賊。”

說著說著,好像自己都信了,慷慨激昂處,江玉楓拉了一把,她才堪堪住口,看向江玉楓,居然眼中帶淚,問了一句:“我說錯了什麼?”

“魏塱不是個賊嗎!”

這表現與慕厭從江府回來那晚所述截然不同,然現在慕厭就站在一側,魏玹卻連個狐疑的眼神都沒往他身上瞟,只焦急的喊了一聲:“薛姑娘......將軍他....”。

他怎麼樣?

他怎麼樣,魏玹哪能說的出來。魏熠在,他就是個捧哏的。魏熠沒了,魏塱的哏都輪不到他捧。好在此時說不出話,猶顯的情深。眼見魏玹掩面,薛凌就趕緊停了哭腔。

“王爺不必掛懷,我自會手刃魏塱,還我父親一個公道,還大梁乾坤朗朗。”

她說的如此堅定,擲地有聲。衣袖之下的魏玹五官反在這時有輕微觸動,慕厭跟了他五六年,就算會有不信任的時候,那也絕不是現在。若不是慕厭在撒謊,就是這薛家姑娘戲演的太好了點,唱的他都接不住腔。

幸而旁邊還站著個江玉楓,站出來說了兩句薛姑娘在外流落,生計艱辛,先前也是受人矇蔽,還以為瑞王與當今皇帝.....,故而多有憤懣之處。雖對著魏玹,話卻明顯是說給慕厭聽的。

後者自是上趕著站出來替自家主子說了好話,不外乎魏玹也是故作荒唐,實則一心赤誠,瑞王恰到好處的打斷,復而感慨薛家禍事,連連寬慰薛凌。

舊情敘的差不多了,薛凌本以為要說霍家之事,江玉楓卻是抱拳說夜深告退。魏玹猶連連拍案,捶足頓胸道:“知薛將軍有後人在世,本王也有臉告父皇在天之靈..當初..”。看其架勢,若非薛凌是個姑娘家,他能撲上來抱著哭的涕泗橫流。

江玉楓喊了一聲“王爺”,魏玹仍未抬頭,只無力的擺了擺手,慕厭躬身道:“薛姑娘和江少爺隨我走吧,今親眼見薛姑娘安好,王爺也就放心了。來日方長,王爺定不會負了二位。”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薛凌看向江玉楓,江玉楓微點了一下頭,她方跟著一道走。似乎並未沿著原路返回,但出口仍是那一個,馬車還在,江玉楓仍是示意薛凌先請,二人上了車亦是無話,回到江府,還不到三更。

在魏玹處未提起任何關於霍家的事,薛凌在馬車上略作過腦,猜想其中緣由。第一大概是江府與魏玹算計的東西,有些不想讓自己聽到。第二是時間還沒到,魏玹並不急著用自己,所以今晚就全然只敘舊情,防止意圖太過明顯,讓自己心生反感。

她與魏玹無前塵往事瓜葛,還說不上愛恨來,除了嗤笑一下其欲蓋彌彰,並未多作嫌惡。如今人也見完了,便無什麼必要理由需要留在江府。江玉楓自然不願,說是在江府更為方便,然薛凌說要回去等霍雲婉的信。

這理由十分正當,稟明了江閎,他亦不好阻攔。江府人多眼雜,霍雲婉的信要往這送,行與不行的另說,反正他父子二人是萬萬不敢接。

於是薛凌又趁著夜色回了薛宅,躺在床上再去想瑞王府的光景,好像魏玹與江玉楓都沒承認魏塱是個賊吧。她翻身閤眼,將荷包捂在懷裡要睡,腹誹著這些蠢狗,承認一下能怎麼著。她哄的魏玹心花怒放,這蠢狗就不能再哄自己兩句。

是賊又能怎樣呢,竊鉤者誅,竊國者.....候。

『加入書签,方便閱讀』
推薦閱讀:
最強魔神系統 修仙暴徒 榮耀與王座 近身武王 欺天大世 這個首富有點牛 鬼志通鑑 一點風骨 兵王無敵 重新開始轉動的異能世界
相鄰推薦:
戰爭領主:從厄運之地開始崛起鎮世武神神秘復甦:我靠呼吸變強全球高武之死氣面板從被貓耳娘撿回後開始的文字遊戲極道武學修改器我在諸天當up主仕途重任在科幻世界加點成了仙人苦境:原來我是反派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