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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埃(五)

齊清霏沒有找到薛凌。薛凌哪兒還在府裡呆的住,回屋收拾了些銀錢,三兩下的就翻出了府。呼吸了些新鮮空氣,才記起那碗銀耳羹的事。齊世言這狗東西竟然想毒死自己,自己也沒個防備,若不是不太喜甜,不知道今晚要出什麼事。

薛凌徑直往陶弘之的鋪子走,那賣的東西齊全,有暗器有毒藥,自己也是老主顧了。

既然有毒藥,就該有解藥罷。

到了鋪子門口,才發現已經打烊了。薛凌扣了兩下門無人應,只得轉身離開。走了幾步,回頭看著大門,有點不死心,瞅了瞅四周無人,繞道後院處,扶著牆翻身就跳了進去。

拍了拍手上灰塵,憑著那晚的記憶,往那晚與陶弘之喝酒的小閣樓找。這店鋪不甚大,街上還有人家掛著燈,餘光照的此處也不算太黑。她很快就摸到了地方,可惜裡頭好像也是空無一人,只能打算明天再來了。

誰知她剛轉身,後頭門自動開啟,什麼東西破風而來。薛凌急忙側身,滑出袖箭平意,聽聲辨位,擋下來一堆七零八碎的玩意,掉在地上叮噹作響。

“這狗日的居然是個黑店”薛凌暗恨自己平常沒留神,趕緊找了幾個落腳點,飛身到房梁上,想抽個暗器空檔走,忙中不知道是踩了什麼地方,院裡一瞬燈火通明。

陶弘之從裡屋走出來,雙手背在背後,望著薛凌藏身的地方道:“閣下是何方神聖,不妨現身一見”。

“我怕一現身就沒命啦”。薛凌看陶弘之走出來,才知道這人原來在屋子裡。大晚上的不點燈,也是奇怪的很。沒有立馬下來,只是不再隱藏身形,還順著牆壁坐到了房梁上。夜風吹的身上裙襬飄蕩,綻開如花朵,甚是好看。

陶弘之這才把手從背後拿出來,手心裡的什麼東西也順著胳膊滑到袖子裡。道:“原來是薛小姐,何以不走正門。”

薛凌從房梁上跳下,一點也沒有被人抓包的愧疚之感,信口道:“你家打烊了,偏我急著要,就進來看看你在不在。這可好,倒不如不來,差點丟了命。”說著走到陶弘之身前,一指門裡頭:“難道不邀我進去坐坐?”

陶弘之見過薛凌舞劍,知她身手不錯。但見她此時安然無恙,心裡還是有些別樣情緒,只是沒有顯山露水,笑著對薛凌做了個請的手勢。

陶家幾代以刀劍物事為營生,然鐵器一物是朝廷的重點關注物件,故而民間這行,大多是給一些人提供隨身武器,這裡頭又囊括了暗器毒藥各種精細物件。他吃這行飯,用在自己院裡的,當然都是好東西,沒想到薛凌竟然毫髮無傷。

“此處簡陋,招待不周。姑娘深夜前來所為何事?”兩人坐定,陶弘之一邊煮著壺裡茶水,一邊問。

薛凌把懷裡銀票都掏出來,拍在桌子上道:“買藥”。剛剛生死走了一遭,覺得陶弘之身上古怪不輕。但京中行當,也沒幾個不古怪,如那蘇夫人,何止是古怪,都快成精了。自己少管閒事,趕緊買完東西走人,免得節外生枝。

自家鋪子裡有什麼藥,陶弘之清楚的很,他聽出薛凌語氣跟以往不同,將銀票抓到自己面前點了點,笑著道:“店裡最好的藥,也賣不了這個價,可是薛小姐要的多?”

“不多,我只想知道有什麼藥能解百毒。”

陶弘之又把一堆銀票推回薛凌面前,道:“那這銀子是賺不著了,小店沒有此物。”

薛凌頓了頓,抓起銀票糾結著要不要換一家問問。

陶弘之似是看穿了她心思,道:“薛小姐不必費心,便是尋遍天下,也斷然不可能有此物存在。茶水就好了,不妨用些再走。”

陶弘之鋪子裡的東西,在京中確實是頂尖。他要是沒有,別的地兒還真不一定有。念及此,薛凌決定還是先哄哄,假笑了兩聲,道:“不走不走。京中最好的鋪子也就你這了,你說沒有,那肯定是沒有的。”

然而她拍馬屁的本領實在拙劣,無半點討好之態,反倒像極了少年頑劣。好在此舉甚少會惹人厭惡,只覺得有趣的很。

陶弘之對這句話未置可否,慢悠悠的烹他的茶,等水滾了,將一應用具洗過三遍,放入茶葉,又倒掉頭泡,半點工序也不肯省。

薛凌強壓心中不耐,等茶水遞到自己面前,端起來一飲而盡。不料茶水滾燙,一時臉頰通紅。

陶弘之小啜了一口自己手裡的茶,道:“薛小姐做什麼事都這般著急嗎?”

薛凌尷尬不已,半天憋出一個字:“渴。”見陶弘之仍盯著自己不答話,又乾笑道:“晚飯貪嘴了些,你這到底有沒有這種藥,我著實急需。”

陶弘之沒回答,替薛凌把空掉的茶碗續滿,反而問起別的:“你家中有人中毒了?”

“沒有,是我,是我中毒了。”

“何時,何地,何種症狀”。陶弘之細細打量著薛凌,面色紅潤,口齒清晰,也沒什麼肢體僵硬,不像即將毒發身亡的樣子,一時之間也沒怎麼緊張。

“已經解了,就是後怕的很,想來你這找找,以後好做個防備”。

“原來如此”。陶弘之放下自己手裡茶碗,思索了一陣道:“確實沒有能解百毒的藥物,世間傳聞,大多是假的。便是皇宮裡的麒麟露,也並無這個功效。”

“麒麟露”?薛凌重複了一下,這狗東西不是當年江閎拿阿爹的命換給薛璃的玩意嗎?如果沒有奇效,薛璃怎麼會好?

“薛小姐聽說過這個”?陶弘之不知薛凌所想,還以為是薛凌從書本上看過傳言,繼續往下講道:“人都是血脈之軀,一經損毀,非時日光陰不能復也,哪有什麼東西能活死人,肉白骨。藥也是一樣的,只有相生相剋,斷然沒有能治百病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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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賣麒麟露”?薛凌已經不關注什麼解藥了,她今晚到底沒吃那碗銀耳羹,剛剛只是誆一下陶弘之罷了。倒是這麒麟露,她起了極大興趣。

“沒有,這種東西,只有皇宮才有,家父..”。陶弘之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家父與我曾在書上看過,心嚮往之,蒐集了大量史籍,推斷其效用是被誇大其詞了。”

薛凌摸了一下手腕。剛剛陶弘之分明是要說他爹,話說一半又改口,大抵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事情。而且看其神色,似乎是親身用過麒麟露。皇宮才有的東西,就只有進到宮裡才能接觸。陶弘之,是什麼原因和宮裡有牽扯?

薛凌不知此人是敵是友,不好再問別的,就只想再知道點和薛璃相關的東西,道:“你的意思是麒麟露百無一用?”

陶弘之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靈芝草這種東西,就算是普通的一株,那也不會百無一用。但它無非是護人心脈,令五臟六腑不損。輔以麒麟之血,確實是天下瑰寶,將死之人服用,大抵可以續命三日。但要說起死回生,那實在是無稽之談。”

續命三日……..薛凌突然想起先帝之死。

陶弘之還在侃侃而談,道“薛小姐所求之藥,決計沒有。但我這也有一點好東西,個中原理和麒麟露八九不離十。無非就是在中毒之際快速服下,使毒氣不至於攻心。但效用遠不如麒麟露那般霸道,大抵只能讓你多撐一日,來尋解藥。”

其實這已算是千金難求的聖藥了,一天時間足夠想很多辦法壓制毒性,可薛凌這會想著其他的,只聽了個大概,沒注意到其間貴重。

續命三日,突然駕崩。宮中既然有此聖藥,先帝怎麼突然駕崩於淑妃宮?不能是藥都沒時間吃吧。

陶弘之見薛凌好像並無驚喜,覺得自己討了個沒趣,便不再往下講,敲了一下桌子將薛凌注意力拉回來道:“所以薛小姐要不要買些回去?”

薛凌回想了一下剛剛陶弘之講的,好像是什麼奇藥,道:“買買買,你有多少我都要。”

陶弘之起身出了門,一會捧回來個小盒子,開啟給薛凌道:“只怕遍尋京中,唯陶記有此物。我可以做主賣給薛小姐兩粒,不知道薛小姐能否出的起價?”

“怎麼就這麼點?”

“所需藥材難尋,家中師傅巧婦亦難無米之炊。”

薛凌抖了抖手上銀票道:“這些夠不夠。”

陶弘之“啪嗒”一聲將盒子扣上,道:“顯然不夠。”

薛凌已經看出這陶弘之遠不是表面雲淡風輕的樣子,自己不好再嬉皮笑臉。正了臉色道:“陶掌櫃要怎麼賣,天下生意皆可商量。”

果然世人有意思,兩人俱是多張面孔,薛凌不是那個十七八的無知少女,陶弘之也不是這京中與世無爭的鋪子東家。

“薛小姐既然是走鏢的,不知是不是什麼委託都接?”

“那要看陶掌櫃是往哪行鏢,薛家只能量力而為。”

“那也得薛小姐先報個家門住地,陶某親自上門打擾,家中長輩也好做個見證。”

薛凌看了看陶弘之手裡盒子,最終不敢輕信此人。又掛上那副笑臉道:“罷了,想來我也買不起,就不奪人所愛,就此別過”。說完走出了門。

人已經走到了院子裡,陶弘之又在後面叫“薛小姐”。追出來道:“買賣不成仁義在,與薛小姐相識一場,不能見死不救,你且拿一丸去”。說著攤開手掌,將一枚藥丸遞到薛凌面前。

薛凌看著他不說話,一時不知道接不接。她不喜歡欠人人情,尤其是不知道陶弘之圖的是什麼。

“你拿去吧,尋常隨身帶著,藥丸用臘封了表皮,服用時捏碎即可。記得此物治標不治本,只能護得一時,並不能解毒。”說著塞到薛凌手裡,回房去了。

不知道是陶弘之按了哪,薛凌還沒走,這院子裡就燈火盡熄,又籠罩在陰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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