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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七章 滾動小球試驗

李孟羲終止了所有一切的測試,水車不管了,齒輪不管了,所有的東西暫時都不管了。

水車系統涉及到了齒輪,齒輪這東西相比平常所有的東西,複雜了何止十倍,這就使得測試任務和需要收集的資料暴增。

李孟羲在巨量的測試規模之前,他退縮了,他預感到照這樣下去,以後除了從白到黑的測試就做不成別的了。

帶著匠人們回到鉅鹿城,李孟羲召集了匠營當中所有識字的人,然後又召集了十幾個教書先生,準備開始上課。

李孟羲所上的第一課,他用的工具有,眾多不同斜度的斜塊,一個滾圓滾圓的陶土球,一截軌道,還有幾個鋪了灰塵,沙子,泥巴的薄木板。

匠人與教書先生們盤腿坐在下邊,饒有興致的等著開始。

李孟羲擺好了道具,第一次試驗,他把一塊乾淨的長木板接到軌道上,木板上邊什麼也沒撒。

拿起陶土小球,放在軌道中間的位置,提筆畫了一個記號,“我開始放了啊。”李孟羲對著臺下的人說道。

說著,他鬆開了小球。

在重力作用之下,小球順著斜軌軲轆一聲滑下,滑過了長長的軌道,又滑到了木板上,在木板上滾了一段最終停了下來。

李孟羲目光掃過下邊聚精會神的眾人,“咱們拿筆做個記號好不好?”

“好!”人們嗷呼叫好。

拿筆留下記號,記下小球滾落的高度與停止位置。

然後,開始第二次試驗,這次試驗,小球挪高了一點。

放手,小球滾落,最終停在了更遠的地方。

第三次,再把小球挪高,滾落更遠。

三次試驗完畢,李孟羲問眾人,“你們覺得,為何小球一次滾的比一次遠?”

這太簡單了。

“高了。”

“一回比一回高,肯定遠啊。”

“再放高還會遠。”

……

人們七嘴八舌的說著。

李孟羲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是高了就會遠?”他目光從左掃到右,從每一個人臉上掃過,“那要是,再放高一點,會怎著?”

人們都笑,“再高還會滾更遠。”

“是如此嗎?”李孟羲笑著反問。

“試試不就知道了!”有人說道。

遵從眾人的建議,李孟羲把小球挪到了頂點,撒手放下,果然,這次小球滾出了最遠的距離。

“呀,果然如此。”李孟羲裝作驚訝的說道。

隨後,李孟羲又向眾人提出問題,“放越高滾的越遠,那要是,放的低呢?”

眾人一致答說,放的越低,滾的越慢。

李孟羲於是放低又試一次,果然,這次滾出了最近的距離。

第一輪試驗結束。

隨後,換了不同斜度的滑軌,把小球從同樣高度滾下,結果,斜坡陡或不抖,影響不大,小球滾出距離接近。

向眾人詢問,這是為何,何以如此?

眾人疑惑不解,竊竊私語起來,他們還以為,越抖的坡,滾出的最遠呢,結果差不多一樣。

眾人已開始有疑問了,李孟羲笑而不語。

隨後,開始第三輪測試。

第三輪,在同樣高度,同樣坡度的小球,只是一個下放的時候,自由下放,一個拿手指彈了一下,結果,拿手指彈動的小球滾的明顯更遠。

眾人皆說,拿手彈了,可不更遠。

之後,開始第四輪測試。

第四輪,同樣的軌道,同樣高度滑落的小球,這回,是木板不同了。

分別有五種木板,光滑的,粗糙的,上邊撒灰的,上邊鋪沙子的,上邊湖了一層溼泥的。

李孟羲重複多次測試,把小球從這些不同木板上依次滾過,眾人看的分明,小球滾出的距離差別巨大。

李孟羲適時丟擲疑問,他看著眾人,問,“明是同陡的斜坡,明是同高落下的小球,為何,有的近,有的遠。

這,何以如此?”

這個問題依然不難答出,人們都說,光的木板滾的遠,糙的滾的近。

李孟羲點了點頭。

於最後一輪,李孟羲做了最複雜的一個試驗。

他將不同的斜軌放到一起,有的斜軌,直上直下的陡,有的斜軌,是弧線的。

開始新一輪試驗之前,他問眾人,“諸位,這小球越高,滾的越遠,是否如此?”

眾人皆答,“是如此。”

李孟羲笑了笑,“那,某再問,諸位以為,是坡陡了,小球到底時快,還是坡緩了,到底快?”

氣氛安靜了一陣,有人開口答說,自然是坡越陡滾的越快。

“那,直坡滾的快,還是彎坡快?”

“直的快!是直的快!”眾人一致答說。

李孟羲邀數人上來幫忙,他讓幾個人把小球按在幾個斜度不同的直坡上,按在同一個高度上,然後一聲令下,幾人同時撒手。

小球眨眼間就滾到底了,眾人看的分明,越陡的坡,小球到底越快。

隨後,李孟羲又把彎坡加入其中,再次測試。

這次加入了彎坡,一對比,差異明顯。

眾人本都以為,直陡直陡的會更快到底,結果彎坡的滾落速度也是不慢。

這一輪的測試重複了多次,到最後,李孟羲喊了幾波人親自上來體驗了一番。

——

最後一輪測試,李孟羲把三個特殊的斜坡放到了一起,這三個斜坡斜度一樣,長度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一個是直的,兩個是弧形的,兩個弧形的坡弧度也是不一樣,一個弧度大,一個弧度平緩。

問眾人,如此三個坡,到底哪個滾的快。

大多數人直接說直坡滾的快,因為在常識中,大多數人都覺得直坡更為陡峭。

只有那麼三個人,說彎坡滾的快。

李孟羲特意把說彎坡快的那三兩個人叫起來,問幾人為何。

那三個人未料到會被叫起來,一被問到,被一群人看著,其中一個感覺不好意思了,當場變卦說認為直坡快。

又一人,看別人變卦,他也趕緊變卦。

只剩最後一人,被李孟羲問到原因,這人大大咧咧的說,“俺反正就是覺得彎的快。”

李孟羲笑問其為何這麼想。

這人光棍無比的說,“俺不知道,反正俺就覺得彎的快。”

眾人鬨笑起來。

處眾人哄笑聲中,這人滿不在乎,爽朗的嘿嘿笑了。

李孟羲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發現這人一副痞賴模樣,估計這人平時就是個犟種,估計平時這人就喜歡跟別人反著來。他大可能根本不知道個中原理,他很可能只是為了犟才跟故意跟別人不一樣。

雖是如此,雖這人本意,不是出於思考,只是為了犟而犟,但,不管他本意如何,他能不順從於大眾的意見,更有質疑精神,李孟羲倒是覺著,這人或許更適合科研也說不定。

思索定,李孟羲笑著開了一個賭注,他跟所有人打賭,看看到底直坡快,還是彎坡快,誰猜對了,誰有賞。

“直的在左,彎的在右,誰直?誰彎?來來來,站好,站好。”

如果沒賞,站哪都無所謂,可是有賞,眾人不可能捨棄賞賜不要的。

幾乎所有的人都堅信著自己的感覺,他們都堅信直坡更快,都站到了左邊,在右邊,孤零零站著那個犟種。

離群者,總是要遭受別樣目光的。

犟種不愧犟種,這人叉著腰大大咧咧站在那裡,處眾目之下,處之泰然。

測試開始了,李孟羲雙手同拿小球,小球按在同樣高度,一個直坡,一個彎坡,同時放手。

小球骨碌碌的往下滾。

眨眼,有一小球到底了。是彎坡滾的更快。

再重新試一下,還是彎坡更快,再試,還是,連試五次,依然如此。

人群開始議論紛紛了。

李孟羲讓出場地,讓眾人自己上去一試。

一教書先生先走了上來,他拿起兩個小球按好,鬆手令小球滑下,軲轆聲中,眼睛一眨的速度,彎坡的小球先一步到底了。

教書先生大感驚奇。他拿著小球又試一次。

結果還是一樣。

後,試手多次,每次結果都一樣,每次都是彎坡落底更快。

教書先生不能知曉究竟了,他帶著疑惑走了下來。

等到被勾起好奇的眾人接連上臺一試,眾人經親手測試之後,都徹底相信了,當真是彎坡更快。

眾人心服口服。

既然彎坡更快,勝的就是那個犟種,李孟羲為激勵探索,一次賞了犟種糧票百斤。這可是一百斤糧,平日裡,有誰改進了工具都沒賞這麼多。這一下就賞了一百斤。

改進工具,當然更有用,但,改進工具只流於技術,而小球當中隱藏的規律,是最根本最基礎的科學。

這二者高度,不可同日而語。

隨後,李孟羲又將另一個弧度不同的彎坡跟直坡放一起,問眾人,拿個滾的更快。

有上回經驗在,上回是彎的更快,這一次,大多數人都爭著答說,是彎的快。

李孟羲笑笑不說話,“彎的站左,直的站右,來來來,站好站好。”

李孟羲特意留意一人,他特意留意著那個犟種,他看到,犟種在人群中迷茫,他盯著犟種看了一會兒。

那犟種發現李孟羲盯著他看,與李孟羲對視了一下。

這一對視,李孟羲笑了一下,就是這一笑,影響了犟種的判斷。

李孟羲在軍中跟神人一般,匠人們多敬服其智。

一眼對視,犟種不由在想,軍師既然這麼興師動眾,說不定,此中大有隱秘也。

片刻前的試驗已經證明了,彎坡是比直坡滑的快的,現在又拿了另一個彎坡和直坡來比,犟種是更傾向於選彎的,大多數人,也蜂蛹選了彎的。

可最終,因與李孟羲一個對視,犟種察覺到了異常,他再一次選擇少數去了。

犟種的猜測是對的,李孟羲之所以興師動眾,此中當真是大有隱秘。

後,測試。

新的彎坡與直坡放一起比較,同樣高度,小球自由滑落。

結果,這次竟然是,直坡落底更快。

重複多次,依然是這樣。

眾人好奇無比的上臺親試,依然如此。

這一回,又是絕少數贏了,絕大數猜錯了。

李孟羲再一次賜下重賞,這一回,押直坡速快的,才寥寥五人,對這五個人,李孟羲向每人賞賜糧食三十斤。

那些得了糧食的少數人,惹眾人眼紅,連得了兩次糧食,得了總共一百三十斤糧食的人,更是惹人眼紅。

——

一切末了。

李孟羲站在高臺上,目光掃過下方所有人,目光來回掃過數番。

他朗聲對所有人,發出連連疑問。

“如所見。

高物下滾,其滾更遠,某問,何以如此?”

“如所見,坡高等同,而坡長不同,土球滾落到地,滾動同遠。為何,坡之長短有所不同,而高低等同確滾地同遠。某問,何以如此?”

“如所見,同高之球,同長同斜之坡,為何於平處滾動最遠,為何與泥沙糙地,滾出最近?某問,何以如此?

再有,若使地上光至極致,滑之絲毫不阻,敢問此時,高球下落,滾至極致光滑,敢問,球該如何?球該滾動極遠而停,亦或,永不停歇也?”

“如所見,同高之球,異斜之直坡,坡越陡,球及地越快。

某問,何以如此?

某問,所謂,【陡】,這【陡】,詳意到底如何?”

“如所見,彎直之坡,球滾之時,快慢不定,有時直快彎慢,有時,彎快直卻慢。

某問,何以如此?

再問,既是直彎兩形快慢皆有,那到底,最速之形,是直是彎?

若最速之形是彎,那到底最速之彎,是何模樣?又為何,於這最速之彎,能達最速,何以如此?”

“再有,手彈低球,高球自落,高球明有高勢,可為何,乃是低球滾落更遠?何以如此?”

“再有,若,兩坡相對,一球自左滾落,到底再進,滾上右坡。

敢問此時,球達右坡之高,高在何處?是與以左下落之高等同,還是比之稍低?

若是,等高,何以如此?

若是不能等高,又何以如此?

若是任球自左右兩坡,自行回滾,敢問,球是左右回滾不能停歇,還是漸將停歇?

若是漸將停歇,何以如此?”

李孟羲的連番發問,問的下方眾人安安靜靜,鴉雀無聲。

良久,李孟羲目視眾人,一臉鄭重說道,“此,十數疑問,涉天地之秘,乃學問之根本精深。

但有能解一題者,直升千人將,賞錢一萬,糧肉各三百斤!”

“諸位,可願一探究竟呢?”李孟羲笑問。

——

此番前來見證實驗的,有共計三十六人,當中二十人是匠人,十六人是教書先生。

在集會散去之時,李孟羲給這三十六人,每人都發了一整套的測試工具,另,給這三十六人,每人發了一個身份令牌,李孟羲是準備以這三十六人來推廣實驗方法。

後半日,李孟羲來到了學校。

某間課堂裡,教書先生講著剛開的一門新課。

教書先生在臺上拿著小球和滑軌,他按著李孟羲在試驗時的步驟和方法,把試驗一模一樣的給小孩子們講起來。

試驗的內容教書先生自己都理解不了,自己都滿腹疑問,可就是這滿腹疑問滿腹不解的態度,就對了。

因未知,而充冒謙虛,也同樣使得,課堂裡的小孩子們發出各種天真疑問的時候,教書先生因為自己也滿腹疑問,他對每一個孩子的疑問,充滿著前所未有的尊重和認同。

骨碌碌,兩顆同高的但是斜度不同的坡上滾下來,小孩子們瞪著眼眼睛看著。

當一眨眼功夫,當有個小球先一步觸底時,小孩子哇的一聲叫起來。

“他咋那麼快?”

“就是,他就是一直就是他先掉到底下。”

“為啥他那麼快啊?”

……

小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對啊,這為何,陡的會快,何以如此啊……)教書先生拿起小球看著,滿心疑惑。

李孟羲本最擔心的事是,他怕推廣科學最難的,是沒有足夠的老師。

儒家傳統的老師,老師說啥就是啥,孩子們不敢問一句,不敢反駁一句,他總擔心讓讀書儒家經典的教書先生去教科學,會扼殺小孩子們的天性。

現在他不擔心了,因為他發現課堂效果很好,他更是意識到,只有當教書先生們是從頭開始懂得探究,懂得思考,只有當教書先生親自置身科學,親自從頭探究一個個疑問,只要教書先生親自經歷了探究,只要教書先生能親自靠自己從零開始去艱難的摸索出某一點科學知識,只要這樣的經歷有一次。

那麼,教書先生便已經不再是傳統的儒者了,切身的探究摸索的經歷,所親自擁有的種種疑問,當他們聽到同樣的疑問被小朋友問出來時,他們必然會是發自內心的包容和寬慰。

李孟羲意識到了在古代培養能教授科學知識的老師唯一方法是,只有先讓老師們變成真正的科學家,只要老師們成為科學家,他們的思維他們的教學方式,就必然會隨之變得極適合向別人傳播科學思維。

一個越是優秀的科學家,他就必然越是適合培養科學人才。

培養能傳播科學方法的教學先生的唯一方法,只能是讓教書先生自己先成為科學家。

只有這一種辦法。

李孟羲已經決定,日後絕不向教書先生說任何一個結論,他要讓教書先生完全憑自己去探究去摸索去思維,去總結,去感悟,只有在這個過程,培養的才是真正的科學思維。

以後,李某人就裝傻子好了,以後李某人只提問題,問啥都說,“呀,是這樣嗎,何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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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理論,有沒有成果,根本不重要。哪怕教書先生一輩子都發現不了一條科學真理,也根本不重要。

在探究的過程中,他們所做出的思考,所一點點形成的思維,在探究過程中,任何一點疑惑,任何一點猜測,都將使得他們變得更加優秀的科學導師。這才是李孟羲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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