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一旦開始，就很難結束。
兩人就這樣，在房間中坐了一下午，絲毫沒有讓對方的模樣。
直到顧含瞥見外面天色暗了，才立馬起身。
“不玩了。”
桑洵不答應，“怎麼？你剛剛贏了一局，就想跑？”
顧含無語，指了指外面，“天黑了，不管怎麼說今日是初一，咱們是不是該做飯了？”
桑洵撇過頭看了看天色，這才不情不願的收起棋局。
“那吃完飯繼續。”
顧含白了他一眼，“不要。”
一旦繼續又很難停下來，明日初二，還得早起回孃家。
兩人出門，發現三個崽子也還在外面玩。
進了廚房，準備起年夜飯來。
也說不上誰是主廚，兩人一同在廚房中忙活，不一會兒便準備了一桌子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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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顧含做的滷肉，炒的家常菜。
也有桑洵做的擺盤精緻的魚。
做好飯後，才將外面野著玩的孩子喊了回來。
“哇，好香啊！小娘好厲害！”桑恬高興的說道。
桑洵沉著臉，“丫丫，你怎麼不誇誇爹爹？”
桑恬笑著轉過頭，“爹爹也厲害。”
一家人圍著桌子，開心的吃著團圓飯。
桑遊心中美滋滋的。
不過是兩三個月的時間，他的生活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想到去年新年，自己和弟弟妹妹三人分一個饅頭的日子……
今年卻是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大桌菜。
簡直是太幸福了，幸福到他每日都得小心翼翼的過，生怕這樣的日子就是個泡泡，說沒就沒了。
桑因和他想的一樣。
只是桑因更震驚於顧含的改變。
剛開始顧含轉變時，他不信任。
現如今已過了這麼久，顧含依舊是親切的模樣，讓他的心也慢慢的有些動搖。
吃完晚飯後，三個孩子便又跑去和隔壁鄰居家的孩子玩。
隔壁住了好幾戶，小孩也多。都是同齡人，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收拾完碗筷後，桑洵湊到顧含身旁，問道：“再來一局？”
“不要。”顧含冷冷拒絕。
桑洵撇了撇嘴，說道：“那我們出去走走？”
呆在家中也悶得無聊，顧含想了想後便答應了下來。
囑咐了孩子幾句，兩人便朝著街上走去。
傍晚開始，市集上便開始熱鬧起來。
兩人在市集攤上東瞅瞅細看看，突然桑洵便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桑洵拿起一支玉釵，仔細看了看，轉身問道：“好看嗎？”
顧含湊近敲了敲，搖了搖頭，“太素了。”
“你不喜歡素的嗎？”
“嗯？送給我嗎？”顧含有些驚訝。
桑洵臉一黑，除了她以外，自己也不認識別的異性啊！
算了。
桑洵將那玉釵放下，悶悶的走在前面。
顧含一頭霧水，這人怎麼一驚一乍的。
兩人在市集逛了一會兒，給三個孩子挑選了禮物。
顧含還買了三副吊墜耳環，打算送給家人。
就在桑洵生氣的時候，突然注意到大家都朝著一個方向走，好奇的問了問路人。
這才知道他們是想要去梵淨寺。
梵淨寺晚上放了齋飯，大家都是去討個好彩頭。
桑洵聽了這話，也來了興趣。
回頭問道：“要不要去看看？”
顧含越覺得有意思，便答應了下來。
兩人跟著人群朝著梵淨寺的方向走去。
梵淨寺修了很高的臺階，顧含爬到一半的時候便有些氣喘吁吁。
“好累……”早知道就不要答應來這兒了。
桑洵笑了笑，朝她伸出手去，“我扶你。”
顧含連忙擺了擺手，“不用。”
大可不必……
她直起身子，繼續往上走。
好一陣子，終於爬到了梵淨寺，累的她大口喘氣。
此時放齋飯的活動已經開始。
百姓們在僧人的組織下，有序的排起了隊。
顧含站在桑洵的後面，看著他寬大的肩膀，突然有一種想要靠一靠的衝動。
她慢慢的貼近，就在這個時候桑洵卻突然轉了過來。
顧含有種做賊被抓住的心虛，連忙站直。
幸好桑洵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問道：“你身上帶錢了嘛，我換衣服……沒有帶錢。”
顧含點了點頭，耳根還有些紅。
“那就好，我看大家領了齋飯後都往功德箱捐了香火錢。”
顧含連忙遞給他十文錢，“拿好。沒事別往後面轉。”
桑洵：？？轉身自由都沒了？
顧含恨吶，剛剛怎麼會誕生出這麼愚蠢的想法！
差點丟了大臉。
很快便排到了她們。
顧含領了齋飯後，往旁邊的功德箱投了錢。
今日的齋飯是紅豆粥，捧著便聞到了一股濃香的紅豆味。
輕輕嘗了一口，還有些紅豆的沙感，十分好喝。
“味道還不錯。”桑洵在一旁說道。
隨後他又有點疑惑，“真能祈福嗎？要不然喝紅豆粥的時候，心裡許個願？”
顧含瞥了他一眼，默默說道：“幼稚……”
許願嗎？
她希望新的一年能夠財運亨通，賺很多很多的錢。
喝完粥後，兩人將碗還了回去，卻沒有著急離開。
“從這兒往下看，景色真是別緻。”桑洵感嘆。
顧含站在他的旁邊，眺望遠方，一眼便看見了賽仙樓。
賽仙樓外掛滿了燈籠，看上去十分熱鬧。
等她的酒樓開起來，明年新年一定要做的更熱鬧！
兩人間一片寂靜，桑洵突然俯下身轉過頭盯著顧含。
“看什麼？”顧含莫名有些緊張。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粘上飯粒，也沒有髒東西吧……
“怎麼了？你這樣盯著我，盯得我後背發毛。”顧含不爽的說道。
桑洵忽的笑了，低聲問道：“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顧含疑惑。
桑洵深深的望著她，輕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顧含感覺大腦一下子就崩了，整個人腦子一片混沌。
為什麼……
桑洵為什麼會這麼問？難道是他發現了什麼？
顧含扶住欄杆，努力平復心中的震驚，笑道：“你是不是傻了……我還能是誰。顧含啊。”
桑洵點了點頭，淡定的說道：“我知道你是顧含。”
“可是。”
“你不是曾經的那個顧含。”桑洵臉上帶著笑。可在顧含的眼中卻是如此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