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下旬。
考慮到颱風多發的季節,很快就要過去。
許家莊的高層,做出了要在海洋捕撈方面,搞出一個大動作的決定。
打算集中舟山捕魚船隊、黃海捕魚船隊、朝鮮捕魚船隊以及新建立的平戶捕魚船隊,將這四大船隊的所有漁船,加上配套的冷凍貨船、物資補給船,合兵一處,組建一支規模龐大的超級聯合捕魚艦隊。
再在鐵甲戰船的護衛下。
徑直奔赴兩千五百多公裡遠的北海道漁場,不,是天賜魚海而去。
打一場遠洋捕撈的超級大會戰!
目的是要捕撈超過1000萬石(62.5萬噸)的海魚海鮮出來,做到空船而去,滿載歸來!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大手筆的動作。
需要組織起來的漁船,就得有近千艘。
配備蒸汽動力帶冷凍艙的海運貨船,至少得準備三十艘。
油料得準備數萬噸。
職業的漁民漁工和船員水手,不少於十萬人。
總之這將是一場規模驚人的大會戰,只是針對的目標,並不是人類勢力,而是遠洋深海中的魚蝦,畢竟這些都是高價值的食物資源。
不過!
捕撈船隊的冷凍保鮮能力是有限的,而魚蝦捕撈出海後,容易死亡腐壞,為避免造成浪費,最大限度的利用資源,還需要在距離天賜魚海較近的地方,建立一個避風港口,同時建立一整套的海魚海鮮加工廠,及時的對魚獲進行處理,如加工成罐頭、長期冰凍封存、用鹽醃製烘乾等,雖然經過加工的海魚海鮮,沒有最新鮮時的狀態好吃,但至少不會浪費,資源利用率達到了最大化。
那麼整個日本王國境內,那個地方適合建立這個避風港?
在地圖上尋找與分析了一番。
津輕藩控制下的青森港,最為合適,因為這處天然海港,三面半被陸地環抱,內部海灣面積較大,可以容納成千上萬的船隻,且北面出海口位置,就是最窄處寬度不到二十公裡的津輕海峽,只要能將這條海峽要道控制,就能切斷本州島與北海道島的聯絡,將面積8.3萬平方公裡的北海道島隔離出去,這對於國土本來就小的日本王國而言,無疑是難以承受之事。
故而只要牢牢佔據青森港,許家莊不僅多了個漁業加工中心,也卡住了戰略要地,但凡一個正常點的國家,都絕對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定會拼命的抵抗與反對。
但那又如何?
許家莊打算佔據這個要點,與你日本王國何干?
不管會遭遇什麼樣的反抗,青森港這個地方,許家莊是拿定了,誰都阻止不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
七月十五日。
經過大半個月的充分準備。
海港城,外港,包含各類功能數百艘的龐大聯合捕魚艦隊,浩浩蕩蕩的出發,打算先抵達平戶港,短暫休整後,再帶著平戶捕魚船隊一起,沿著日本西側北上,航行上千公裡,抵達津輕海峽後,立刻拿下旁邊的青森港,再讓青壯們搬下各類建材與裝置,開始漁業加工中心的建設,當然港口也得擴建與完善,軍事設施也得建立,且至少得留駐一個營1000人的海軍陸戰隊,以隨時應對軍事上的挑戰。
在青森港站穩腳跟!
時間等到八月中下旬,颱風多發季結束。
龐大的聯合捕魚艦隊,就可直奔數百公裡外的天賜魚海,正式的開始秋季大捕撈,利用聲吶等先進設備定位魚群位置,再如同收穫糧食般,瘋狂的捕撈魚類蝦蟹。
而這場捕撈大會戰,至少可持續到十月底,直到完成了1000萬石的捕撈任務為止。
以上。
就是計劃的基本概況。
……
十六日。
碧藍的海面之上,龐大的艦隊向東而去。
海運貨船‘金色麥浪號’,處於靠前位置,三缸蒸汽機輸出著中檔功率,使得航速只有15節不到,避免與後面的漁船拉開太大距離,畢竟大部分的漁船,動力系統換成了120馬力的柴油機,又為了省油,只能跑出十三四節的航速。
今年二十六歲的唐恩·華生,來自英格蘭王國的他,精通數學與航海學,且在東方跑船多年,能說漢話,故而透過了招聘考核,成為了‘金色麥浪號’上的導航員,地位僅次於船長和大副。
實際上,作為一名高級人才,他其實更希望為自己的國家效力,並沒有長期待在東方的打算。
但計劃常常趕不上變化。
特別是兩年前,還在為荷蘭東印度公司工作的他,搭乘著商船,第一次抵達海港城的時候。
他被這座城市深深震撼到了,差點跪在地上,以後見到了天堂。
然後受到這座城市的吸引,多次隨船過來行商,在海港城內待的時間,累計超過了三個月,並憑著聰明的頭腦,很快學會了這裡的語言,能與本地人溝通,成了受到公司器重的導航員兼翻譯員。
但即便他能勝任多份工作,但他的月薪,只有20荷蘭盾(1盾約等於0.5銀元),且由於他是英格蘭人,國家之間的矛盾,讓他經常受到荷蘭同事的排擠與打壓,過的並不順心。
這讓他產生了回到英格蘭,要為自己國家效力的打算,哪怕他非常喜歡在更繁榮的東方這邊工作和發展。
轉機發生在去年六月,由於海上人才不足,海港城釋出了招聘公告,打算招募若幹名的外國人才,如水手、導航員、資深船員等,會漢話者優先,有學歷者優先……各方面的要求,唐恩·華生覺得自己非常適合,如同為他量身定製一般。
原本唐恩·華生是不怎麼考慮的,他還是想回到英格蘭,況且他年齡大了,該回去履行與溫妮的婚約了,不能讓女方為他等待太久——沒錯,唐恩·華生祖上是貴族,到他這一輩已經沒落,但底子還是有一些的,不然也不會有個婚約物件。
但海港城開出的待遇過於豐厚,給的實在太多了。
年薪不少於三百銀元(資深導航員)。
至少兩個月的休假。
包食宿。
還有年終獎福利等。
綜合起來,這個待遇水平,是他為荷蘭東印度公司工作的三倍以上。
跳槽跳槽。
總之在這裡幹個兩年,攢下一筆錢後,再回到英格蘭,屆時雖說不上衣錦還鄉,但總比以一副落魄的樣子回去好得多。
似乎是眨眼功夫。
回過神來。
在這艘‘金色麥浪號’上,他擔任導航員有一年多的時間了,共參加了32次的跑船任務,但幹的時間越長,他越是有種不太想回英格蘭的感覺。
這裡的美食實在太好吃了,與之相比,老家英格蘭的食物都是豬食。
這裡乾淨、整潔和衛生,不像英格蘭的一些城市,簡直就是充滿屎尿的髒亂之城。
這裡的教育、醫療、法律等,都極其先進發達,英格蘭恐怕三百年都追趕不上,因為那邊還是落後腐朽的貴族統治。
這裡的人們非常隨和、熱情與善良,雖然給他取了個不太好聽的‘大鼻生’的外號,但只是善意的調侃,並無惡意,更不算歧視,慢慢的他也就接受了。
還有這樣那樣的優點,簡直數不勝數,反正處處都比自己的祖國英格蘭強。
“明年我還是得回去一趟,完成與溫妮的婚約,然後帶她一起過來,繼續從事這份工作,看有沒有可能在許家莊落戶,沒錯,我是有著男爵的貴族身份,但在落後的英格蘭當一名貴族,還不如在許家莊當一位普通百姓,這裡的底層百姓,都比貴族甚至比國王活的還要好。”
唐恩·華生暗暗感嘆說道。
就在他思緒飄飛的時候。
船長王大福,一名中年男子,對旁邊的大副沙立勳道:“老沙,你說這一次,倭國會老老實實把那個青森港送給我們麼?還是得打一仗,狠狠的收拾他們一頓,然後把港口給佔下來,再好好的捕我們的魚?”
“那就要看倭子們識不識相了,識相的話就把地方乖乖讓出來,不識相就打,看他們能死多少人。”沙立勳冷冷一笑道。
“船長,我們這麼千里迢迢的過去,又是佔地盤又是殺人的,是不是不太好啊?會不會太欺負人了。”有位船員問道。
“欺負人?”
沙立勳看著那位船員問:“自大明洪武年間起,就有倭寇在大明東南沿海襲擾寇掠,持續搶劫殺人了上百年,不知殺了多少大明百姓,搶走了多少財物?萬曆年間,豐臣秀吉又兩次大舉進犯朝鮮,看似是圖謀朝鮮,實則目的是我大明,他們早就想殺上陸地,佔據我華夏神州了,這次我們過來捕魚,不過是借個地方用用而已,還沒算以前那些舊賬,倭子們要是不依不饒,乾脆把以前的賬一併算了!給他們來個亡國滅種,所有的地也全佔了,這叫襄公復九世之仇,春秋大之!所以對倭子們狠一點,完全沒有問題。”
“有道理。”
“一個小小的倭國,打我們那麼多次,居然還沒有將其滅之,這如何能行?”
“倭國一直心懷狼子野心,如同大明旁邊的一條毒蛇,總想著咬人害人,必須打死。”
“沒錯,若是別的國家,我們佔他們的土地,有點不太合適,但對倭國太合適不過了,甚至來的有點晚了。”
旁聽的唐恩·華生則暗暗道:“只要實力足夠強,拿走別人家的土地,這還需要理由麼?只要以上帝賜予自己的名義,直接開搶就是了,包括英格蘭在內,歐陸諸國都是這麼幹的,唯獨這些華夏人,道德感太強,過於善良了,總想找個能說得過去的行動理由,這著實令人感到費解。”
……
另一邊。
七月十八日,許家莊的授權之下,派遣松浦信貞作為使者,來到了京都,請求覲見天皇,代表許家莊提出交涉。
不過現在的明正天皇只是個十二歲的少女,並沒有參與決斷大事的權利,只是個傀儡而已。
松浦信貞想見的,其實是德川幕府現任大將軍德川家光——一個三十二歲的、性格一向強勢武斷粗暴的壯年男子。
幕府,政務殿內。
面對面跪坐。
聽松浦信貞說明來意,表示許家莊要永久租借津輕藩地區的青森港,且不容商量之後。
“不可能!”
德川家光眼睛瞪大,憤怒的道:“津輕藩處於要地,絕無租借之可能!除非以血肉和鮮血來換,對於敢侵犯者,大和千萬子民,百萬大軍,定會把來犯者盡數趕入海中!”
“可去年的鹿町灣之戰,幕府與諸藩聯軍,戰死將近十萬,卻連區區千人許家軍都打不過,連他們一人都殺不死,就算幕府再次組織百萬大軍,全部英勇戰死,不知這次能殺死多少許家軍士兵?十人,還是五十人?這樣的玉碎可有意義?”松浦信貞問道。
“你——”
德川家光臉憋的通紅,脾氣暴躁的他,幾乎要怒極吐血,因為這嚴重戳到了他的痛處,去年的鹿町灣之戰,幕府與諸藩聯軍,敗的實在太慘了。
在那一戰過後,幕府威信大大下降,九州島上的薩摩藩、大隅藩、尹東藩等十幾個藩臣,再也不鳥來自幕府的命令,爭相派人向許家莊進供示好,派出質子去海港城留學,相當於脫離了幕府體系,德川家光卻對他們無可奈何。
但沒想到許家莊得寸進尺,今年還要過來逼迫,若真的同意租借青森港,可能會喪失對北海道的掌控不說,威信定再一次下降,屆時恐怕連本州島上的諸藩,也不會再鳥幕府了,跟幕府倒臺沒有區別。
這樣的結果,是萬萬接受不了的。
偏偏許家莊的實力太過強大,哪怕組建起了百萬的大軍,恐怕也不是對手,反而輸光所有的牌。
無可奈何之下。
脾氣暴躁的德川家光,只能按捺怒火,打起了道義牌,說許家莊這麼幹是不行的,是無罪興師,乃不義之舉,非君子之所為,勸許家莊不要行倚強凌弱之舉,放過日本一馬。
松浦信貞舉出倭寇多次犯明的例子,豐臣秀吉更是狂妄不自量力到想要以小吞大,現在許家莊以牙還牙、以大欺小,是為了對等報復回來,有何不可?
德川家光啞口無言,哪怕他想說這麼多的壞事,又不是他德川家幹的,但否定不了,日本確實給大明造成過不小傷害,許家莊以此為藉口毫無問題。
怎麼辦?
難道一點好的辦法都沒有了麼?
“將軍,反抗的下場死路一條,一切富貴化為泡影,若是選擇順從,同意讓出港口,許家莊的要求得到滿足後,自然找不到發難藉口,繼而索要更多土地,這是以最小之代價,而保全整個日本,至於那些反對和想要反抗的,將軍也不用擔心,可以支援他們前去對付許家莊,若他們都被嚇的不敢去,又有何資格指責將軍你呢?故而幕府的威信,只是一時受損,並不影響幕府權利之穩固,若那些懷有野心的叛逆之輩,不敢去打許家莊,反而把矛頭對準幕府,進行討伐,那將軍可乾脆學習我松浦氏,乾脆投靠許家莊,作亂者便掀不起大的浪花。”
松浦信貞分析說道。
“投靠許家莊,此乃對手,怎能投靠?”德川家光瞪大眼睛道。
“若為了保住家族富貴,投靠誰不是投靠?許家莊殺害了我的兄長,但他是死於自己的愚蠢,我一點不恨許家莊,相反,投靠許家莊後,松浦本家透過經營各種生意,去年賺了15萬塊銀元,相當於30萬石高,還進入到了許家莊的體系中,享受到種種便利,過得不一定比幕府差多少。”
松浦信貞道。
沉默。
德川家光陷入了沉默,他也知道,松浦信貞的這個建議,其實就是希望德川氏也當狗,靠聽許家莊的話,出賣國家獲得利益,且確實能給德川氏帶來巨大好處,但……這真的不能幹啊。
一方面面子上過不去。
再者狼王當不了忠犬啊。
但選擇反抗,更是死路,沒人想選。
“那就什麼都別幹,當作無事發生、沒聽過、完全不瞭解此事,裝湖塗即可,誰要是忍不住去反抗許家莊,就任由他們反抗、敗亡……裝聾作啞這總能做到吧?”
松浦信貞勸他躺平與無視。
德川家光黑著臉不再說話,似乎預設了他的這個建議。
政務殿角落裡,十二歲的女天皇興子,看到往日都極為強勢的大將軍,此刻一張魚肝色的臉,明明受到許家莊使者多次的侮辱和輕視,但就是不敢發作,連宰了這個松浦信貞的魄力都沒有,這讓她感到十分詫異,這是她印象中的那個大將軍麼?這也讓她對那個許家莊,產生了更大的興趣。
……
一週後。
七月二十五日。
許家莊派出的龐大的聯合捕魚艦隊,進入到津輕海峽,再往南一轉,浩浩蕩蕩駛入青森海灣,直奔青森港而來。
出乎預料的是,本地的津輕藩津輕氏,即便提前發現了這支規模龐大的艦隊,也不敢採取任何阻攔動作,反而主動派船隻在前面引路,主動撤出軍民,讓出了青森港。
甚至招募了大批百姓和壯丁,幫忙改造與擴建青森港,可謂極其配合,極為友好。
津輕藩第三代藩主津輕信義,更是上表向許家莊求和,表示願意投靠和效忠許家莊,唯一的要求,是得到跟松浦氏類似的地位,可以分享青森港發展過程中的紅利。
這點小小要求,自然得到了同意和批准,於是許家莊又收下忠犬一條,而京都那邊的德川家光,得知津輕氏毫無反抗,反而當了許家莊的狗,果斷背叛了幕府,氣的幾乎吐血,發狂般砸爛了一屋子的物品,卻對此毫無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