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當應白夜迷迷湖湖睜開眼睛的時候，首先看到的就是手持書卷坐在一旁寧靜澹雅的靈溪，看著這道白色的身影，應白夜有些移不開視線了，嘴角下意識勾起了一道淺淺的笑容。
而這個時候，靈溪也察覺到了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轉頭看向了應白夜躺著的床榻，兩人的視線相對，靈溪朝著他微微一笑：“醒來了。”
“嗯。”應白夜點點頭，“我睡了多長時間？”
感覺身體還有些癱軟，應白夜乾脆沒有起身，躺著和靈溪説話。
“也就，兩天的時間吧。”
靈溪想了想，然後回答道。
兩天？
倒是比他估計的超出了一些。
應白夜稍微閉了幾秒的眼，然後張開，頓時感覺精神好了很多，原本還有些昏沉的精神瞬間清明。
他雙手一撐，從床上坐起，然後轉頭看了一眼窗外。
外面明月當空，夜色正美。
看到這樣的景色，應白夜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
本來當初和玉姨說繼續在玉清谷停留幾天就會離開，沒想到絞盡腦汁了二十一天，再加上躺了的兩天，足足又待了將近快一個月的時間。
說實話，這個時間的漫長程度真的從一開始就超出了他的預料。
或者說，這個過程中遇到的困難程度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
失敗的次數有些多，等到走入誤區再返回，這是最消磨時間的情況。
原本按照他的估計，有個最多十五天就能夠完成的。
不要覺得十五天短，要知道，至尊法身這個設想，應白夜從三年前就開始了研究。
一開始的設想並不是現在這個樣子，那個時候，他並不知道孃親洛神族皇族的身份，更沒有獲得衍天經的功法，所以，一開始的雛形完完全全就是以冰靈訣作為基礎。
之後，他陸陸續續修煉的衍天經，又得知自己有著洛神族皇族的血脈，然後，機緣巧合之下，他找到了霜神清月照和洛神百河渺，知道了“三大神女”的故事，這才初步逐漸建立起了如今這個想法。
然後，又隨著靈力本質的發現，他找到了可以構成這些設想的實際因素，這才將這個方法的內容逐一補足。
所以，別看好像應白夜只用了二十一天的時間，可實際上，為了這二十一天，應白夜做了足足三年的準備。
這份大千世界獨一無二至尊法身的修煉之法，是應白夜用三年的時間累積而成的作品。
應白夜相信，它對得起自己的這三年。
“所以，你是想要一鼓作氣在玉清谷中將它修煉完成嗎？”
應白夜身後傳來了靈溪的聲音。“玉清谷清淨，又有玉姨在，是個很適合的地方。”
應白夜搖搖頭：“路只是走了一半，這套修煉之法從理論上說現在是完全可以走的通，可實際上如何，從未有人試過。更何況，修煉這個至尊法身的材料，我現在手邊沒有，還要等段時間才行。”
“都需要些什麼？”
“一共是三樣物品，分別對應三種本質。”應白夜轉過頭。“冰靈族的靈力本質是‘極致的冰寒’，關於這個部分，可以用極北聖晶髓，而洛神族的靈力本質是‘殺伐之水’，說實話，其實有一樣東西很適合作為這部分的煉化之物，但很可惜，那樣東西，是不可能用的。”
“是什麼？”靈溪疑惑地問道，應白夜說的這麼斬釘截鐵，她還真好奇會是什麼東西。
“咳。”應白夜下意識咳嗽一聲，語氣有些尷尬：“呃，洛神劍。”
“噗嗤。”靈溪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要是讓洛天神知道自家外孫惦記過洛神族的傳承聖物，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
“所以對於這部分，我打算用‘弒靈碧水液’代替。”
弒靈碧水液？
“可行。”靈溪點點頭。
大千世界中有一巨海，名為“弒靈海”，這巨海的海水中蘊含著大量的血殺之氣，所以此海當中無一生靈可存，但如果用特殊的手段，將此海水煉化，可以得到一種名為“弒靈碧水液”的天材地寶。
這樣看來，到時恰好符合洛神族那“殺伐之水”的命題。
“至於第三部分的衍天經……”應白夜沉吟片刻。
“本質”這種一聽就很特別的本質，大千世界當中如果說能夠符合這個條件的天材地寶那確實是有些少的可憐，而在這些少得可憐的天材地寶中，應白夜最為中意的是這一個。“清光照心石，此物能夠助人照見本心，很符合衍天經的部分。”
“不用。”
而就在應白夜話語剛落的下一秒，一道略顯冰冷的聲音自應白夜的心底響起，“我知道更合適的選擇。”
“冰羽？”
應白夜眉頭微挑，倒是沒有特別在意那句“更合適的選擇”，而是對於冰羽的醒來，眼底閃過一絲欣喜。
“那株鎮幽海冰雪蓮吸收完了嗎？”
“差不多了。”
冰羽的聲音再次響起，只不過這一次聽到這個聲音的人不止是應白夜一個，就連坐在那邊的靈溪也同樣聽見了這個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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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好像還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觀的聽到這位“長輩”和應白夜的交談。
所以，她安靜地閉口不言，不去打擾兩人的對話。
“可你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應白夜心神潛入，看向了冰羽那顆鳥蛋所在的地方，然後開口說道。
“你也不看看我已經是第幾次涅槃？怎麼可能這麼快。”
冰羽沒好氣地說道。
“好吧。”
應白夜聳聳肩，“所以呢，你剛才說的那個更適合的選擇是什麼？”
大致明白冰羽現在的情況之後，應白夜出聲問道。
“你聽說過，幽目冥紋貓嗎？”
幽目冥紋貓？
“神獸？”
萬獸錄天榜之上有這個神獸的介紹，此貓天生幽目，可見心中千般幻影，可除心底一切魍魎，可破世間萬般遮掩。
只不過，這種神獸數量稀少，雖然沒有少到像帝晶冰凰那種程度，但曾經也有過一段時間被人定義成為“滅種”的程度，可見這種神獸的數量少到了什麼樣子。
“它的眼睛很適合你的要求。”
冰羽澹澹說道。
幽目冥紋貓之眼，那確實比起清光照心石要更加適合一些。
但是，適合指的是適應程度，並沒有算應白夜的入手條件。
換句話說，幽目冥紋貓，他找不到啊。
不過，既然冰羽這麼說，那就說明她有辦法？
“我知道一具幽目冥紋貓屍體的下落，而且那具屍體之上，幽目完整。”
果然！
不過，新的問題就又來了。
應白夜目光怪異，和那邊的靈溪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對方眼裡的意思。
咱就是說……
“你應該沒有忽略你在我體內待了幾年時間吧？”
“……”
回應應白夜的是一片耐人尋味的安靜。
就這麼說吧，也不提冰羽說的這具屍體是什麼時候變成屍體的，就說冰羽在罪域中待了一段時間，再加上在自己體內待的十四年時間。
這具屍體的訊息，冰羽斷層了足足十多年。
現在說出的這個下落，真的沒有意外的變化嗎？
“應該……不會有。”
冰羽語氣有了些許的遲疑，但遲疑過後，她繼續開口說道。“這只蠢貓是我當初斬掉的，當時覺得那雙眼睛可能會有用到的時候，就隨手建了一處冰窟將它的屍體給埋了起來。冰窟建的隱秘，應當不會被人發現。”
但是十幾年過去，這還真的有些讓她拿不準了。
“為什麼要把它埋起來？”
應白夜不解地問道，既然覺得有用，直接帶走就是了。
“因為要回罪域。”冰羽解釋說道。“那蠢貓的眼睛若是從屍體上取下之後，不在第一時間煉化，就會迅速枯萎掉。”
“本來我當初想的是把它藏在那裡，留給這一次涅槃之後使用，不過，現在倒是用不到了。”
應白夜明白冰羽的意思，對於帝晶冰凰而言，沒有什麼會比祖脈更適合它們發育，所以冰羽之前的準備倒是顯得有些雞肋了。
“倒是可以去看一看。”
靈溪開口建議道，她知道，在這種事上，最好的就是精益求精，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另外一個選擇，自然要去試試。
反正應白夜現在已經到了一個待畢業的狀態，他們這趟出行的時間可以無限延長。
“所以呢？位置在哪裡？”
應白夜背靠在床頭上，開口問道。
“冰靈大陸。”
“……”
“幹！”
……
“不再多留一段時間了嗎？”
三天後，在玉清谷的入口之前，玉蟬音被程霖霖推著前來送別即將離開的應白夜二人，笑著出聲挽留。
“不了，這一次真的是叨擾玉姨了。”
應白夜笑著回覆道，玉清谷本來就是玉蟬音避世的地方，他們這趟過來，確確實實是叨擾了。
“回家而已，算得上什麼叨擾？”
玉蟬音搖搖頭，否定了應白夜的說法。
“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玉清谷永遠都歡迎你們。”
“就是，仙琴宗那群蒼蠅那才是叨擾，你們又不用我來接待。”
程霖霖毫不客氣地說道。“反正只要累不著我的，都不是叨擾。”
“呵，等我下一次來，就讓你端茶倒水，好好‘叨擾’你一下。”應白夜冷笑地說道。
程霖霖向著他做了個鬼臉，看在這小子都快要走的份上，就懶得和他鬥嘴了。
玉蟬音自己推著木輪椅緩緩上前，朝著應白夜和靈溪兩人的方向走去，應白夜和靈溪對視一眼，然後同時彎下了腰。
不出意料的，玉蟬音的兩隻玉手同時撫上了兩人的臉頰，她目光柔和，聲音很輕地說道：“如果遇到了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就來這裡，玉姨擋得住。”
無論是什麼。
應白夜和靈溪的目光柔和，看著這位長輩，點了點頭，異口同聲地出聲：“我們知曉了。”
這樣的告別沒有持續多少時間，應白夜和靈溪就轉身朝著屏障之外走了出去。
程霖霖和玉蟬音目視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等到兩人徹底消失在了視線當中，這才轉身朝著谷內走去。
“霖霖。”
“怎麼了老師？”
“叫你師兄師姐們回來一趟吧，有點想他們了。”
“好，馬上聯絡。”
……
應白夜和靈溪剛剛走出屏障的那一刻，玉清谷的氣息就彷彿斷絕在了他們身後，如果是不知道此處神妙的人，恐怕只會當做是一處無人的山谷。
“應公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略顯陌生的聲音在兩人的旁邊響起。
應白夜朝著聲音的來源看去，那裡站著一位有些臉熟的少女。
“陸清曼。”
應白夜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送來洛神訣的人就是你嗎？”
洛神訣是應白夜安排妍夢送到秦憐戲樓，然後再讓依青鸞安排人送到玉清谷的。
“是我。”
被叫做陸清曼的女孩點點頭。
“你現在又來，是在等我嗎？”
應白夜看向她，語氣平澹。
“是。”
陸清曼點點頭。“這是師尊兩天前託我送來的東西。”
陸清曼手掌一揮，然後從芥子鐲中取出了一份書信。
那是一份拍賣會的名單。
看到這個，應白夜眼波微動。
“好快的速度。”
陸清曼之所以留在這裡，就是為了維持應白夜和依青鸞的聯絡，而在前不久，應白夜拜託依青鸞去尋了一下“弒靈碧水液”的下落。
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有了結果。
這才只是三天的時間，這效率，有點高啊。
陸清曼沒有說話，她甚至不知道這名單當中寫的是什麼，她只知道，師尊要她加急送到應白夜的手中。
為此，不惜親自幫她開闢了空間隧道。
加急，很急，那是因為，這場拍賣會的時間快要到了。
應白夜抬手將名單接過，然後看了一眼名單中的時間和地點。
“兩天後，商之大陸。”
應白夜眼眸微縮，看向了這份名單上，被依青鸞用紅筆標註的那份商品。
“弒靈碧水液……三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