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辭心裡罵罵咧咧跟著宴闕去了書房。
真把她當丫鬟了這是!
書房裡,宴闕取出了文房四寶,然後坐在一旁,抬頭看向楚落辭。
“愣著看什麼?給本王研墨。”
楚落辭走了過去,在硯臺中滴了兩滴清水,開始研墨。
她把手底下的硯臺當做了宴闕的臉,用力之大讓宴闕都看不過去了。
“容本王提醒你一下,你手中的墨是名家所制,一條千金。”
楚落辭“啪”一下將墨條放下了,說道,“如果王爺覺得我做的不好,可以換個人來。”
宴闕笑了笑,說道:“那可不行,本王的書房是何等機密的地方,普通人當然不能進來。”
楚落辭身形一頓,心下瞭然,原來宴闕是在這兒等著她呢!
她重生之後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性格,也沒有隱瞞自己會醫術。
宴闕對她有懷疑是很正常的事。
不過宴闕還算沉得住氣,之前一直沒有明著問她。
現在看來,宴闕的考驗終於是來了。
把她帶進這書房之中,想看看她會不會盜取書房的機密,又或者以為自己是哪位王爺派來的探子?
楚落辭重新拾起墨條,將墨研好,推到宴闕手邊:“王爺用吧。”
在宴闕寫字的功夫,楚落辭默不作聲地開始打量書房兩邊的櫃子。
多寶格上,空出來的那一處是之前被她摸走的九天玄針。
她目光打量那一個格子的動作,沒有被宴闕忽略。
宴闕停下了手中的筆,抬頭問道:“本王還想問問,那個盒子是被你那天順手牽羊拿走了吧?”
被問到了,楚落辭也不慌,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日後為王爺解蠱要用到那一套九天玄針,取於王爺,用於王爺,怎麼能說我是順手牽羊?”
看著楚落辭順走了自己的東西,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宴闕失笑。
“沒有問題,不過那一副九天玄針是南蠻進貢的,普通人看到了根本辨認不出來,連本王也是聽那南蠻使者講了之後才知道,那一套針大有來頭,你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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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闕看向楚落辭的目光帶著打量。
莫非……這小女子不是朝堂之上他的那些兄弟派來的眼線,而是敵國細作?
若是這樣,那她的身份就更加值得深究了。
楚落辭自然也感覺到了宴闕打量的目光。
她並不以為意,宴闕對她的身份有懷疑是正常的,既然有懷疑,不管她怎麼解釋都沒用,就讓他去懷疑好了,反正自己也沒打算從宴闕這裡竊取什麼機密。
可是宴闕卻不像楚落辭想象的那麼好糊弄。
他將筆放在一旁之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對楚落辭道:“聽聞將軍府嫡小姐外秀慧中,一手蠅頭小楷,更是寫得連當朝太傅都稱讚連連,不知道本王有沒有這個榮幸能讓楚小姐執筆一封?”
楚落辭嗤笑一聲,直言不諱的說道,“王爺可真是變臉比翻書還快。不需要我的時候跟我說這王府你說了算,想看我寫字的時候我就是楚小姐了?”
宴闕含笑看著她,“那你寫不寫?“”
楚落辭點頭,“寫。”
她表面上風輕雲淡,其實內心對宴闕有些刮目相看。
如果她沒有猜錯,宴闕或許是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
她知道江湖上有不少易容之術,必然是宴闕看她行事作風不同從前,甚至開始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將軍府嫡小姐了。
只不過宴闕這做法讓她有些看不上眼。
書法字跡皆可仿照,若是換了她,不如叫個有名的大夫來替自己把一把脈。
將軍府的嫡小姐臉上的那一道傷疤以及內裡虧損的身體,只要一把脈便能探查一二。
更何況原主因為幼時受傷難以有孕,單是這一點就做不了假。
楚落辭自幼聰慧,無論是楷書行書,亦或者瘦金草書,都是信手拈來。
她腦海中回憶起原主的那一手蠅頭小楷,雖說不能寫得一模一樣,但模仿個八九分沒什麼難度,反正忽悠一下宴闕應該是夠了。
她面上不慌不忙,已經讓宴闕心中的顧慮消了一半,再看她寫出來的那一手蠅頭小楷,確實筆力過人。
寫完之後,楚落辭十分貼心地說道,“王爺身上的絕命蠱甚是棘手,為了防止我騙王爺,不如明日王爺再叫一名信得過的大夫與我一起把脈,如何?”
“順便,我近來覺得身體不適,想來是入秋之後,我身體的那舊疾又有復發的傾向,特意想向王爺討個好大夫,也替我把把脈如何?”
至少從脈象和身體狀況上,她要讓宴闕相信她就是真正的將軍府嫡小姐。
宴闕心念一動。
兩個人都是聰明人,難道楚落辭知道了自己在試探她?
“你不就是會醫術嗎?為何不替自己診斷?”
“醫者不自醫。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楚落辭淡淡回答道。
宴闕聞言又說道:“那若是本王請來的大夫診治之後,本王並沒有中絕命蠱,你又當如何?”
“不可能!”楚落辭一口否決。
就算宴闕請來的大夫真的略通蠱術,她也有辦法讓宴闕的脈相看起來如同中了絕命蠱一樣。
只需要今夜尋一個藉口,替他扎幾針就成了。
因此楚落辭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淡然。
宴闕果她唬住了。
而且據他打量,楚落辭除了一開始進了書房,目光看了一眼放九天玄針的那一處多寶閣之外,竟然像是絲毫對他書房裡的東西都沒有興趣。
讓他不禁懷疑自己的猜測,難道此人真的是將軍府的嫡出小姐,只不過之前的大家閨秀性格是傳出去的,真實的性格就是這般古靈精怪嗎?
試探不成,宴闕放下了筆墨,看了看天色,說道:“天色已晚,還是休息吧。”
楚落辭松了一口氣。
總算可以休息了!
只要晚上的時候尋個理由,改改宴闕的脈相,改成像是種了絕命蠱的樣子就行了。
她這樣想著,提步便往外走,只不過沒走兩步,宴闕見她拐向外間的小房間,突然叫住了她,“你去做什麼?”
楚落辭回頭,答道:“王爺不是說天色已晚,那自然是要去休息了。”
宴闕蹙眉。
“休息?不是說讓你貼身伺候本王嗎?既然現在已經領了大丫鬟的職位,那自然是要服侍本王洗澡,伺候本王沐浴更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