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滿滿心軟了：“好，那我給你機會解釋，你要是說出來的理由讓我不滿意，我可是不依的。”
傅錦年把手放開，推著她到凳子上坐下，又替她倒了一杯茶水，緩緩道來：“我出宮那一年，在廟裡常年吃不飽，有日下山想要覓食，卻被歹人迷暈抓走，他們是叫花子，專門抓適齡的男童女童送到某些場所**，最後送去伺候達官貴人。”
“你和孟紫瑤一起被抓了？”寧滿滿譏諷一笑，看好戲的眼神十足。
傅錦年點了點頭，雲清風淡道：“那時候的她身量較小，我掩護她從一處狗洞逃脫，她回府搬救兵救我。”
“所以你就欠下了她一個恩情？”寧滿滿是懂得總結的，當仁不讓的把後續說了出來。
傅錦年輕笑一聲，眸中散發著某種寒意：“這樣子說，倒也沒錯，但那時的我知曉她是家中不受寵的嫡女，生母早逝，繼母和庶妹，甚至府中的下人都能踩她一腳。”
“我給了她能代表我身份的玉佩，讓她去找她的父親，那時，她的父親還只是一個窮酸秀才，藉著玉佩搭上了前州牧這條線，把我救了出來，也給自己攢了一個錦繡前程。”
“所以你那時說的已經還了恩情，便是這件事？”寧滿滿撐著下巴，聽得意猶未盡：“後來呢？你們可還有見面？”
“自是沒有的。”他認真道：“她於我而言，不過是一過客罷了，這些年，她靠著曾經的我的名義在府中站穩腳跟，又有了如今的才情和學識，這個後期回報也是穩賺不賠的。”
他轉動杯身，目光一動不動的打量著寧滿滿：“不過你怎知我後面和她說了什麼？”
寧滿滿心虛的端起茶湯喝了一口，欲蓋彌彰：“那啥，這茶還挺好喝的，入口甘甜，回味無窮，你多喝點。”
她一邊說著一邊給傅錦年倒茶，語氣試探：“你喝了這個茶，會回去睡覺嗎？”
“那你聽明白了嗎？”傅錦年輕抿一口苦茶，雙眸染上淺淺笑意：“不明白的話我還可以繼續說。”
“明白了。”寧滿滿剜了他一眼，氣鼓鼓瞪著圓眼，又轉眼洩氣：“我沒生氣，我只是有些難過，覺得你不願意和我分享，是因為覺得我沒有什麼用，幫不上什麼忙。”
“我知道你想幫忙，但我也想盡我所能護你周全，即便有時候我做得並不是方方面面盡善盡美。”傅錦年摸了摸她的腦袋，失笑道：“我不願你面對那些陰險毒辣的醜人，不想髒了你的眼睛。”
“那行吧，我勉為其難原諒你了。”她拍掉傅錦年的大手，傲嬌冷哼一聲：“無論怎麼說，我都希望我是知情的，有些事在別人口中知曉，和你主動告訴我，不是一樣的，你明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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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傅錦年眼眸微動，覆在她的耳邊道：“我下次一定不這樣了。”
“這還差不多。”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各自錯開視線。
朝霞灑遍大地，喚醒沉睡一夜的人們。
厲成王府中，太醫來來往往，出出入入，但大都神色沉重，彷彿遇上何等難解頑疾。
管家蒼老的面龐白皙如紙，不甘詢問：“太醫，我們世子爺的情況如何？他何時能夠醒來？”
太醫齊齊搖頭，諱莫如深：“世子爺情況特殊，我等無能，就連他為何如此都查不出，貴府還是另請高明吧！若是七日之內再不醒來，怕是要準備後事了。”
管家身子顫抖兩下，扶著牆，不可置信：“明明前幾日，世子精神還好好的，說過段時間就能去莊子上泡溫泉了。”
他大手重重拍在自己的膝蓋上，無奈又痛心：“這……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太醫見他真情實意，壓低聲音：“管家，你老實說，他是不是偷偷用什麼禁術，反噬自身了？”
管家一臉懵逼搖頭，攤了攤手：“這主子之事，老奴也不懂啊，不過世子爺前幾日倒是有些怪異，突然咳血，臥床修養，後來一段時間，他明明沒有出門，臉上卻突然多了一道長長的疤痕。”
太醫沉沉嘆息，猶豫道：“如此，就只能看人的造化了，世子爺是個尊貴的，一定能夠長命百歲。”
“借您吉言，借您吉言。”管家面容鬆動，眸中痛意稍縱即逝，卻強撐著微笑回答。
等把人送走後，他回到自己的小房間中，大手摩擦而過收拾好的行囊，暗暗思索著。
若是情形不對，就跑吧！總不可能為了這些人，搭上自己的小命。
敲門聲突然響起，有人在外吞吞吐吐道：“管家，宮裡來人了。”
管家一怔，腳像灌了水泥一樣沉重，他調整面容，疾步往外迎去。
夏內監跨步而來，臉上笑容時隱時現，高深莫測。
管家上前見禮，恭敬道：“夏內監。”
他擺了擺手：“管家不必多禮，咱家是奉天子之命，過來瞧瞧厲成王世子的。”
“哎。”管家點頭哈腰，把人往院中迎：“您這邊走。”
夏內監輕輕頷首，神色自若：“這厲成王世子病得蹊蹺，陛下十分擔憂，又聽聞太醫話語，知其情況特殊，命咱家拿了這上好的五百年人參過來，給厲成王世子補補身體。”
管家感激涕零，二話不說就要跪下：“老奴替世子和整個侯府感謝……”
他把人虛虛攙扶而起：“行了，這兒也沒外人，不必如此多禮。”
他拍了拍管家的手背提醒：“陛下已經派人快馬加鞭過去傳信，讓厲成王儘快回京，免得遺憾終生。”
“皇上顧慮周全，是我等之幸。”管家滿臉欣慰。
夏內監神色依舊緊繃，趁著四下無人，詢問道：“你可知世子為何突然病入膏肓？”
這是今日第二個人如此問他了。
管家遲疑一瞬，苦笑搖了搖頭：“老奴不知，但殿下近日有些怪異……”
他把對太醫的那一套說辭搬了出來，神色遺憾：“世子還年輕，我相信一定會能找到辦法的。”
夏內監安撫幾句，悄然離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