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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兩位馬董也對電影感興趣？”
方子恆笑著開口，安然入座，招手讓旁邊服務生給他倒一杯紅酒。
說起來，二馬今天到來，他挺意外的。
這兩位算是不速之客。
恆宇雖然給阿里、騰訓發了邀請函，但邀請函是發給優酷影片跟騰訓影片，並不是發給他們公司總部。
不過來者是客，既然來了，那就聊一聊。
等他坐下後，二馬相互對視了一眼，深圳馬做了個請的手勢，意示杭城馬先來。
杭城馬嘴角微扯，暗罵小馬真特麼雞賊，又讓他先蹚水。
這都多少回了！
艹！
顧不上跟小馬鬥氣，杭城馬坐直了身子，看著方子恆微微一笑：“方導，你是電影高手，我想知道，你覺得咱們華國的電影市場最終能做到多大的盤子？”
“一千億，兩千億，還是三千億！”
我去！
怎麼又是這種套路！
這些網際網路大老，怎麼總喜歡在談話前來一出裝逼語錄，好似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牛逼一樣。
之前在深城，騰訓四位大將登門，也是張口就問他華語電影能做到多大的盤子。
今天杭成馬又問同一個問題，兩大流氓的套路如出一轍！
不裝逼能死是吧！
方子恆暗暗翻了個白眼，心中無語至極。
他無語，餐桌上其他人則心中一驚，臉上的表情各不相同。
韓董、電影局局長、副市長三人直接愣住了，看看大馬，又看看方子恆，差點沒被這一句話給帶偏。
他們三人，都直接或間接主管文化影視行業，自然很清楚華國電影市場的大體情況。
呵呵，三千億！
特麼真是網際網路出來的，吹牛逼連草稿都不打一下。
幾乎是一瞬間，韓董三人就認為大馬在故意裝逼，想威壓方子恆。
他們並不知道，這話方子恆早就說過，物件還是騰訓的人。
王劍林眼眸低垂，在心中快速分析杭成馬話中的可信度，靜等方子恆開口論證。
唯有小馬不急不緩，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一副風輕雲澹，勝券在握的大老氣度。
他是懂哥，早在半個多月前，騰訓四人回去後就一一跟他做了詳細彙報，告知了方子恆對華語電影市場的預期。
“馬董，這話您可問錯人了？”
“市場是人做出來的，具體能做到多大，得看大家的付出和耕耘。”
方子恆澹澹一笑，把話題移開。
這種場合，他身為主人不適合談機率問題。
他隱隱有預感，只要他接話，不管說哪個數字，杭成馬都會在這個數字上翻一翻。
他喊一千億，對方就會喊兩千億！
他喊三千億，對方就敢喊六千億。
反正只是開炮而已，杭成馬又不用負責任。
他不同，他要是敢在這種場合亂喊，明天肯定登上熱搜新聞，被全國人民知道。
這話，打死他都不能接。
隨後，方子恆反其道而行之，對眾人說道：“華國的電影市場肯定會越做越大，這是一件好事，說明國民經濟持續提升，想看電影、喜歡看電影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話不假，這兩年進場的資本比前兩年多了不知凡幾，誰都想在電影市場分得一杯羹！”
王劍林輕輕頷首，眼神往二馬身上瞟了瞟，意有所指。
面對老王瞟來的目光，二馬神情輕鬆，毫不在意。
兩人的臉皮跟心理素質，早已修煉到了厚如城牆，泰山壓頂而不蹦的地步。
只見杭城馬夾了個龍蝦放到盤子裡，慢條斯理帶上一次性手套，一邊剝蝦，一邊說道：“進場做電影不是問題，能做出多少好的電影才是根本！”
“三位領導，方導，我是做網際網路的，阿里的淘寶專門服務於全國億萬萬使用者。
這種服務跟拍電影很相似，拍電影拍出觀眾喜歡的電影，淘寶同樣給客戶提供優質的產品。”
“我一直覺得網際網路完全可以跟電影合作，一方提供平臺，一方提供內容，進一步發掘出市場的潛力，讓更多人看到想看的電影，喜歡的電影！”
這話一出，深城馬眸光一凝，重重點頭：“不錯，馬哥的話也是我的想法，網際網路勾連千家萬戶，智慧時代到來，人手一部手機，一部好的電影經過網路推送，輕易可以讓幾千萬上億老百姓看到！”
兩人默契的一唱一和，瞬間把話題拉扯到網際網路對電影的幫助上面。
三位領導眸光微閃，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定義，網際網路對電影的好處跟弊端。
三人笑了笑，不點頭也不否定，就是不開口附和。
二馬的能量，在資訊行業、資訊部門或許很牛，但在整個大文娛行業，在影視領域也就那樣。
以三人的職位，完全可以不叼二人。
王劍林則一臉的不屑，半點不信二馬的鬼話。
網際網路那玩意，他雖然稱不上在行，但也有過幾次瞭解，本身沒啥技術含量，全賴國家基礎建設擴張而發展，以及安全資訊傳輸託底。
四人都不願開嗆，方子恆只能自己上。
他放下酒杯，點點頭凝聲說道：“網際網路是個好東西，我相信要不了幾年，隨著影視版權愈加規範，人們可以在網路上隨意觀看任何電影、電視劇跟綜藝節目。”
“網絡時代已經到來，用網路宣傳推廣電影，也成了制片方的一大宣傳利器，有網際網路的加入，對電影行業來說確實是一件大好事！”
一上來，他就點出了關鍵！
網際網路進場，是好事，但也僅僅止於宣傳方面。
至於什麼大資料，那還是算了。
那東西對只對女人購物、短影片有用，對電影沒半點幫助。
肯定了網際網路的優點，方子恆臉色冷靜了下來，話鋒一轉沉聲道：“但我們也要知道，影視行業不同於其他行當，它屬於高風險、高飄蕩的行業。
到目前為止，幾乎沒有哪一部電影能夠做到在沒上映前，定下電影的成敗。”
“一部電影的內容，涵蓋的門道太多了！”
“哦，方導能否詳細說說？”小馬眼前一亮，追問道。
“打個比方，我們先拿《功夫之王》為例子！”
方子恆輕指節敲了敲餐桌，略微放緩語氣跟聲音：“龍叔和傑哥的組合，第一次出現在國人面前，按道理來說《功夫之王》怎麼也得大幾億票房吧？”
“然而事實呢，《功夫之王》在內地市場只拿下1.7億軟妹幣，要知道那可是07年，市場上已經有了破三億的電影。”
聽了這話，杭城馬漫不經心的接了句：“《功夫之王》在全球轟下近1.3億美刀票房，不算虧本吧？”
“虧本不至於，製片經費5800萬美刀，版權賣了3300萬美刀，算是內地票房和亞洲地區的周邊，堪堪回本。”
方子恆輕笑了笑，搖搖頭說道：“但以龍叔跟傑哥兩人的號召力來說，這部電影的票房顯然沒達到該有的效益！”
“可見單有巨星加盟，並不能保證一部電影大賣！”
餐桌上五人緩緩點頭，韓董的眉宇間更是露出一絲瞭然跟認同。
巨星，不一定可靠！
隨後，方子恆豎起兩根手指，道：“如果說演員屬於第一個不穩定因素，那導演就屬於第二個不可控的因素！”
“方導，這個我們懂，許多導演都有加戲、改戲、任性發揮靈感飄忽的毛病！”
電影局局長笑呵呵開口，一語道破導演不可控的關鍵因素。
其中的代表人物，便是陳達人！
王劍林沉思了一會，抬頭看來：“方導，除了演員跟導演，還有其他不可控因素麼？”
“當然有，製作團隊可稱之為一部電影中第三個不可控的因素！”
方子恆肯定的點頭。
他拍《無名之輩》時用的是徐爭拉來的製作班底，那時候大家都是沒啥名氣，空有一身能力。
他請了幾頓飯，輕易和眾人打成了一片。
拍《唐人街探桉》時，徐爭的班底回去了，中影、華壹派來了兩隊人馬。
加上恆宇組建的新班底，劇組說是魚龍混雜都不為過。
不過那會大家都在泰國，離家萬里遠，方子恆自編自導自演，身先士卒，用一場場漂亮的執導技術一點點征服了整個劇組。
等到拍攝《四大名捕》，他已經是六億大導演，劇組沒有任何人敢跟他扎刺。
但為了把整個劇組擰成一股繩，他特意組建了導演部，每天晚上來一場會議磨合劇組，微調第二天的工作計劃。
如此，他才真正鍛鍊出了一支指哪打哪，指揮如臂的隊伍。
三部戲的磨鍊，才造就了後來《明日邊緣》跟《尋龍訣》的默契配合。
呵呵！
阿里、騰訓想進入電影製作行業，不教點學費怎麼能行。
小馬端起一杯酒，搖搖敬了方子恆一杯，笑問道：“方導，我聽說劇本才是一部電影的根本，被譽為一劇之本，這話有什麼說道麼？”
“對啊，這話何解？”王劍林眉頭一挑，插了句嘴。
說道劇本，老王也來了興趣，回想起萬達影視的負責人宋戈，之前跟他彙報過的一個事情。
當時宋戈拿著找高人打造的《長城》故事梗概，上門找方子恆談合作，結果被狠狠鄙視了一翻。
原版的《長城》故事，被方子恆嗤之以鼻，一點都瞧不上。
好在當初他本就定下全權交個方子恆處理，連劇本和拍攝權全交給恆宇傳媒，萬達只負責投錢。
王劍林的魄力跟誠意，才換來了方子恆的加盟，以及恆宇傳媒全力出手，願意跟萬達影視合作打造一部超大卡司的古裝大片。
“一劇之本！好來塢電影工業體系化道路的先決條件之一，或者說是好來塢電影在全球大賣的標準之一！”
“我可以毫不客氣的說，華語電影想要走出國門，劇本是重中之重！”
擲地有聲話語響起，瞬間讓在座的心中起了波瀾。
隨著方子恆話語落下，杭城馬放下手裡的龍蝦，用熱毛巾擦了擦嘴，緩緩抬起頭看了過來。
他的記憶力很好，清楚的記得阿里內部對方子恆跟恆宇傳媒集團的調查。
方子恆，就是一個編劇高手，在編劇一道站在了全球頂端。
而恆宇傳媒集團，十五個主體事業部中就有文化編劇部，《鬼吹燈》的作者天下霸唱是其中一位總監。
可見，方子恆把編劇跟劇本放到了至關重要的位置！
但聽歸聽，杭城馬並不是很認同方子恆的話。
在他看來，阿里有龐大的資源在手，即便是用資源堆，也可以堆出幾部票房大賣的電影。
而且，阿里還有大殺器大資料在手，完全可以做到精準推送，完美點艹。
挑選合適的使用者把電影推送過去，如淘寶給客戶推薦需要的產品一樣，電影也可以做到跟觀眾差異化。
古裝片推給喜歡看古裝片的使用者，動作片推給喜歡看動作片的使用者。
甚至，在專案成立之前，就可以透過大資料摸排調查，得出大概的最終票房，然後先行核算好成本。
杭城馬心中所想，幾乎跟幾年後優酷、騰訓影片、愛奇藝三大平臺製作網路大電影的程式一模一樣！
爛片扎堆，推給喜歡的使用者，硬生生給使用者喂屎。
然後使用者反噬，導致三大平臺每年虧損上百億軟妹幣，最終還是迴歸了內容。
不過沒卵用，狗改不了習性！
用慣了大資料的網際網路高階白領、金領們，頂多為平臺打造一道兩部熱款，其餘時候還是爛片居多。
也就是三大平臺瓜分了流量，不然分分鐘被使用者教做人。
方子恆之所以不願接受三家網際網路公司的投資，便有這方面的原因。
他不相信大資料，不相信這些搞資料、販賣流量的人會真心做電影、做電視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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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的話，有真有假，並不指望二馬聽進去。
主要還是說給三位領導跟王劍林聽，希望對華語電影的發展增加點益處。
大老王是個實在人，嵴背骨厚實，錢多的沒地方花，他既然想在全球電影市場搞風搞雨，恆宇幫幫手又何妨。
………
話聊到這，幾人碰了兩杯，拿起快子吃了幾口菜。
這時候，王中君、賈躍亭、王長田、於棟四人端著紅酒，從旁邊桌子走了過來。
“方董，恭喜恭喜！”
“哈哈，今天我必須和方董好好喝兩杯，慶祝慶祝。”
四人一過來就給方子恆敬酒，眸光發亮，那眼神看他跟看小姑娘一樣。
尼瑪..
方子恆臉上笑嘻嘻，心裡麻麻批，伸手請四人入座。
四人曖昧的眼神，他一覽無遺，跟去年《尋龍訣》開機儀式上大差不差。
都特麼一個意思，打秋風！
果然，四人一落座，很快就露出了狐狸尾巴。
王中君先是跟眾人碰了碰杯，然後一屁股坐在方子恆身邊，壓低聲音道：“方董，給哥哥透個底，恆宇今年準備開發多少個專案？”
這傢伙也是搞笑，說話看似小聲，但神情迫切，瞬間被大家捕捉到。
不會是喝多了吧！
大家都在一張餐桌上，離的那麼近，哪個聽不見你的話。
方子恆誤會了。
王中君當面迫切開口的原因，只有一個，擔心恆宇的專案提前被中影、阿里、騰訓、萬達四家瓜分。
來之前，他可是跟弟弟王中雷吹了牛逼的，最少也要拿下恆宇今年的一個專案。
跟王中君同樣心思的還有王長田跟於棟，兩人也害怕被三家巨頭大鱷搶了食。
至於賈躍亭，這傢伙就是來忽悠人的，想聯合方子恆搞影視產業股，一起上市圈錢。
幾人殷切的看著方子恆，希望聽到滿意的訊息。
韓董、王劍林、杭城馬、深城馬也動了心思，給了王中君一個讚賞的眼神。
小夥紙，問的好啊！
你要是不開口，我們作為大老級人物，怎麼好意思主動提恆宇的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