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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弒君弒父

第二天,姜雲卿便與張玄陵找到了李星雲一行人會合。

陸林軒所受之傷,因為姜雲卿早有預料,在那次客棧分別前,就給了李星雲不少摻了他血的萬能療傷藥。

李星雲在給陸林軒服下一些之後,傷勢立馬就有了好轉,所以並沒有用得上從黑白無常那裡得來的“特殊”功法。

張子凡也並沒有離開隊伍,他與陸林軒現在是互有好感,正處於正常的談戀愛階段,對於陸林軒的佔有慾遠沒有原著那麼強,見陸林軒傷勢有所好轉,所有的擔心也就放了下來。

唯一令張子凡有些煩躁的是,當初在客棧遇見的瘋老道竟是又出現了,這次倒是不煩其他人,玄淨天與妙成天都是松了口氣,卻是獨獨纏著他張子凡,時不時就會跑到他身邊問一句:“喂,你是不是我兒子啊!”

就因為這個,陸林軒都不想讓他照顧了,每次去陸林軒那裡獻點殷情,那瘋老道準會出來搗亂。

有時候張子凡真的想指著瘋老道的鼻子臭罵,就算我真是你兒子,你沒看我在幫你找兒媳婦嗎?你倒什麼亂啊。

然後在路上,他就這這麼幹了,把張玄陵拉到了一邊,指著張玄陵的鼻子臭罵,結果就被張玄陵給揍了一頓。

圍著張子凡轉了這麼久,張玄陵已經可以肯定張子凡就是他兒子了,儘管兒子失蹤多年,但這些天圍著轉了這麼久,那點稀罕勁兒也就散了,該教訓還是得教訓,不然還不知道誰是誰老子呢。

不過,被張子凡臭罵了一通後,張玄陵倒是沒再纏著張子凡了,至少張子凡跟陸林軒在一起的時候,他沒再去打擾了。

雖然當時張子凡有些出言不遜,但話裡邊卻是有些道理,不能耽誤兒子找兒媳婦。

到時候,把兒子和兒媳婦一起帶回龍虎山,他娘怕是得高興壞了。

一想到妻子,張玄陵難免會生出愧疚之感。

於是,張玄陵這一路上又開始了借酒消愁。

張子凡難得清淨,便珍惜機會,成日與陸林軒膩歪在一起。

本來還對張子凡這個想供自家師妹的有很大成見的李星雲,因為姬如雪被抓的緣故,心裡急躁的很,一心就想早點趕到洛陽,救出姬如雪,倒是沒有心情去管這個了。

而姜雲卿則是正在想著如何整合這個世界的高階戰力,然後找個機會把不良帥給做了,哪有心情去管人家小年輕的談情說愛。

溫韜這個人心機頗深,要說他具體是那一邊的,這一點很難說,像他這類的“技術型”人才,在這亂世,無論到哪一方都吃得開。

不過,就目前而言,他的目的是與姜雲卿一致的,他同樣對李淳風墓很感興趣,所以就暫時而言,他算是姜雲卿的人。

玄淨天與妙成天是幻音坊的人,營救姬如雪這件事上倒是與李星雲的目的一致的。

至於上官雲闕,是堅定的不良人,不良帥不在的時候,信念或許會動搖,但只要不良帥一出現,絕對是個意志堅定的不良人。

就這樣,一行各有所思的人來到了洛陽。

————————————————————

“哈哈哈哈哈!”

一對巡邏的侍衛走過,焦蘭殿外的廣場上一片寂靜,兩列侍衛筆直的站在廣場和臺階兒上,焦蘭殿中傳來朱溫的縱聲狂笑。

“來,好兒媳婦,再陪朕喝一杯!”

朱溫粗糙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兒媳張貞娘裸露出來的光滑美背,任由其跪伏在自己的身邊,另一只手端著一杯酒,搖搖晃晃的遞到張貞娘的嘴邊。

“呵呵呵呵~”張貞娘嬌笑一聲,眨巴著嫵媚勾人的眼睛,低眉埋怨的輕輕錘了錘朱溫的大腿。

“陛下,你明知道臣妾不勝酒力,還這麼灌臣妾,你好壞哦!”

“哈哈哈哈,壞嗎?把這杯酒喝掉,老子讓你知道,什麼是壞!”

張貞娘嬌媚的埋怨,越發的激起了朱溫的性趣,這麼多年伺候朱溫的經驗,使得她很清楚什麼樣的姿態能勾起朱溫什麼樣的興趣。

“陛下~”

又是一聲嬌嗔,朱溫直感覺骨頭都酥了半邊。

“陛下,孟婆求見。”

這時,殿外的侍衛進來通報。

性質剛是火熱的時候被打斷,朱溫的心情煩躁的很,只是聽見是孟婆,不得不按捺住性子。

“讓她進來!”

侍衛連忙出去通傳孟婆,孟婆收到准許,穩步走進殿內,來到朱溫面前,頷首侍立。

“老身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

“哈哈哈,孟婆,你是來繳旨的嗎?”

朱溫還記得自己交代給孟婆的任務,這時候過來見他,想來是完成任務了。

可孟婆卻是沒有答話,只是拄著手杖,靜靜的站著。

朱溫見此情形,頓時拉下了臉。

“喂,朕問你話呢,交給你的任務完成了嗎?楊焱、楊淼為什麼不跟你一起來見朕?”

孟婆微微頷首:“啟稟陛下,楊焱、楊淼背叛玄冥教,意圖對冥帝不軌······”

孟婆話還未說完,朱溫已然感覺到了事態的不對,銅鈴大的眼睛驟然注視著孟婆。

“你在說什麼?”

孟婆卻是沒有受到朱溫的干擾,繼續自顧自的說著。

“所以老身已將他二人暫時囚禁,等待冥帝發落。”

朱溫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銅鈴般大小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孟婆,肥碩的身軀也從龍椅上站了起來。

“大膽,孟婆,你想要造反嗎?”

“啊~”

隨著一聲慘叫遮蓋了朱溫質問孟婆的聲音在大殿裡迴響,朱友文從殿外被扔了進來。

孟婆也不回頭,只是向旁邊一側身,朱友文就藏著孟婆的身邊,飛了進來,重重的摔在地上,滑到了朱溫殿前的臺階上。

“有文~”

朱溫幾乎是一瞬間,就認出了這個自己最寵愛的兒子。

“啊,父皇~”

朱友文也不知道是出於身體的疼痛,還是因為害怕,身體顫抖著蜷縮在地上。

這個時候,冥帝朱友珪一閃身,從殿外走上大殿,站在孟婆的身旁。

孟婆向著朱友珪微微頷首:“冥帝。”

“嗯!”冥帝輕輕點了點頭。

“朱友珪,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溫兇妒的目光警惕的看著朱友珪,質問的氣勢卻是平白弱了幾分。

“兒臣聽說,父皇趁兒臣不在京城,要立二弟有文為太子?”

朱友珪雙手負在身後,目光銳利的回望朱溫,幼小的身軀,其給人的壓力,竟是比身材高大且肥碩的朱溫還要大上幾分。

朱溫心底悚然一驚,沒想到此事竟然漏了出去,也難怪朱友珪會突然回來發難。

朱溫清楚朱友珪修煉邪功,武功高超,此時翻臉,若是激怒了朱友珪,他自己怕是討不著什麼好,便想著先穩住朱友珪,而這件事情,是萬萬不能承認的。

心裡有了盤算,便居高臨下的呵斥道:“你胡說什麼?哪有此事。”

“啊~”又是朱友文的慘叫聲。

只見朱友珪勃然變色,一掌扣在朱友文的頭頂,只聽得朱友文大聲慘叫起來,立刻便有鮮血順著朱友珪的手指流了下來,淌了朱友文滿臉。

“啊有文~,孽障,你竟敢······”

朱溫也是沒想到朱友珪真敢動手,眼睛瞪大如銅鈴,驚詫的看著朱友珪。

他想過無數次朱友珪的反抗,卻從未想到那一刻會來的如此之快。

“嘭!”

朱友珪鬆開了手,朱友文睜著眼睛,面容僵直在了痛苦的時候,倒在了地上。

“兒啊~”

最喜愛的兒子死在自己的面前,朱溫心痛的像是有人在揪著他的心臟不放一樣。

扶著朱友文的屍體,寬大的臉上虯髯噴張,看向朱友珪的眼神,殺意傲然。

“來~人,護駕,來人吶!”

可不管朱溫如何呼喊,大殿內卻是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侍衛動彈,殿內只有朱溫的回聲還在作響。

“哼!”

朱友珪冷哼一聲,抬起手掌,看著自己的指甲,不善的目光卻是透過指縫緊盯著朱溫。

“兒臣還聽說,父皇派孟婆聯絡楊焱、楊淼,要殺兒臣。”

聽著朱友珪冰冷的聲音,朱溫也是從憤怒中清醒過來,如何還能不明白,朱友珪這是要弒父啊!

隨即連忙退上了臺階,同時也一邊否認:“沒有,沒有,哪有此事?兒啊,你,你這都是聽誰說的?”

“是臣妾說的!”

朱溫回頭一看,只見張貞娘起身離座,已經走向了朱友珪。

“賤人,你敢背叛我!”

朱溫頓時沒了僥倖心裡,如同野獸露出了獠牙來,憤怒的盯著張貞娘,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而張貞娘則是扭著妖嬈的身姿,亦步亦趨的走著,嫵媚的嗓音也是一聽一頓抑揚頓挫的嬌嗔著。

“喲,瞧陛下說的,臣妾本就是友珪的妻子,夫為妻綱,臣妾當然要忠於自己的丈夫啦!”

張貞娘來到朱友珪的身邊,拜倒在地。

“殿下,臣妾忍辱負重這麼久,終於又回到殿下的身邊了。”

朱友珪不答話,只是冷冷地看著張貞娘。

“殿下~”

張貞娘久久得不到回應,雙眼噙著淚抬起頭來,嫵媚的姿容梨花帶雨,可謂是我見猶憐,這一聲嬌嗔也可謂是柔媚到了骨子裡,若是正常男人,這心都怕是要酥麻一大半。

可朱友珪,還能算是正常男人嗎?

沒等張貞娘反應過來,朱友珪朝著張貞娘的臉上重重的甩了一巴掌,這一巴掌竟是把張貞娘的腦袋打的轉了半天,折了。

張貞娘瞪著愕然的雙眼,臉頰上竟是開始泛起紅紅的掌印。

朱溫眼睜睜的看著張貞娘死在自己的面前,隨後“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朱友珪攥了攥手腕輕蔑的看了看張貞娘得屍體。

“哼,就憑你這爛貨,也敢妄想母儀天下?”

“呼…呼…額…”

朱溫努力的撐著身子,想支起身來,可肥碩的身軀,不管怎麼樣都挺不起來,累得朱溫呼呼帶喘。

“哼哼哼哼哼……”

朱友珪冷笑的看著站都站不起來的朱溫,一腳把朱友文提開到一邊,然後又抓起張貞娘的屍體扔到一旁,緩步向著朱溫走去。

“你這酒囊飯袋,整日花天酒地,不理朝政,大梁的江山要是再這樣被你統治下去,只會走向滅亡。”

“等,等等,友珪,你,你不就是想當皇帝嗎?父,父皇可以讓位給你,朕,哦不,為父學唐高祖李淵,做那太上皇,你看……”

朱友珪根本不理會朱溫的求饒,只是冷冷看著朱溫。

“不,不行?那我願意當個老百姓,兒啊,你可不能殺我啊,你可不能學隋煬帝,弒父啊”

看著朱溫舔著臉跟他求饒模樣,朱友珪隱隱約約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曾經那個在戰場上所向披靡,驍勇善戰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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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又當他看向眼前這人時,卻是怎麼也無法把兩人的身影重合起來。

明明是一個人,前前後後卻是兩個人的模樣。

曾經的,是大梁太祖。

而如今的,不過是一個腐朽的皇帝,與那個被他殺死的可憐蟲一般無二。

“世人都說權力會腐蝕人心,榮華富貴會腐蝕其軀體,到底是沒有說錯的,若是把如今的您放在當初,父皇可還敢弒君滅唐?”

朱溫一愣,愣神之際,彷彿勾起了曾經的回憶。

李曄在火焰裡慘叫,掙扎,慘叫,掙扎,最後化為一捧焦土。

李祝在他的刀刃下,三次請願禪讓帝位於他,最後被他賜下毒酒一杯,飲恨而亡。

又想起了年輕的時候,被裹挾著參加反賊的起義。

那時候的他,其實開始的時候後悔的要死,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將來的自己,不僅殺了兩個皇帝,更是自己做了皇帝呢?

“父皇走好,兒臣要接手大梁了!”

說著,朱友珪遺憾的搖了搖頭,一掌拍在了朱溫的心口。

“啊~”

朱溫尚未回過神來,只是聲帶自然反應的慘叫了一聲。

從前的種種,開始一一在腦海裡浮現。

也許是迴光返照,朱溫的眼神恢復了清明,一如當年。

“友珪,你說後人會如何看待為父?”

這個眼神的出現,朱友珪突然有那麼一瞬間的慌亂,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

“太祖便是太祖,後人有何資格評價?”

說著,還貼在朱溫心口小手掌重重的按下,徹底粉碎了朱溫的心脈。

朱溫的嘴角立刻便有鮮血噴出,或許是因為得到了最後的答案,上眼皮下翻,瞪大如銅鈴般的眼睛似乎是想要閉上了。

可這時,朱友珪卻是突然抱住朱溫,墊了墊腳尖,爬上朱溫的身體,按住了那想要閉合上的眼皮。

“父皇,前朝餘孽的復仇,您可不能走的太安詳啊!”

隨即又擺弄了一下朱溫的嘴角,儘量讓其慘烈一些。

“啟稟冥帝,洛陽城內發現了李星雲的蹤影,此時正朝著皇宮趕來。”

這時,殿外一名玄冥教教眾衝進殿來,單膝下跪通稟。

朱友珪從朱溫的身體上跳了下來,在朱溫的龍袍上擦了擦血跡,拍了拍手,看著朱溫一副悽慘的死亡模樣,滿意的點了點頭。

做完這一切,朱友珪才回覆教眾命令。

“不用阻攔,放他們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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