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生活不止是活著 > 149章 一言難盡的往事

149章 一言難盡的往事

陳旭晚上依然在小屋的床上睡,那些塵封的往事隨著張勇的迴歸一下子打破了封印,一下子鮮活了起來。

說起和張勇的淵源,最早起源於陳旭被奶奶扔在飯店門外那次。陳旭哭著進飯店裡面去找媽媽,但是被老闆娘趕了出來,老闆娘認識她,因為之前奶奶帶她來過。那個胖女人狠狠的說:“這小崽子又來了,你媽不在這了,以後你別過來了啊,不然我不客氣,別以為你小我就不打你!”

陳旭此時想追上奶奶,但是她從飯店裡出來,哪裡還有奶奶的影子?陳旭當時只有五歲,大概就是四周歲左右的樣子,她一路哭著到處跑著找奶奶,但是無論她往哪個方向跑都找不到。後來她累了,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她記得是吃過早飯,奶奶把她帶出來的,她走了一天又累又餓。太陽落山了,陳旭還在路上有氣無力的走著,她已經累到哭不出來了。這時張勇從一個錄像廳裡走了出來,彼時的張勇初中剛畢業,沒考上高中,就在社會上閒逛。當時港臺片大行其道,張勇對這些比較感興趣,整天泡在錄像廳裡。

張勇從錄像廳出來,突然發現前面有個小女孩,看上去挺眼熟,他走到跟前一看,原來是鄰居家的孩子。他走過去問她,“唉,你不是小陳旭嗎?在這幹嘛呢?”陳旭一看到他像見到親人一樣,走了一天,總算遇到一個有點熟悉的面孔,她一把抱住張勇的大腿不鬆手。張勇一見此情此景笑了,說:“小丫頭,你自己亂跑,找不著家了吧?來,我領你回去。”說著,拉著陳旭的手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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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勇去在路邊的小商店裡買了兩個麵包和一條哇哈哈,他坐在路燈下,自己吃了一個麵包,給了陳旭一個,並把娃哈哈插上吸管遞給陳旭。吃完了麵包,張勇想領著陳旭繼續走,才發現陳旭的腳走起路來很彆扭。張勇給她脫些鞋,在路燈下看不清,又拿出打火機點著仔細看,原來陳旭的小腳丫上磨出了水泡。他罵了一句,小心的把鞋給陳旭穿上,然後伸手抱起她往回走。走了很遠的路,他抱不動了,又把她放在地上說:“來我揹著你吧,我的胳膊都酸了。”然後一路把陳旭背回家,路上還說著,“小丫頭,這回你知道厲害了吧?下次別亂跑了,跑丟了,遇見壞人你就回不了家了,不定把你賣到哪兒去呢!”陳旭雙手摟著張勇的脖子,這一刻,她覺得張勇哥哥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陳旭的奶奶把陳旭送走以後,以為甩掉了包袱,沒想到,半夜裡門被敲響,張勇在外面不斷的喊著“開門”,奶奶不明所以的打開門才發現他揹著陳旭,張勇把陳旭從背上放下來,對陳奶奶說,“這孩子跑丟了,你咋都不找找呢?”說著,把陳旭推到門裡,然後伸手幫她們把大門帶上,自己打著哈欠回去了。

從那以後,陳旭見到張勇,就覺得他很親切,每次都主動打招呼,喊著“小勇哥哥”,因為那個時候街坊鄰居都管張勇叫小勇。後來,陳旭和奶奶在垃圾堆裡撿廢品時,劉嘉欣和她的同學們經過時常往裡扔石頭打陳旭,張勇遇見就會嚇唬劉嘉欣,把她們趕走。奶奶在家裡積攢了很多廢品,攢夠一車才會賣。她把費力的把所有的廢品裝在從廢品收購站借來的推車上,張勇看見就會幫忙推到收購站去。那個時候,張勇在陳旭的心目中是個大好人。

張勇常常因為打架為派出所抓走,他成了看守所的常客。一開始,陳旭和張勇很親近,把讓他當自己的哥哥。後來,張勇被抓進去判了刑,有一年多的時間關在監獄裡。陳旭轉移了目標,她心裡羨慕成寶寶有哥哥成功。成功是那麼疼愛妹妹,陳旭見異思遷的把自己設想成寶寶,去享受成功的疼愛。

直到她快要升六年級時,張勇再次被釋放了。他回來的時候,陳旭見到他還是高興的喊著他“小勇哥哥”。有一天,陳旭放學的時候被幾個小流氓圍著調戲,他們有人捏陳旭的臉,還有人往她的身上摸。陳旭被圍在中間,避無可避。這時張勇彷彿從天而降,大喝一聲,對那幾個小痞子拳打腳踢,把他們都打跑了。當時陳旭的心情可以用感激涕零來形容,她對張勇充滿了感激。張勇和她一路往回走,一路訓斥她,“放學不快點回家,在路上瞎晃悠什麼?”陳旭小聲說:“就是想躲著他們幾個,不曾想沒躲開。他們老想欺負我,所以我每天都繞很遠的路,今天一不小心遇見他們了,我也沒有辦法。”張勇說:“以後誰再敢欺負你,就提我的名字。”陳旭充滿著崇拜的點頭。

快到家門口時,張勇回頭問了陳旭一句,“你今年多大了?”陳旭低頭說:“我15了。”張勇笑了一下,“難怪你現在都開始招風了,15就長這麼高個子,像個大姑娘似的。”說著,他開啟自己的家門,走進去。陳旭在後面還以為這是誇獎自己的話。

沒過多久,有一天,張勇回來,正遇見陳旭出去倒垃圾。陳旭見張勇臉上有傷,眼角破了,嘴角也出血了。陳旭趕緊問:“小勇哥哥,你怎麼了?”張勇灑脫的擺擺手,說:“沒事兒,和人打了一架,死不了。”他的腿有點瘸,手裡拎著個袋子,裡面有一些藥。他看了看陳旭說:“陳旭你幫我上一下藥吧!”

陳旭心無芥蒂的跟著張勇來到他的家。陳旭看著張勇脫光的上身非常吃驚,上面的皮膚傷痕累累,新傷覆蓋著舊傷,陳旭都看呆了。她幫張勇上完藥以後,傻傻的說:“小勇哥哥,你再別打架了,你的身上都是傷。”她說著說著落淚了。張勇正抽著一顆煙,戲謔的問:“怎麼,心疼我?”陳旭點頭。

陳旭怎麼也沒想到,張勇突然像發了狂一樣扔掉煙,一下子把她撲倒在炕上,陳旭的後背和後腦勺都被磕疼了,她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想起來被張勇死死摁住。陳旭突然覺得這樣不對,但是她掙脫不開,就這樣,第一次以這樣屈辱的方式被奪走了。這一次,陳旭不止身上疼,心裡也疼,張勇的形象在她的心中轟然倒塌了。從那以後,張勇更賣力的幫著奶奶幹活,看陳旭很反感不再親親熱熱的喊他小勇哥哥。她覺得這麼做是不對的,但是不她知道能跟誰說,有的時候張勇趁奶奶不在,找她過去,她不想去,但是張勇會毫不客氣的把她拉走,甚至有一次威脅他說,“你的心越來越大了,想找死嗎?你要是想找死,我能滿足你,再敢惹我不高興,我就把你和你奶奶全殺了!”

陳旭不敢再反抗,也不敢多說話,但是隨著她慢慢的長大,她越來越覺得這種事不對的,她其實想跟老師說,又怕老師覺著自己髒,於是有一次她跟上成寶寶兄妹倆向成功求救。但是後來出了變故,她又後悔報警了,於是她又跑到公安局去撤案。當張勇因為電纜的事被判十三年的時候,她一直想不明白,明明不是張勇偷的,為什麼不說出事實?當時她很為他難過。

後來的歲月裡,陳旭有時候會想起張勇,當張勇不在身邊時,她念他的好比較多,但是一旦他回到身邊,她又覺得自己的純潔就是被張勇給毀掉的,自己不能沒有原則的原諒他 。這一晚,陳旭睡不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張勇也睡不著,他靠在牆上。他知道隔壁一定就住著陳旭。當年陳旭就住在這個小屋裡。張勇身上穿了好幾件衣服,他用一個小小的電爐子取著暖。這個電爐子是他翻箱倒櫃才找出來的。他想起了過往,在監獄十幾年,他慢慢的也被動地學了一些法律,知道當年對陳旭做的事情是犯法的。他甚至知道,陳旭去公安局告發過他,因為當初曾經有一個預審員想要併案處理,提起過這件事的。另外一個提醒,他說小姑娘已經撤案了,張勇知道,陳旭並不是心甘情願的,他平時常常忽略這一點。但是他不明白的是,陳旭既然告發了,又為什麼要撤案?儘管他也遭到了刑訊逼供,但他始終沒有承認自己是強姦因為沒有了陳旭的證詞,所以後來也就沒這個罪名起訴他。

在監獄裡,有時候張勇會想起陳旭想起不情不願的在自己的身下怒視著他的場景,他甚至想陳旭嫁人了會不會因為她失去了第一次而受到丈夫的歧視?會不會被打?但是今天他看到陳旭,陳旭並沒有畏畏縮縮的表情,反倒非常鎮定自若的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刻,張勇覺得自慚形穢。在陳旭面前抬不起頭來,想當年自己在兄弟們面前以仗義自居,現在回想起來,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女孩算什麼本事,說什麼仗義當時把十強凌弱體現的淋漓盡致如今,他覺得很對不起陳旭,他很想說聲“對不起”,卻又難以啟齒,造成的傷害其實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輕輕抹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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