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死？
謝金香不是沒有想過，但這麼多年了，心裡那點希望早就破滅了。
“嬌嬌媽啊，這些事我大概也知道，當初我有太多的師兄師弟遭了難，我這麼多年也是僥倖，但你也知道，現在政策變了，很多兄弟姐妹也回來，我這才問問你。”
“好，謝謝你們二位。”
謝金香擦了擦溼潤的眼角。
幾人又閒扯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從天南聊到地北，從二十年前聊到如今。大概是共同經歷的緣故，幾人像是有聊不完的話一般。
直到外面的天也黑了許久，李嬌嬌和母親才與張爺爺一家告別。
張爺爺一家貼心地站在門口，直到看著李嬌嬌和母親進了家門才回屋去。
送走李嬌嬌和謝金香後，夏秋菊拉著老伴埋怨道：“你說說你，提什麼不好提人家丈夫，這麼多年過去了，人家自己心裡不清楚嗎？你這麼說給了人家希望，不是讓人家在傷心一次嗎？”
“我這不是也想幫幫她們母女倆。”張爺爺也難得說上幾句話，“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初那種情況，我們也差點遭殃，老李他們一家都以為老李死了，這不，現在人也回來了，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你是說她丈夫真的有可能沒死？”夏秋菊一臉驚喜，心裡也更著高興。
“我是猜的，再說了，這麼多年了，心裡也有底了，結算結果再差能差到哪兒去，為什麼不再試一試呢？”張爺爺嘆了口氣道。
“那我們也一定要幫幫嬌嬌和她娘。”
夏秋月想起剛剛嬌嬌娘眼裡那絲落寞，心裡就不是滋味。
同是女人，雖然比她年長一些，但都是經歷過那一些歲月的，雖然謝金香說的輕描淡寫，但她對於她們母女倆的遭遇，很是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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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看似的堅強，誰不知道是多少日與夜的眼淚換來的。
“能幫肯定就幫啊。”
張爺爺拍了拍老伴的肩膀，說道：“你說說你，都一大把歲數了，怎麼還這麼容易哭哭啼啼的。”
“你嫌棄我老了是不是！”夏秋菊摸了把眼淚，瞪了他一眼。
“怎麼會，我當初就喜歡你這樣。”張爺爺笑了笑，說道：“當初人家過年殺豬，你都要掉兩滴眼淚，我當時就想著這娘們善良，一定要娶回家才是。”
“滾，你個老不正經！”
.....
因為發現李嬌嬌現在睡眠淺，謝金香便堅持母女倆分屋睡。
李嬌嬌也想著每天她半夜有點動靜，母親都要起身檢視，想著分屋後，謝金香也能睡的安穩些，便答應了。
李嬌嬌回了家，便也早早地回了屋。
她也看出了母親的失落，想了想便也知道是父親的緣故，便特地早早回了屋。
好讓母親一人獨處，消化一下情緒。
謝金香見閨女睡下了，這才回了房間。
只不過她沒有像往日那般早早的上了床，而是拿出那一張僅有的照片的小心地愛撫著。
夏秋菊一家的話，像是魔咒般圍繞在她耳際。
他真的還在這世上嗎？
她的心有些動搖，像是埋在地裡的種子，終於有一個感受到一絲絲溫度，生根發芽。
但，她又怕。
怕這一些只不過是她不敢面對現實的妄想。
怕一次次的希望，最後又次次硬生生的被掐滅。
這些年她不是沒有打聽過，也有很多人告訴她，他還在，他會給她來信。
但最後，都沒了蹤影。
那種帶著希望又絕望的感覺，簡直太難受。
夏秋菊眼底閃過掙扎。
她看著照片中的人兒久久不能回神。
這一次，她要在相信一次嗎？
……
與此同時，厲沉帶著批准檔案到生產大隊，找到大隊長。
大隊長見厲沉的工作證明，又瞧著手裡的紅頭文件，連忙朝一旁人招呼道：
“去，快去把李斯年同志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