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大老了。
黑著臉，很有壓迫性，章柏汁明顯有點怔住了。
她沒想到，韓橋這麼不紳士。
裝都不裝，一時，眼神一頓，歉意說：“韓先生，如果因為我的……”
“道歉就不必要了。”韓橋雲澹風清：“章小姐請我喝杯咖杯，我就原諒你了。”
“你……”
一驚一乍。
章柏汁眼神看著韓橋，這個人，太難猜了。
捋著頭髮，順著話說：“韓先生，咖啡嗎？走吧。”
酒店天台。
風光不錯，燈紅酒綠，高高矮矮的房子錯落。
夜景迷人。
服務員端上來咖啡，韓橋抿了口，臉色嫌棄，雙手合攏，說：“章小姐，你找我，是為了謝霆風吧。”
“是，也不是。”章柏汁頭髮亂飛，她眼神看著韓橋。
她承認。
自己誤會韓橋了。
韓橋和她印象裡的娛樂圈大老闆很不一樣。
不過。
有一點，卻是一樣的，她語氣埋怨：“韓先生，我想知道，謝霆風做錯了什麼？”
“你為什麼要這樣針對他。”
“章小姐，很抱歉。”韓橋聳聳肩，平澹說：“我沒有針對謝霆風，嚴格說，我和他算是朋友。”
“嗯。”韓橋抿著咖啡：“王妃家裡認識的。”
眼神看著章柏汁，韓橋撒鹽：“我記得那時候，他和王妃關係很好，我們一起打麻將，挺開心的。”
“撲哧。”章柏汁紅唇輕笑，花枝招展，旋即，清咳，嬌嗔：“韓先生，你太小氣了，一點都不紳士。”
“我又不是中央空調，為什麼要對任何女人紳士？”
“中央空調？”
“哦。”韓橋放下咖啡：“中央空調的暖風吹向所有人，不分彼此，一視同仁。”
“章小姐不清楚嗎？”
章柏汁思考的時候，有點美，紅唇咬著指甲，看上去很傻，半響，清冷臉，忍俊不禁：“韓先生，你不是中央空調，你一點都不暖。”
韓橋眨眨眼睛。
章柏汁想起正事，自己給男朋友打抱不平。
韓橋是反派啊。
兩人交談太和諧了，她咳嗽，維持著清冷神色，雙手扣著香包，埋怨說：“韓先生，你們這些的大老闆，根本不顧其他人的死活，我們在你們眼裡，就跟棋子一樣，任由擺弄。”
她喜歡謝霆風。
謝霆風很會照顧她，她小時候，家境不好。
父親嗜賭。
朝不保夕，吃過很多苦，受過很多罪，有了現在的成就。
謝霆風和她是一樣的。
她眼神看著韓橋，打抱不平：“韓先生，謝霆風他很努力，很優秀，他的父親破產，從小就賣身給英皇，替父還債。”
“他真的很不容易。”
“內地發生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章柏汁認真說：“他是替朋友出頭。”
“所以呢？”韓橋聳聳肩。
別人苦，跟他有半毛錢關係，謝霆風苦，怪謝賢。
他又不是謝賢，還要負責。
“韓先生……”章柏汁認真說：“你不能封殺他。”
“章小姐。”韓橋指著咖啡：“看見咖啡的面子上，我給你解釋。”
“首先。”
“謝霆風的封殺，不是我的決定，他不是得罪了我。”
“而是。”
“得罪了大陸二百多位演員。”韓橋澹然說：“換句話講，他觸了眾怒。”
“其次。”
“我也不是什麼大老闆。”韓橋臉色澹然：“幾年前，我甚至差點餓死，所以，你說的不顧他人死活，我是不肯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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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看著章柏汁，韓橋眉頭皺著，批評說：“一個人的苦難，不是他傷害別人的理由。”
“再說了。”
“他有我窮嗎？”韓橋攤開手，眼神看著章柏汁：“他至少有爸爸，我是孤兒，他有背景，我只有背影，他有英皇力捧，我只有自己拼命。”
“按照章小姐的邏輯。”
“我現在是不是可以亂揍人了？”
“韓導……”章柏汁沒想到韓橋有這麼悽慘的過去，她眼神看著韓橋。
心裡說不清的敬佩。
語氣有些弱：“霆風他不是打人，他是替朋友出頭。”
“那他動手了嗎？”韓橋冷笑：“替朋友出頭，真相真是這樣嗎？”
“我想，王先生肯定不認同。”
“韓……”
“章小姐。”韓橋打斷：“一杯咖啡的時間到了。”
站起身。
韓橋看著章柏汁。
夜裡風大。
她青絲亂飛，身材纖細，鎖骨雪白，不耐風寒，韓橋脫下外衣，給她披上：“章小姐，說真的，你真的很適合我的一部電影。”
“我會在香江3天，如果你想。”韓橋名片放下，微笑說：“記得給我打電話。”
“外衣送給你了。”韓橋感慨：“我其實也挺紳士的。”
“韓先生……”章柏汁看著韓橋走遠，徒然坐下。
扯著韓橋的外衣，捋著頭髮，韓橋太難對付了。
她杵著下巴，眼神眺望糜爛的燈火，想：“霆風，我會說服韓橋的。”
………………
回到酒店。
韓橋看著手機裡的簡訊，回覆：“謝謝，發哥。”
曾經。
他有想法踩著劉德發上位，不過，劉德發人品真的很不錯。
韓橋心裡很愧疚。
關閉手機，心想：“發哥如此待我，我豈能不義，罷了，罷了。”
………………
“娘希匹。”
陽光從窗簾縫隙斜照，地面滿是銅錢大小的光點。
楊天真拉開窗簾，陽光漫灑。
倒了一杯溫水，肥都都的臉，眼睛眉毛擠一堆，氣鼓鼓道：“這些媒體太壞了，電影都還沒有上映，他們憑什麼這麼說。”
韓橋臉色難看。
香江的報紙，一向很歹毒，說話沒下線。
新民報發行量不錯，最新報紙，標題加粗：內地演員來港？十面埋伏讓你看看什麼叫尷尬表演。”
韓橋一目十行。
報紙裡。
撰寫者諷刺：“韓橋是內地大導，不過，他真正參與電影演出，目前只有兩個配角，演技可想而知，有多爛，十面埋伏，韓橋搭檔劉德發，真的令人很擔心，畢竟，劉德發是四大天王，韓橋的“大導”尊嚴，恐一敗塗地。”
太陽報：“內地巨星隕落，水土不服，陸地蝦不適港灣環境。”
內容：“十面埋伏首映在即，然而，這部電影尚未公映，就已經引起不小的爭議。”
“有香江觀眾表示：相較於劉德發，韓橋的演技還有待提高，在電影預告片中，韓橋的表演顯得僵硬而浮誇，劉德發則自然流暢。”
“對此。”
“有觀眾調侃說，難怪韓橋只是個內地小鮮肉，要跟劉德發這樣的大腕比演技，實在是有點勉強。”
“更有評論者直接表示：這部電影在香江上映的意義，就是展示劉德發的演技，順帶給個配角給內地演員湖口罷了。”
“作為內地演員，巔峰商業導演，韓橋在香江的表現備受質疑，這也讓人不得不重新審視內地演員的演技水平。”
“…………”
丫的。
韓橋一巴掌把報紙拍在玻璃上。
英皇太下作了，這是要抹黑他。
韓橋都見怪不怪了，抹黑只是開始，下一步，就是打壓、排擠。
要他灰頭土臉，灰熘熘滾回內地。
可惜。
英皇的算盤落空了。
韓橋冷笑：“十面埋伏裡，我的演技秒殺劉德發一大截，到時候，我看你們如何收場！”
他和章紫衣，那是真情流露，主打的就是真實。
劉德發因為梅豔芳辭世，狀態不佳。
兩人這部電影裡表演。天壤之別。
“天真，嘉禾怎麼說？”
陽光漫灑。
楊天真眼神瞥見韓橋的微笑，渾身冷，她跟著韓橋久了。
這種笑。
有人要倒黴了，激靈說：“約好了，嘉禾的何總今日會出席首映禮。”
韓橋嘴角勾著笑，眼神瞧著報紙：“有好戲看了。”
…………
晚上5：30。
銅鑼灣時代廣場。
《十面埋伏》香江發行商是中國星，中國星是香江本土電影三巨頭之一。
老闆叫向華強，值得一提是，她老婆賣燕窩的。
偌大的廣場。
記者雲集，長槍短炮，散光燈漫天。
香江地小人多，屁股大點地方，大大小小的娛樂報社幾百家。
競爭激烈。
韓橋抬頭，樹梢裡，都有記者扛著攝影機。
他剛出現。
有人眼尖，認出他，叫道：“他就是韓橋，不要讓他跑了。”
霎時。
蜜蜂一樣，層層疊疊的撲過來，西裝革履的保安抵著洶湧的人潮，手拉手，組成人牆。
憤聲吼：“請讓開，請讓開。”
根本不聽。
保安急了，二話不說，痛罵：“撲鈣啦，丟雷勞姆。”
“韓橋，請問你怎麼看待今早的新聞？”記者怒吼：“你是不是認為自己演技不如劉德發？”
“韓橋，你封殺謝霆風，是否曾後悔？”
“韓橋，十面埋伏裡，劉德發是配角，你認為你的演技和地位，配不上劉德發作配嗎？”
“……”
韓橋不說話。
這時候，不能回話，不然，這群記者真的能手撕坦克。
腳步緩慢。
蝸牛一樣，挪動著。
這時。
前處，人潮劃開，西裝革履的保安，提著防爆盾。
冷酷無情。
防爆盾生生隔開人潮，滿頭大汗的胖子，喘著粗氣：“韓先生，裡面請。”
“好。”
韓橋緊跟著，到了劇場門口，韓橋拿過工作人員話筒。
眼神橫掃記者，眼神冷漠，說：“我想，今天之前，你們不知道我的名字。”
閃光燈漫天。
記者沒想到，韓橋這麼剛，看樣子，他是要正面硬戰。
韓橋一點都不怕，大聲說：“不過，今天之後，你們都將記住我的名字。”
眼神橫掃全場，說：“我叫韓橋！”
“韓橋，你是想說，你的演技超過劉德發嗎？”記者冷笑：“根本不可能！”
“嘴炮，他就是嘴炮。”
記者憤憤質疑。
“丫的。”胖子急壞了：“韓先生，請不要激怒記者。”
“韓哥，我們快進去吧。”楊天真眼神看著外面，她見多識廣。
不過。
這場面真沒見過，真是開眼了，廣場上的燈柱子上，黑衣人勐按快門。
太瘋狂了。
韓橋聳聳肩，轉身，徑直走進會場。
中國星很有誠意，十面埋伏發佈會會場，搭建成牡丹坊的樣式。
現場。
隨時可見十面埋伏的戲服，更遠處，幾件主演的戲服，鋼絲拉高。
淺藍色柔軟的光線。
發佈會不是簡單看電影，流程繁瑣。
文藝表演。
主創講話。
慈善拍賣。
劉德發的節目有：“愛你一萬年、月亮代表我的心、中國人。”
韓橋有兩首歌：“無名之輩、不謂俠。”
之所以選這兩首歌，目的很簡單，無名之輩是他目前成績最好的電影。
不謂俠是為了宣傳《繡春刀》。
到了後臺。
韓橋眼神瞧見，笑道：“張哥。”
張一謀黑色的羽絨服，鴨舌帽，正和幾個人說話。
轉頭。
溝壑縱橫的臉，飽受風沙的洗禮，微笑，輕鬆說：“韓橋，聽說你昨天就到了。”
“提前過來，到處看看。”
“介紹一下。”張一謀介紹著身邊的幾個人：“這位是中國星的向華嗆向總，這位是向太，這位是章柏汁。”
“這位是向左。”
向華嗆身姿挺拔，清瘦，眼神狠戾，不過，微笑偽裝：“韓導，你好。”
向太身材嬌小，比較胖，很有富態，十根手指頭。
綠的綠，白的白，黃的黃……
沒有一根手指頭空著，她很客氣：“韓導果不愧是青年才俊，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
“向太說笑了。”韓橋微笑說：“想必這位向左就是貴公子吧。”
向左就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小左。”向太很客氣：“叫韓哥。”
“韓哥。”向左很禮貌。
幾人寒暄。
章柏汁今天穿的很漂亮，紅色的晚禮服，襯托著身線迷人。
她找了個空閒，清冷臉，示好說：“韓先生，我聽說媒體對你有很多不好的報道，想必你也清楚，人言可畏的威力。”
頓了頓，眼神看著韓橋，微笑說：“我認識很多記者朋友，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紹給你。”
“不需要。”韓橋到處瞧，沒有看到章紫衣。
老章太小氣了，韓橋還想和她交流交流正能量的。
章柏汁臉色搵怒。
韓橋也太不識好歹了，而且，他和自己說話，就這麼不耐煩！
語氣埋怨：“韓先生，我想你誤會了，發哥和你的爭論，如果不儘快處理，接下來的流言會很可怕。”
電影還沒有上映。
劉德發和韓橋演技的流言緋聞就洶湧如潮，如果不處理。
電影上映。
觀眾看清楚了差距。
到時。
韓橋要想處理，那就難了。
章柏汁耐心勸：“韓導，我想你不清楚香江記者的無恥，如果不儘快處理，接下來會很麻煩。”
眼神看著韓橋，章柏汁態度友好：“我的記者朋友很有經驗。”
“章小姐，難道，你認為我的演技，比不上劉德發？”
“？？？”
章柏汁心裡惱怒，自己好言相勸，韓橋油鹽不進，眼神瞪著：“韓先生，請不要開玩笑。”
你真的不意思說。
劉德發是四大天王，你的作品都是配角，主演都是第一次。
章柏汁見說的有點重，輕聲細語的：“好，先生，我是真心幫幫助你。”
韓橋眼神看著。
小章真的挺好看，他臉色澹定，微笑說：“章小姐，我聽說你很喜歡攝影。”
“這樣吧。”
“我們打個賭。”韓橋最喜歡賭博了：“如果我輸了，我撤銷對謝霆風的封殺。”
“韓先生。”章柏汁眼神看著韓橋，還說和你沒關係。
現在。
隨口就是要撤銷封殺。
想到男朋友，章柏汁沒有絲毫猶豫，紅唇輕啟：“韓先生，我答應你。”
“我還沒說，輸了的懲罰呢？”
“韓先生一表人材，光明磊落。”章柏汁紅唇輕笑，眼神清澈：“我想是不會為難小女子我的。”
喲呵。
韓橋眼神看著小章，聳聳肩，雙手插兜：“如果你輸了，陪我拍組藝術寫真照片吧。”
“賭……”韓橋想了想，故作猶豫說：“就賭我和劉德發這部戲的演技？”
“怎麼樣？”
“韓先生，如果你故意輸給我。”章柏汁雙手提著小香包，微笑說：“我會很感激韓先生。”
頓了頓。
章柏汁捋著碎髮，眼神迷人：“看來韓先生的電影，很需要我，如果有機會，我會試戲的。”
“看來，我無論是輸是贏，都有的賺。”
章柏汁說的很隱晦。
但是。
就是答應了韓橋拍照的請求，正經的照片。
她又不怕，況且，韓橋畢竟是大導演，給他留下好印象。
以後。
自己如果想網內地發展，也有好機會。
這個想法，是她臨時起意的。
主要是。
向華嗆和向太，對韓橋這麼客氣，很顯然，韓橋的身份。
沒有那麼簡單。
兩人正說著話。
劉德發走了進來，他一身黑色的衣服，祭奠梅豔芳。
看見韓橋。
劉德發臉色一怔，旋即，感激說：“韓橋，謝謝你。”
“發哥，說哪裡話。”
韓橋一身黑色的禮服，他這麼做，給足了劉德發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