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3年（公元1636年），十月十日。
蘇河站在貢院門前，親自宣佈大華王朝第一次科舉，正式開始。
早已經準備好的士子，看到貢院大門開啟。
他們按照自己領取的號牌順序，有序進入貢院之中。
蘇河看到貢院大門關閉，他對首相王仲策說道:“王愛卿，你作為這次科舉的主考官，貢院這裡的事情，就交給愛卿了。”
王仲策自信的說道:“陛下，科舉交給微臣，不會出現任何問題。”
蘇河簡單的巡查貢院考場，他就離開貢院。
“二狗子，這是科舉有沒有查出什麼問題？”
蘇長勝跟在蘇河的後面，他聽到蘇河的問話，不急不緩的回道:“陛下，玄武衛沒有查出問題。
這次科舉所有流程，都有禮部、都察院、玄武衛三方盯著。
科舉也吸取之前的教訓，連印刷試卷的工廠，都是完全封閉的工廠。
所有與科舉相關的程式，全部與外界隔絕。
各個工廠和地方，都已經儲存了大量的食物，直接許進不許出，完全與外界隔絕開。
這次科考的試卷，同時印刷了五套不同的試卷。
開考之前，由陛下臨時選擇，這次考哪個試卷。
連主考官王仲策王大人，都不知道這次科考，會考哪個試卷。
科考的試卷，絕對不會洩露。
除非有人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偷走五套試卷，並讓考生背下來。
科舉之後的審題環節，玄武衛也會盯著。
考生的試卷又對外公開，接受所有人的審查。
無論是考生還是考官，他們想作弊，難度都極高。”
蘇河聽到蘇長勝的說法，他比較滿意。
今後科舉，一定會出現作弊。
但只要保證科考的公平公正，嚴肅處理作弊的考生和官員，不會影響科舉的公正性。
大華王朝第一次科舉，這正是給讀書人建立信心的時候，絕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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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子，有你盯著科舉，朕很放心。”蘇河誇獎蘇長勝道。
蘇河看著貢院的大門口，他親手提了兩句話，刻在貢院的兩旁。
這兩句話流傳了幾百年，很多皇帝都用它警醒官員，但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爾俸爾祿，民膏民脂。
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指望著這句話，就讓官員不貪腐，蘇河不會這麼天真。
他是給官員提個醒，大華王朝絕不會對貪官手軟。
蘇河乘坐馬車，從東城的貢院，趕往京城西北角的積水潭。
今天除了是科考的日子，還是自來水工程，正式啟動的日子。
科學院對於自來水工程，已經研發出全套的技術。
蘇河直接下令，由少府成立水務集團，優先在全國各大城池，建設自來水公司，為居民提供自來水。
現在京城是冬季，外面沒法大規模施工，但自來水工程的前期籌備計劃，從現在就要開始準備。
蘇河來到積水潭，這裡就是京城自來水公司的總站。
馬車剛剛到達自來水公司門口。
少府令林文靜和牛牛、秦雲、呂天牛等人，已經在迎接蘇河。
林文靜看到蘇河下車，他立刻迎了上去。
“陛下，自來水工程已經準備好，正等待您的命令。”
蘇河來到自來水工程啟動儀式現場，他用剪刀直接剪斷紅色緞帶。
“自來水工程，正式啟動。”
周圍響起熱烈的掌聲，少府的技術工人，開始測量自來水管的走向。
蘇河來到自來水工廠之中，這裡也沒有建設，正在規劃之中。
呂天牛作為自來水工程的設計者，他陪同蘇河參觀自來水工廠。
“陛下，自來水系統的設計由我負責。
這裡已經搭建出一個簡易的自來水供水系統，用於演示城市自來水供水的流程。
根據陛下的提議，我們開始設計兩種方案。
一種方案是透過蒸汽機加壓，把自來水輸送到各家客戶。
另一種方式是建立高高的水塔，透過水向下流動的天然壓力，輸送到各家各戶。
第二種方法，需要的蒸汽機功率很低，只需要把水提到水塔上。
但需要建設儲量龐大的儲水塔。
滿足皇宮使用，那沒有問題。
想要滿足京城近百萬人口的用水，那就只能建造多個水塔。
經過核算成本，後一種方式的成本更高。
蒸汽機專案取得突破，蒸汽機的功率更高。
我們就決定，採用第一種方法。”
蘇河一行人，已經走到自來水水廠之中。
這裡已經搭建出京城的整個供水模型。
呂天牛介紹道:“我們用抽水機，直接從河流中抽水。
抽到較為渾濁的水，先在沉澱池中沉澱。
靜置之後，清除水中的泥沙。
再用活性炭等吸附劑，吸附水中的異味。
我們最後在水中通氯氣，對水進行消毒之後。
透過蒸汽抽水機，藉助管道輸送到各家各戶。”
蘇河看著牛牛手中提著裝有氯氣的鋼瓶。
氯氣溶於水之中，就會透過一系列化學反應，生成次氯酸。
這種化學物質，是一種高效的消毒劑，它的性質不穩定，很快就在水中分解，對人沒有危害。
這種自來水消毒方法，是後世廣泛應用的消毒方法。
科學院生產出來的次氯酸鈉，現在也用在各大醫院，取代酒精，作為主要的消毒液。
這種消毒液，在後世也鼎鼎大名，它叫84消毒液。
蘇河吩咐道:“氯氣有劇毒，一定要嚴格管控，絕不能丟失。”
氯氣能用於化學武器，真要被有些人扔到人群密集處，那就麻煩大了。
牛牛語氣澹然的說道:“老師，我們科學院已經設計完善的流程。
鋼瓶中的液氯，必須用專用的工具和介面才能開啟。
普通人哪怕把鋼瓶拿走，他也沒辦法把瓶中的液氯釋放出來。”
少府令林文靜彷彿沒有聽到牛牛的解釋。
他立刻保證道:“請陛下放心，少府會按照甲級危險物資，管理氯氣。
絕不會讓氯氣從少府的手中遺漏出去。”
蘇河聽到他們這麼說，滿意的點點頭。
“自來水關乎著進城近百萬百姓的飲水安全，它是公益性質的工廠，自來水的費用怎麼收取。”
林文靜立刻回答道:“陛下，少府經過費用核算，以自來水工廠所有裝置，使用三年的價值計算。
只要每人每年收取一百枚銅幣，自來水廠就不會虧損，還會略有盈利。
自來水安裝費用較高，需要向百姓收取一銀幣的安裝費。”
蘇河想了想說道:“自來水屬於公益性質的公司，不以盈利為目的。
收取的價格太高，百姓反而會直接使用井水，不使用自來水。
這樣我們透過自來水，遏制霍亂的目標就無法達成。
自來水安裝免費，這項費用直接由戶部出。
自來水公司的裝置，怎麼也能用五到十年，管道用二十年完全沒有問題。
按人頭收很容易扯皮，家裡人外出工作，你怎麼收錢。
直接按戶收，每戶每年一百銅幣。
自來水只有廉價和方便，才能讓百姓爭相使用。”
林文靜聽到陛下的吩咐，他立刻記下來。
呂天牛在一旁說道:“陛下，我建議使用青銅管道。
青銅管道更不容易腐蝕，使用的壽命更長。
青銅的價值比鐵高，但核算使用壽命後，青銅更加合適。”
蘇河澹澹的說道:“青銅管道絕不可以，這不是因為成本問題。
秦雲，我在漢中時，用兔子做實驗，教過你們常見物品的危害。
其中關於一些金屬元素的危害，你應該還記得吧！”
秦雲聽到蘇河的話，她仔細回想當時的課程，說道:“老師，我記得很清楚。
常見的幾種金屬，汞的危害最大。
哪怕只是聞了少量的汞蒸氣，兔子也表現得很狂躁。
那對兔子，之後還沒法生育出正常的小兔子。
還有鉛比較特殊。
兔子長期飲用鉛泡過的水，最後表現的呆呆傻傻，它們生下的小兔子，也表現的很呆傻。”
蘇河看著呂天牛問道:“呂研究員，記得青銅的配方嗎？
銅、鉛、錫，其中鉛的含量很高。”
呂天牛腦門上的汗，立刻就掉落下來。
“陛下，我不是有意的，我根本不清楚這個情況。”
蘇河看著呂天牛緊張的樣子，他語氣溫和的說道:“你不瞭解鉛的危害，不知者無罪。
今後就要記住，水管絕不能用含鉛的金屬。”
血鉛超標，對人特別是兒童的危害性極大。
直接影響兒童大腦的發育，讓兒童智力發育不全。
歐洲的羅馬帝國，就採用鉛水管。
直接導致帝國後繼無人，最後被日耳曼等蠻族打崩潰，掠奪了他們的文化成果。
後世的燈塔國，大量使用鉛水管和含鉛汽油。
富人只喝桶裝水和瓶裝水，窮人才喝自來水。
直接導致燈塔國，底層的窮人智商很低。
蘇河向林文靜詢問道:“京城的自來水工程，多久能結束。”
林文靜立刻回覆道:“陛下。
現在是冬天，管道無法動工，等到開春之後，正式挖掘管道。
正式開工之後，皇宮和主幹道上，半個月就能接上水管。
水管入戶，這就是大工程，需要數個月時間。
還要讓百姓，逐步接受自來水這個新事物。”
蘇河點點頭說道:“一切慢慢來，先要宣傳好，等到自來水正式接通，百姓就容易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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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舉即將結束，冒襄在貢院門口等著。
他很快看到自己好友陳貞慧和方以智走出貢院。
他連忙走過去問道:“陳兄，方老弟，你們考得怎麼樣？
題目應該不會太難，我當時毫無準備，只是想拼一把，沒想到就考中了進士。”
方以智語氣較為輕鬆，道:“題目不難，我考得很輕鬆。
我只考了進士科、為官理論和數學。
其他的科根本不瞭解，直接放棄。
反正各榜也是分開錄取，放棄這些科目，不會影響我的成績。”
陳貞慧沒有說出他的成績，而是發著牢騷。
“每一場考試，身旁都有人盯著，真的太難發揮自己的實力。
如果沒人盯著，我會考得更好。
大華的科舉，與大明的科舉差距實在太大。
我真的有些不適應。”
冒襄提議他們去酒樓中吃飯。
陳貞慧還在路上喋喋不休。
“我左邊的那個人真大膽，有官吏盯著他，竟然還敢作弊。
直接被官吏拖了出去，大喊大叫的他，影響我的發揮。”
“大華科舉也太不公平了，不只是讓吏員能參加科舉，連已經進入官場的舉人，都允許他們參加科舉。
我們這些沒進入官場的人，怎麼能比得過這些人。
科舉的考題，還有很多都是當官遇到的問題。
家中沒有當官的長輩，這些科舉考題，怎麼能取得高分。”
這一路上，冒襄和方以智都明白，陳貞慧這是考砸了。
陳貞慧考得好，按照他的性格，在出來之時，就會指點江山，與人探討科舉的題目。
陳貞慧在南京時，就有些看不上大華這個勢力。
他之前沒有準備，對大華的各項政策都不瞭解。
科舉之前，緊急讀了幾本書，只能對大華瞭解個大概，一些細節的問題根本答不出。
冒襄沒有繼續談論這個話題，現在說考得好不好，那也沒有作用。
等到放榜之時，自然就會知道結果。
冒襄說道:“陳兄、方老弟，我即將成親。
在京城，也只有你們兩位與我關係好，一定要賞光參加我的婚禮。”
陳貞慧詫異的說道:“冒兄，你當時逃離南京城，你家的姻親不是直接撕毀婚書。”
冒襄皺著眉說道:“我與家族，已經徹底斷了關係，原先定的婚約也斷了。
我這次娶的妻子是陳圓圓，我們已經在南京私定終身。
剛約定終身不久，我就離開南京，本以為有緣無份。
沒想到她得知我的訊息，從南京北上找我，我已經決定正式娶她為妻。”
方以智拱了拱手，道:冒兄，恭喜了。”
陳貞慧卻搖了搖頭說道:“冒兄，以你的條件，能找個更好的正妻，給她一個名分已經不錯。”
冒襄笑著說道:“憑我的本事，不需要和那些勳貴聯姻。”
冒襄對自己的身份定位很清楚。
他就是大華朝的清流。
大明朝清流的勢力很大，大華朝勢力卻極低。
做一個清流孤臣，才是他正確的選擇。
皇帝陛下會扶持各種勢力，絕不會讓朝堂上一家獨大。
冒襄寧為雞首，不為鳳尾。
他認為皇帝，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實用主義者。
每個人在皇帝眼中，都有著不同的用處。
他只要展露出來自己的用處，肯定能等到被重用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