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北！”
中午飯點，陳北在鎂光市的一家他這個月常去的，一個由名為海倫娜的女士開的店裡享用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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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北？”
“我在聽。”
陳北抬起頭，把嘴裡的食物吞下去，回應道。他的面前是一頭已經被啃了一半的烤乳豬。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你其實很適合當一名學者？”
“沒有。”陳北回答的很快，也很乾脆。隨後，他便繼續低下頭，將盤子裡的烤水螅拿起，放到嘴邊啃了起來。
烤水螅是這家店的招牌菜，陳北還是在十幾天前才從一名在這個城市上學的女大學生那兒知道這個餐館的。那個大學生並不是馬瑞斯人，說起來，馬瑞斯人的大學裡外國留學生還挺多的。
“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不考慮。”這會兒，陳北已經將面前的烤乳豬啃得只剩下了一具乾淨的骨架，他的進食速度極為驚人。
他吸著自己那沾滿油的手指，繼續回應著身旁人。
坐在陳北旁邊的是羅斯芮爾，鎂光市地質大學的一名女教授，陳北和她認識是在上個星期。
這個女人是陳北在這個城市裡認識的年紀最大的女人，她今年已經兩百多歲了，屬於少婦的標準。當然，她並沒有結婚。
“當學者？研究學術？開什麼玩笑。”陳北舔完手指後，又拿起一旁的紙巾仔細地擦拭著嘴和手。
“你覺得我這個樣子，我看起來是那種很喜歡動腦，很喜歡研究星球低質演變，見證星球生命演化程序的人嗎。”
“唉……”
羅斯芮爾嘆了口氣，搖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麼。“好吧好吧，隨你，你今天這頓飯我請了。”
“真是羨慕啊，你們這個物種，能夠擁有那麼悠長的生命，能夠真正親眼見證到一顆星球漫長的地質演變。”
“行，謝了。額，那你應該去羨慕拉迪亞人，那群東西雖然只能活在黑暗裡，但他們可是能活好幾十億年的，都能活著看到一顆星球上的生命從萌芽到滅絕哩”。
陳北完全沒有客氣的意思，點了點頭，又敲起了櫃檯上的鈴鐺，一邊敲一邊喊：“海倫娜？海倫娜！”
“來了！來了！”
悅耳的女聲從布簾後的廚房中傳來。很快，一名將長髮盤在頭上，圍著圍裙的漂亮女性便撥開布簾，來到了兩人面前。
“您吃飽了嗎？陳北先生？”
海倫娜是這家小酒館的老闆，雖然是酒館，但陳北還沒在這家店裡喝過酒。聽說這家酒館的酒也挺有名的。
“半飽吧。”陳北的舌頭在牙齒間舐來舐去，“羅斯芮爾教授說我今天的飯錢他來請。”
“知道了。”海倫娜笑著點點頭，“那您不多點兒？反正有人請客呢，羅斯芮爾教授可是很有錢的。”
“不用了。”從海倫娜出現在陳北視線中起，陳北的視線一直都停留在她那已隆起地很明顯的肚子上。雖然一直在看著對方的肚子，但陳北的臉上倒是沒什麼表情。
“話說回來，陳北你們卡迪亞人的戰士，素質都是這麼差嗎？”
“素質差？”陳北挪開盯著海倫娜肚子的目光，“他媽的，啥意思？”
“我看你挺暴躁的，平日裡和別人吵架嘴巴也沒怎麼留情。不過你倒是又很有意思，你只會和他們吵架，但從來都不會和他們動手。是因為他們太弱了嗎？”
“為什麼要動手？”
陳北有點不理解，“他罵我我罵他，吵架的時候為啥要動手？如果真要動手的時候我肯定會動手的。”
“可……你作為一個輕易就能摧毀星球的強者，和一個實力平平的普通人的罵街，這是否會有辱你……額，有辱你的強者自尊？”
“強者自尊？”陳北茫然地眨了眨眼，“那是什麼？”
“你們卡迪亞人都和你這樣？”
“你是指哪方面？卡迪亞人大部分並不象我這樣。”
“就，強者自尊這方面。”
“那倒是都差不多。”
卡迪亞人和地球人是十分相似的，這也是某個崔姓男子能轉生到這裡的一個重要原因。
“海倫娜。”
在和陳北聊了一會兒之後，羅斯芮爾教授又將話題轉移到了小酒館的老闆，海倫娜身上。
海倫娜今天穿的衣服衣領很高，將她的整個脖子都牢牢遮住。但即使是這樣做，那隱藏於高高衣領之中脖頸處的傷痕也仍舊很顯眼。
“怎，怎麼了？羅斯芮爾教授？”
視線剛從陳北臉上挪到羅斯芮爾臉上的海倫娜，在看到羅斯芮爾臉上的表情之後，童孔突然縮了一下。
“你丈夫呢？”
“他，他…”當被羅斯芮爾提到自己丈夫的時候，海倫娜臉上的表情有了明顯的變化。她變得有些緊張，目光十分慌亂。
“他在家呢！羅斯芮爾教授。”
“你既不會騙人，也不懂該如何去遮掩。別白費功夫了。”羅斯芮爾從椅子上站起來，“他現在在哪兒？沒事，我只是問問，別那麼緊張。”
海倫娜的臉色一陣變換，低下頭，以沉默來應對羅斯芮爾的詢問。
陳北仍坐在他的位置上，眼睛已經回到了海倫娜那隆起的肚子上。他似乎對於海倫娜肚子裡正在孕育著的那個小生命相當感興趣。
“陳北。”
“我在聽。”
“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不能。”這個沒有出羅斯芮爾的意料，陳北又拒絕了。
“人夫妻之間的矛盾我去處理個啥，勸架嗎，還是把她老公打一頓？就算真要打的話……也該是她自己動手吧？
“我會給錢的。”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
羅斯芮爾也懶得跟陳北廢話，拿出錢包，從裡面摸出一沓鈔票，放到陳北面前的桌上。
錢剛到桌子上就消失了，轉眼就出現在了陳北的手上。
陳北拿著那疊鈔票，迅速地過了一遍。隨後，他從鈔票裡抽出一張，放到櫃檯上。
“這頓飯還是由我來請吧，多出來的算是小費。”
陳北也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出發之前我得先去洗個手。”
羅斯芮爾點點頭，隨後，陳北又將目光轉向海倫娜，後者仍然低著頭，不言不語。陳北繞到她面前，“借你的廚房用一下，海倫娜。”
陳北走進廚房，來到水池子前，擰開水龍頭，慢悠悠地洗著手。
“我完事兒了，出發吧。”
陳北走出廚房，看了眼仍舊在那裡低著頭，保持著沉默的海倫娜女士的肚子。然後轉頭看向羅斯芮爾，“現在呢？去幹什麼？”
“和我去看看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