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晨陽滿臉笑容，小聲道：“都是為了廠子，楊市就算知道，也會理解的。”
方源滿意的道：“說的對，理解萬歲！”說罷又道：“行了，你去忙吧！大家現在吃一鍋飯，都是一家人，只要精誠合作，我是不會虧待任何人的。”
趙晨陽連忙道：“好的老闆，那我去忙了，工人的工資單我還得對一下，可別出錯了。”
“行，去吧！”方源擺了擺手，趙晨陽就屁顛屁顛的走了。
一旁鄭紹嘖嘖道：“前段時間還拽的二五八萬的，現在這麼乖巧，這人真是……有夠奇怪的。”
方源笑道：“不奇怪，人都是有所求的，有人求名，有人求利，有人求如花美眷，有人求逍遙快哉，有句話不是叫無欲則剛麼？可是有幾個人能無欲的？”
“絕大部分人不但有慾望，而且還什麼都想要，趙晨陽也不例外，他一開始來的時候，想求功名利祿，結果被我甩了一通後，發現功名求不到了，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找利祿了。”
“功名我給不了他，但利祿沒問題，只要他願意配合，我讓他比現在絕大多數人過的都好，他還不屁顛屁顛的靠向我？”
老五在旁聽罷，咂舌道：“四哥，你這番話說的……好像個反派啊！”
方源白了老五一眼，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周雪茹忽然皺眉道：“老闆，其實你直接向楊市要車皮，他也是會給的吧？何必弄的這麼麻煩！？”
方源笑了笑道：“有句話叫給的不香，要的香，我要是直接跟楊市要車皮，就楊市那性格，肯定得磨磨唧唧，說不定還得想辦法從我這刮點東西走才算。”
“現在不過是一個訊息，楊市自己送上門，過後還得覺得我為了他的事情做出了讓步，說不定現在還在家謝謝我呢！”
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老五則道：“四哥，越聽你越像反派了。”
方源給老五腦門上來了一下，然後道：“時代不一樣了，以前的觀念總得改改，特別是咱們做生意的，如果還用原來的想法去幹，大抵是要被人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說罷，方源忽然道：“你們知道什麼叫生意麼？”
眾人面面相覷，方源緩聲道：“生意兩個字，有兩種不同的解法，一種是好的，生意生意，就是能讓陌生人滿意，這就成了。”
“另外一種壞的，叫生出害人的主意，你們覺得哪一種是對的？”
老五立即道：“第一種，做生意，肯定是誠信為本，哪能想著去害人呢！？”
鄭紹則道：“我覺得是第二種，都說生意人唯利是圖，那要是都誠信了，利潤又從哪裡來？”
方源笑了笑，然後道：“其實兩種都對，只不過要看物件是誰，面對客戶的時候，要第一種，因為對方是你產生利潤的根基，狡詐奸猾可一不可二，最終還要是落在物美價廉四個字上。”
眾人微微點頭，方源繼續道：“但是對其他人，就要第二種了，你們要知道，做生意不是一個人的事，其中各種關係往來會越來越複雜。”
“我一開始在貓市賣黃鱔的時候，只要跟買家打交道，開了知味小館，就得跟老錢，然後是在建的凌雲樓，又要跟江淮煤業打交道，現在南郊廠子則要跟市裡打交道。”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賣黃鱔的時候能跟人掏心掏肺，可如果現在我還把所有事情都跟楊市報告，那到最後連雞毛我都剩不下一根。”
方源嘆了口氣道：“生意生意，生出害人的主意，這主意不是讓你拿去害人的，而是讓你防著別人害你。”
眾人默然不語，他們只是管理層，平日裡看著廠子紅紅火火，就以為萬世太平，卻沒想到方源還得琢磨這麼多事情。
方源笑了笑道：“按說不該跟你們說這麼多的，只能說我還不是一個合格的生意人，但我想了想，身邊這些個人，要是一句實話都不能說，太累了。”
老五立即道：“哥，你放心，我永遠都站在你這邊，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鳥他！”
鄭鐸拉了弟弟鄭紹一把，也認真的道：“四哥，我們哥倆是衝著你來的，命也是你救的，多餘的話我們不說，我們哥倆的是兩把槍，你指哪，我們打哪！”
周雪茹毫不猶豫的道：“老闆，你要的話，我可以把命給你。”
眾人紛紛表態，方源連忙道：“過了過了，說到這裡了而已，咱們開個服裝廠而已，要什麼命不命的，我只希望以後廠子做大了，各位手上權利多了的時候，想想我今天的話，是要做一個合格的生意人，還是做一個人，各位多思多量。”
方源今天也沒打算點撥誰，不過是話擠到這裡了而已，此時拍了拍手道：“行了，該回去休息就回去休息，明天發貨大家還得忙一天，另外雪茹你留一下。”
眾人紛紛離開，只有老五和周雪茹還在，方源白了老五一眼，也沒說什麼，直接對周雪茹道：“新一批的招工辦的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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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雪茹立即道：“這邊招了一百人，按照老闆你的要求，以女工為主，只招了十來個男工，而且年齡控制在十八到四十歲。”
方源點頭，滿意的道：“行，雪茹你辦事我放心，培訓工作搞起來，特別是安全工作，可以慢點上工，但是絕對要質量過硬，過關，不然我寧願不要。”
方源很清楚，南郊廠子這樣的新場子出不起工傷，除非自己真黑了心，不把人當人，反正這年頭也沒什麼完善的勞動法，只要夠黑夠狠，人命完全可以不當回事，可要是真那樣，方源自己想想都可怕，自己還能算是個人麼？
周雪茹立即點頭，然後猶豫了一下後道：“老闆，還有個事情想跟你說一下……！”
方源點頭道：“你說。”
周雪茹小聲道：“南山後有個孤兒村，村裡的小孩年齡都差了點，想來咱們這做工，您看能不能……把年齡要求放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