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皓突然反轉的態度，驚呆了現場所有人。
榮建義和吳海、段遠鴻二人互相看了看，眼中盡是不解。
不過陳皓作為舊派最堅定、牢固的盟友，他們相信陳皓態度的突然變化肯定是事出有因的。
他們等待了片刻，卻不見陳皓有解釋的意思，以為陳皓是看出了什麼或有其他的想法，不方便現場說出，便也沒有追著問。
駱天祥則是困惑了看了一眼陳皓，將心中的原本準備支援榮老的話，重新壓回了心中。
倘若榮老的計劃沒有了華娛的支援，那麼便很難成功，他也沒有必要下場支援了。
破曉陽光成功對天娛而言是最有利的，靜止不動就能夠獲得最大的收益。
而原本便支援破曉陽光的東娛總裁劉志堅則是在心中生出了無數的問號。
陳皓的行為實在太古怪了，觀看了開心麻花的表演影片，便改變了支援態度？
總不能開心麻花裡面有陳皓的得罪不起的人吧？
怎麼可能！
難道是有其他的想法或者計劃？
他靜靜思索了片刻，卻也沒有什麼思路。
現場詭異的寂靜了一會，才由段遠鴻打斷了沉默：
“哈哈，陳總所言也有道理。”
“這件事也不急於一時，咱們且放一放。”
“咱們再來走一個！”
他舉起手中的酒杯，向其他幾人示意。
一杯酒下肚後，現場氛圍再次活躍。
幾人心中雖然各有心思，在場面上卻顯得極為親近，談話中不牽扯利益上，更是令氛圍融洽的如老友聚會。
飯局結束，京都一處茶館，段遠鴻、榮建義、吳海和陳皓四人坐在其中。
四人關係本就熟悉，又是長期的盟友，當重新聚在茶館後，榮建義便直截了當的問出了疑問。
陳皓露出苦笑，女兒的身份肯定不能透露。
一旦透露陳曉寧就是他的女兒，不僅會令他長期保護女兒的努力白費，給女兒帶來一些想不到的麻煩。
也很難向圈內盟友解釋為何他的女兒會在破曉陽光任職。
他說這是意外，但其他人會相信嗎？
們心自問，如果是他，他是不會相信的。
他苦笑片刻，便尋了一個其他的理由：
“其實，我是覺得榮老的方法可能不太妥當，所以才在剛才的飯局上說了那番話。”
榮建義再次露出不解，這個方案的策劃，可是有華娛參與，也是有陳皓認可的。
為什麼會突然認為不太妥當？
陳皓頓了片刻，認真的道：
“倘若陸昂團隊的小品節目質量尋常，那麼我們針對他們打壓，釋出圈內禁令，都沒有任何的問題。”
“反正他們也未必能夠透過春晚的競演。”
“可我看在看了陸昂團隊的小品表演後，卻覺得他們的節目質量與我想象中完全不同。”
“很有新意！”
“而這恰好是央臺和春晚節目組所想要的。”
“如果我們直接在圈內公開的針對、打壓他們，肯定能夠讓陸昂團隊失去競爭直通春晚舞臺的名額。”
“但我們的操作不可能保密，一定會在圈內傳開。”
“這個行為看似只是針對陸昂團隊，但更深層次的去，是在與央臺作對。”
“或許央臺不在意，或許央臺頂天了隱晦的提醒我們，不要太過明顯。”
“可也有一定機率，央臺會不滿，甚至會很不滿。”
“諸位也知道，央臺不是一個簡單的電視傳媒頻道，他們也能一定程度上代表官方。”
“惹怒官方，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打壓破曉陽光的手段和方法有很多，未來機會也有很多，《我要上春晚》只是其中一個機會而已。”
“我覺得風險和收益不匹配，所以才改變了態度。”
“而我在剛才飯桌上的那番話，並不是說給諸位聽的，甚至不是說給駱總和陳總聽的。”
“我只是想借那個機會，表個態：”
“尊重央臺選賢與能的想法，不做違背央臺原則的事情。”
榮建義輕皺起眉頭，央臺的反應他在籌備打壓開心麻花團隊時，便已經考慮到。
他並不認為央臺會為了一個小團隊而與圈內許多資深人士而生出間隙甚至矛盾。
陳皓的顧慮有些太過了。
只是看到陳皓為難的情緒不似作偽，心中一嘆，也能理解陳皓的顧慮。
畢竟陳總不是僅代表他一人，其背後的華娛娛樂牽扯太多，有些顧慮也不能責怪。
相比於陳皓和其身後的華娛，他的產業便只能算是小打小鬧，無需太多的顧慮。
吳海、段遠鴻所想也與榮建義相似，見陳皓露出的為難情緒，心中也有些理解。
陳皓見三人被他的話說動，心中閃過光芒，便繼續道：
“我倒是認為，《我要上春晚》這件事就此先放一放，視事態發展再定。”
“咱們可以在其它的方向上對破曉陽光下手。”
段遠鴻露出了興趣：“陳總有什麼建議？”
陳皓露出笑容：“普傑工作室投資了一部電影《瘋狂的石頭》，最近做了不少的宣傳。”
“聽說現在普傑和破曉陽光的管理團隊都已經重疊，一家掛兩牌，這也算是破曉陽光的首部電影。”
“咱們在這方面給他做些文章。”
榮建義沉吟片刻道：“陳總，這部《瘋狂的石頭》我們倒是已經有些針對的動作了，壓了壓它的熱度，做了一些動作。”
“不過這部劇整體投資只有300萬，是小成本電影，即便全虧，對破曉陽光也產生不了多少的影響。”
陳皓搖了搖頭：“倘若這是破曉陽光、陸昂投資的第二部、第三部電影，虧損這300萬的確不會有多少的影響。”
“但這是破曉陽光首次進入電影領域，意義重大。”
“相比於收益，這部劇一旦失敗，對名譽的打擊影響將會遠遠大於收益的損失。”
“我倒是有個想法，也請諸位一同指導。”
榮建義立刻便擺手道：“陳總客氣客氣，談不上指導，咱們一起商量。”
段遠鴻和吳海也是笑著應和榮建義的話。
陳皓停頓片刻便繼續道：
“陸昂擅長營銷，喜好製造熱點話題和輿情熱度，想打壓《瘋狂的石頭》這部電影，僅憑一些營銷號恐怕很難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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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從破曉罕見的按照正常的宣發模式，對這部電影進行大規模的宣傳，其一說明陸昂很看重這部電影。”
“其二則是證明，他對這部電影的質量沒有信心，如果沒有規模化的宣發，票房會慘不忍睹！”
“從近期《瘋狂的石頭》鋪天蓋地的宣發規模，大致能夠判斷出，這部劇的宣發投資在800-1000萬的規模。”
“遠遠超過了這部劇的製作成本。”
他頓了頓繼續道：
“為什麼陸昂將踏入電影領域的首步選擇了投資新導演，拍攝低成本電影？”
“我認為是他不懂電影製作！”
“不懂自然對製作一部成功的電影毫無信心。”
“擔心直接下場拍攝電影或者製作大投資的電影會失敗，影響破曉陽光進入電影領域的信心和信譽。”
“而選擇小成本電影，風險則會小很多，且更容易操作。”
“只要宣傳足夠，多少也能夠騙個千萬左右的票房。”
“看似300萬的電影製作+1000萬的宣發投入，在1000萬票房下，至少會虧800萬。”
“是徹徹底底的失敗。”
“但是在宣傳中，陸昂卻可以透過抹去額外營銷宣發費用方式去做文章。”
“一個300萬的小成本電影，啟用新人導演、新人演員，卻取得了千萬的票房，聽起來是不是非常的成功和優秀？”
“這才是他投資《瘋狂的石頭》這部小成本電影，卻又投入鉅額宣發費用的原因！”
他帶著微笑，眼神深邃，語氣篤定。
榮建義眼睛一亮，他大概明白了陳皓的意思：
“既然陸昂如此重視《瘋狂的石頭》這部電影，咱們就讓它失敗的徹徹底底！”
“陸昂投入鉅額的宣發費用是為了給這部電影騙流量，‘造’票房，以彌補其質量不佳導致的低票房。”
“咱們使些手段，讓他的宣發投入起不到作用，將這部電影的流量水分擠出來！”
“讓它的票房迴歸正常水平，甚至低於正常水平！”
“然後咱們再做些文章，打擊陸昂和破曉陽光在電影領域的投資信譽！”
“讓《瘋狂的石頭》成為他們的滑鐵盧！甚至成為他們再次進入電影領域的一道深淵！”
陳皓點點頭：“榮老所言極是。”
段遠鴻雖然對影視圈不太瞭解，但近期他也的確見到過《瘋狂的石頭》的宣傳。
連他都能看到這部電影的宣傳，可見其宣發的投入的確不菲。
又見榮建義和陳皓都認為從《瘋狂的石頭》下手更為合適，便也沒有多想。
他召集此次的飯局，目的是打壓陸昂和破曉陽光，讓陸昂和破曉陽光付出足夠的代價，以彰顯得罪相聲圈的下場，維護圈子的臉面。
只要能夠達成目的，是透過小品表演還是透過電影領域，都可以。
他稍作思索，便看向陳皓問道：
“陳總，該如何操作你有什麼建議嗎？我可以幫上什麼忙？”
陳皓笑著道：
“我的確有些想法，也需要段老你出面費心協助。”
段遠鴻露出凌然的笑容擺手道：“都是為了娛樂圈的健康發展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談不上什麼費心，陳總你儘管說。”
陳浩繼續道：
“打壓一部電影票房，最簡單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降低排片！”
“如果是一部熱門、票房潛力很高的電影，想說服幾大影院降低排片難度不小，排片與收益息息相關。”
“但像《瘋狂的石頭》這種劣質電影，原本排片就不高，再降低甚至不排，對影院的收益影響也很有限。”
“沒有利益的影響，那麼只要請影視協會的丁康明會長出面，這些影院都會給些面子。”
“大規模宣發帶來的票房窗口期很短！只有一天至兩天。”
“當網路上開始出現這部電影的真實評價和評分後，就很難再騙到觀眾去花錢進入影院了。”
“因此將這部電影的排片降至最低，就能夠擠出宣傳的水分！”
“少量的排名，加上播映後的低評分，至少能夠這部電影的票房迴歸正常，讓陸昂的宣發投資毫無作用。”
“甚至讓票房慘澹的可憐，不排除將會重新整理華夏電影的票房極低值！”
“我們再藉此打擊陸昂和破曉陽光的電影製作能力和信譽，比如請榮老給這部劇頒一個金掃帚獎。”
“甚至直接請陸昂來領獎！”
“不論他來、或是不來，都能產生足夠有衝擊性的話題！”
榮建義眼睛亮起光芒，點頭讚賞。
他是金掃帚獎評審的六位主席團成員，其他成員中的三位與他關係極佳，只要他提名《瘋狂的石頭》，堅持頒獎，那麼就能夠透過。
甚至，可以提前放出訊息，讓這部電影陷入負面輿情中！
從而令金掃帚獎的打擊效果最大化。
段遠鴻也是點頭認可：
“我與幾大影院不熟，不過老丁和我關係還是很好的，我來找他。”
陳皓看向段遠鴻道：
“那麻煩段老去說服丁會長了。”
段遠鴻與丁康明年輕時曾拜同一個師父學習相聲，關係極佳，不過丁康明做了幾年相聲演員後便轉入了電影行業，並逐漸成為了影視協會的會長。
如果是他出面，或者榮建義出面說服丁康明，或許需要費些口舌，甚至不排除丁康明自持身份不願下場直接對陸昂這樣的小人物出手。
不過，只要段遠鴻能夠出面，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
幾人細細商討了接下來操作的細節後，便立刻散了開始籌備這件事。
離開時，陳皓在心中也小松一口氣，《我要上春晚》這件事算是過去了。
既是避免了對開心麻花下手，惹得女兒不開心。
原本他便想找機會對《瘋狂的石頭》出手，只是擔心華娛直接下場會引起女兒的不悅。
這次由榮老幾人出手，既達成了打壓破曉陽光的目的，還沒有任何華娛娛樂的痕跡。
一舉兩得。
隔日，清晨。
距離《瘋狂的石頭》上映僅剩三天，即將開啟預售時，幾大連鎖影院的微博賬號，幾乎同時間釋出了一條訊息：
【10月25日-10月31日期間的排片將做整體調整。】
標題下方則是一張圖片，詳細標註了在此期間每部電影的排片率和變化情況。
其中大多的電影排名率都有上漲，上漲的被標為了紅色，小部分保持不變。
但只有一部電影的排片率是下降的。
這被標成綠色的數字，在一片紅色中格外顯眼。
這部電影就是：《瘋狂的石頭》。
訊息一出，頓時掀起了整個網路的討論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