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蘇幼薇的車上,岑問看著車窗外越來越熟悉的道路,回想起曾經的往事,忽然沉沉嘆了口氣。
“在擔心老家那邊的親戚不肯配合你嗎?”蘇幼薇開著車,目視著前方,聽到了岑問的那聲嘆息,關心地問道。
“嗯,大伯平時和我爸的關係還好,而且都住在一個地方,抬頭不見低頭見,必有所忌諱。”
“但除了他們一家,我也沒其他親戚好找了。找鄰居,關係就更遠一步,怕人家覺得這是麻煩,不願招惹。”
岑問不拿蘇幼薇當外人看,心裡有什麼想法都如實說出來。
蘇幼薇聞言,鼓勵著說:“來都來了,你不去試一試,怎麼知道他不願意幫忙?你看那杜三哥,去之前我們都不認為會有收穫,結果不還是好的。”
“你說的對,今天的運氣是特別好。幼薇,你別嫌我說話土,我就老有種感覺,好像自從和你領證,咱倆住在一起後,我的運氣就不斷在變好,你該不會……是什麼旺夫的體質吧?”
岑問含笑著說。
這還用得著問?蘇幼薇淡淡一笑,沒有正面回答。
車子跟著導航走,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建平賓館’門口。
建平賓館門面不大,總共三層,地址在鎮裡的街道口,裝修很簡樸。
賓館的大門口種著一棵大樹,枝繁葉茂似一個大斗篷,堂哥岑武的一對兒女,此刻就在樹蔭底下嬉鬧玩耍。
岑武和大伯岑建平則坐在家門口,忙著一些手工活。
“軒軒,韻韻,叔叔來看你們了。”岑問拎著一袋香香軟軟的小蛋糕下車,招呼起這對兄妹。
小侄子岑馳軒今年十歲,因為小時候出過車禍,聽力受損嚴重,靠戴著助聽器才能勉強和人正常交流,所以他的反應就沒有小侄女岑思韻來得快。
岑思韻聞聲,看往岑問的方向,眼睛一亮,遊戲也不玩了,噠噠噠跑過來衝向他,岑馳軒緊緊跟在身後。
“二叔叔!二叔叔!”叫聲一個比一個清脆!
岑問喜歡小孩,打小就經常買吃的玩具給倆小孩。小孩是需要培養感情的,所以他倆和岑問的關係特別好,看到他就親。
岑問上一次見倆個小家夥還是堂哥帶岑馳軒去城裡看耳朵,眨眼又大半年沒見了,都躥了不少個。
“二叔叔,這個漂亮的姐姐是誰呀?”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小孩也不除外。岑思韻吃上小蛋糕後,一雙眼睛就盯住蘇幼薇挪不開了,在她小小的世界裡,只有電視裡最美麗的人兒才會那麼漂亮!
“小笨蛋,還用問嗎?她和二叔叔是從一輛車上下來的,肯定就是二叔叔的老婆了!”岑馳軒比岑思韻大了兩歲,懂得更多一點,大概是從小生病的緣故,性格也更加沉穩。
“哇,二叔叔,我好羨慕你呀,你娶了個仙女做老婆!你是不是在仙女洗澡的時候,偷走了她的衣服,才把她娶回家的呀?”
岑思韻是個小花痴,愛看電視劇,讀故事繪本,她說的橋段是董永追求七仙女的故事,她把蘇幼薇看成仙女下凡了!
雖然是童言無忌,可岑問聽得很受用,小孩子說得那都是真話!
“二叔叔,二嬸嬸,你們什麼時候生個寶寶,韻韻就有弟弟妹妹了,能做大姐姐照顧他們!”
“呃……”
蘇幼薇亦是沒想到,有一天會被個小孩催生,還天真無邪地一句又一句,把她說得太不好意思了。
偏偏此時岑問的目光,無意間落在她的臉上,讓她的耳朵瞬間飛紅。
還好這時岑問的堂哥岑武走過來,無意間幫蘇幼薇解了圍。
“軒軒,韻韻,你們二叔叔和二嬸嬸過來是有正事,別瞎胡鬧了,快回去找媽媽。”
“喔!”
倆小孩齊齊應聲,聽爸爸的話乖乖地回屋裡去了。
岑建平也放下手裡的活兒,走過來招呼這對小夫妻,這位老人家不善於客套,開門見山地問:
“小問,你是不是因為網上那兩個影片的事回來的?”
“大伯,連你都知道了?”岑問難掩吃驚,白雲鎮是個相對偏僻的小村子,老一輩的人都不愛上網,可現在居然連他們都知道了,難怪杜三哥會知情!
“是看到了,我兒媳婦喜歡上網,無意間看到你哥和你媽發的兩個影片,特地放給我們看的。要我說,綵鳳這次做得太過分,沒有母性,連自己的親兒子都想害死!”
岑建平提起林彩鳳,就沉下臉怒斥,儼然看不慣他們母子坑害汙衊岑問的所作所為。
“虎毒還不食子呢,嬸子偏心的沒誰了,我們一家都看不下去!”岑武性格溫和,在一旁應和著。
林彩鳳平時對岑問怎麼樣,做親戚都看在眼裡。私下議論過很多次,都替岑問的付出不值,但一直礙於親戚臉面,再加上終究不是自家的事,沒有當面挑破過。
今日,大抵是他們實在看不過眼,竟第一次當著岑問的面吐露了心聲。
岑問和蘇幼薇對視一眼。
蘇幼薇對他點點頭,岑問於是鼓起勇氣,坦白了訴求:
“大伯,堂哥,你們是最清楚的,我媽和大哥在網上說得那些都是假話,他們再這麼鬧下去,不但我聲名盡毀,店也開不下去了。”
“我專程來這一趟是想請你們幫忙替我做個人證。”
“三年前,我用借貸拿出五萬塊,給爸爸做心臟手術,結果被我媽挪作成了岑天宇買房的首付款,這事你們知道;奶奶過世時,她老人家留下的那套房子,我理應能分到15萬的拆遷款,但這筆錢我最後一分都沒有拿到,全被我媽拿去還岑天宇的房貸了,這事你們也知道。”
“本來這些事我都懶得計較了,可岑天宇太過分,他在網上借小貸,自己還不起,就聯合我媽逼著我給錢,還讓我每個月給兩萬。我拒絕他們,他們就上網抹黑我,對我潑髒水,是可忍孰不可忍,即便是曾經最親近的人,我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大伯,我是你看著長大的。堂哥,你沒長我幾歲,我倆打小就玩在一起。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們最清楚,我希望你們能幫我。”
岑問說得情真意切,每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本來以為要費一番唇舌,沒想到岑建平和岑武竟然毫不猶豫一口答應了下來。
“你一來我就曉得你為啥來,其他都不用說了,這個忙大伯幫你,你需要我做啥我就做啥,是上鏡還是寫字條按手印,都聽你的。”岑建平爽快地說。
“岑問,我也願意和我爸一起幫你。”岑武認真道。
“好,謝謝你們,我確實需要你們幫忙錄製一段影片。”
岑問擺好手機,讓岑建平和岑武坐在鏡頭前。
一開始是閒話家常,後來就是你一眼我一語地說出真相,批評林彩鳳和岑天宇,揭穿岑天宇的孝順人設。
岑建平說:林彩鳳一直寵溺大兒子,是個偏心眼,才會無下限地坑害二兒子。
岑武說:他叔叔岑建軍,身體還可以,有時候都能下地幹活,根本不存在什麼‘臥病在床、等錢救命’的事,這些村裡人都看著呢。
要說杜三哥和他兄弟的證詞,說明了岑天宇是個敗類,以及他的房子是被他賭輸而不是為贍養父母出售的。
那作為親戚的岑建平父子的證詞,等於完全推翻了林彩鳳和岑天宇對岑問的汙衊,反而揭露出當年的真相,讓這對可惡母子的真面目暴露於人前,對眾人還原了一個最本真的岑問。
這是最直接的洗白!
錄製完影片後,岑問大大地松出一口氣。
很感激大伯和堂哥的幫助,感謝過後便立即返回了雲海市。
因為接下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在這對小夫妻離開白雲鎮後,岑建平點了根菸,站在家門口的大樹底下,眺望著遠方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岑武來到父親的身後,擔心地問:“爸,我們都按照那位‘平叔’的要求,幫了岑問了,平叔真的會兌現對我們的承諾嗎?”
岑建平沒有說話,仍舊眺望遠方,岑武看著父親,亦緘默下來。
他們心裡都放著一面鏡子,把心思照得一清二楚。
要不是‘平叔’事前做出承諾,他們不至於無私地幫助岑問,畢竟幫了岑問,就等於和林綵鳳徹底鬧翻臉。
她的潑辣無禮,是岑建平一家招架不住的。
可如果平叔食言了,他們會後悔幫了岑問嗎?
正在這時,屋內響起跌跌撞撞的聲音,岑武的妻子跑出來,對著一臉驚訝的公公和丈夫,淚流滿面。
她雙手哆嗦捧著手機,“平叔,他,他說,會馬上安排軒軒去國外做聽力矯正的手術,請最好的醫生,去最好的醫院,所有的費用都不需要我們出,老公,老公這是真的嗎?我們軒軒有救了……”
回雲海市的車上。
岑問接到了一個影片電話,是岑武打來,結果他一接通,螢幕上就露出了兩張擠在一起的可愛小臉。
原來是軒軒和韻韻拿了爸爸岑武的手機,悄悄打給岑問。
他們讓岑問下次回去的時候,一定把仙女姐姐也帶回去。
岑問和他們聊了幾句,笑哈哈地掛了電話。
蘇幼薇在一旁聽了全程,忍不住感慨:“你堂哥家的兩個孩子還真可愛,我以前從來沒發覺,原來聽話懂事的孩子,會這麼招人喜歡。”
她不只是嘴上說說喜歡而已。
還在白雲鎮的時候,蘇幼薇就再次關照平叔,讓他履行之前承諾,不計代價地去救治岑馳軒,想來,這會兒平叔肯定已經把訊息帶到岑家父子面前了。
權當是感謝他們願意站出來為岑問作證吧。
岑問應和道:“是啊,這兩個孩子從小就聽話,所以我也很喜歡,對了,幼薇,你更喜歡男孩還是更喜歡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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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蘇幼薇此刻正心有所想,不假思索地順口說道:“我啊,都喜歡,要是能生龍鳳胎就更好了。”
話一出口,她就發現了語病,頓時臉蛋緋紅。
岑問一愣之餘,也是心跳加快。
蘇幼薇連忙轉移話題,問:“對了,接下去怎麼做,你想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