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剛剛和領導們交流完的林開放,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他並不知道記者是從哪裡瞭解到他和顧豔離婚的事,以及他的家事。
也不知道,記者為什麼要在師生匯聚的場合,借採訪極端地予以披露。
噱頭嗎?
或者,是故意想給某些人難堪。
不管結果是哪個,林開放都不打算深究。
因為無論哪種原因,他都不在意。
現場只能用一片混亂來形容。
顧豔和林凱的驚慌盛怒就在眼前,林開放卻沒有去制止的想法。
記者說得全是事實。
包括他和顧豔離婚,也是不爭的事實。
早上婚姻登記所的辦事員還在試圖調解打感情牌,她說夫妻能走到中年的,都不容易,讓再考慮清楚。
林開放卻告訴她,中年夫妻不是真的過不下去不會來離婚的。繼續維持這段婚姻,才叫真正的不容易。
辦事員無話可說。正好,顧豔也沒反對,離婚程式走得還算順利。
在林開放的心裡,從名字登記的那一刻起,他和顧豔便不再是一家人。她的事,和他徹底無關。
而在人前被揭露家醜,曝光所謂的隱私,林開放也無所謂。
就像他不在意自己獲得過什麼榮譽一樣。
一切皆是身外浮雲。
離婚之後,林開放才算真正豁然開朗。
困在婚姻的圍城裡太久,他一直沒有意識到,他這幾十年的婚姻,始終生活在顧豔的家庭暴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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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位女記者,一條一條地當眾列舉出來,他才猛然頓悟。
原來一直以來,他順從顧豔,想要努力維護家庭的和諧生活,換來的只不過是顧豔對他一個又一個的家庭暴力。
身體暴力。
情感暴力。
性暴力。
經濟控制。
他的婚姻可真是失敗!
仔細回想,或許從當初和顧豔認識,覺察了她性格中,刻意隱藏在溫柔裡的強勢和自私,但他卻不太以為意的那一刻起,他的愛情和婚姻都已經埋下失敗的種子。
結婚後,面對顧豔的強勢和咄咄逼人,以及顧豔孃家的不斷推波助瀾,他無底線的隱忍和退讓,更讓他和顧豔的關係不斷失衡,直接造就了今日的悲劇。
如能重來一世,他肯定會以更好的方式經營婚姻,從最初的選擇對象,到相處相知,到結婚組成家庭,到婚後的相處,他要讓婚姻平衡和諧,不至於痛苦一輩子!
可人怎麼能重生呢?
畢竟不是小說和影視劇。
既不能重新開始,離婚便不是悲劇,它至少意味著,他能重新開始一段新的人生。
雖已臨近退休的年紀,可與其一輩子被顧豔壓榨控制至死,反不如像現在,以離婚的方式去徹底解脫。
這一想,林開放更加不在意記者造成的混亂,轉身朝著岑問走去。
曾經的妻子兒子,在林開放心中的地位,早遠不如他的親外甥。
岑問看到舅舅朝他走來,連忙迎了上去:“舅舅……”
他想安慰舅舅,卻發現舅舅臉上掛著解脫的笑意,岑問瞬間明白了,從心底深處感到欣慰。
和岑問打過招呼後,林開放轉而看向孟晗玉,歉意地說道:“抱歉,孟總,因為我那一塌糊塗的家事,影響了你們舉辦的愛心基金大會,我真是……”
“林老師,你不用太在意,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也經歷過失敗的婚姻,當年鬧得可比現在大多了。”孟晗玉道。
孟晗玉是坦然的,對自己的過往完全沒有遮遮掩掩。
她當年離婚,起因是前夫覬覦孟家的龐大資產,涉及了對豪門世家的財產劃分,那都是以數千億來計算的鉅額財富,所以確實弄得沸沸揚揚。
她最終以決然的手段,手撕渣男,用雷霆之勢處理了一切,沒讓渣男獲得任何好處。
也正是那次婚變,讓孟氏家族的長輩們,重新認知了孟家長女的能力,在此之後,孟晗玉的爸爸因病退隱,她才能一躍成為金盛集團的掌舵人。
因此,孟晗玉非但沒有責怪林開放,反而還笑吟吟地恭喜:
“林老師,其實那天我在你家裡就感覺到了,你們是一對不合適的夫妻,雙方地位太不對等,是走不下去的。所以我恭喜你脫離苦海,還有,離婚並不等於人生失敗,你看我,就活得很好。”
孟晗玉說著,竟主動地伸出了手。
林開放伸手握住:“謝謝孟總!”
孟晗玉微笑著糾正:“再叫孟總就見外了,你是寧寧的老師,你可以像叫孟波一樣,叫我孟晗玉,或者叫小孟。”
一旁的孟波驚得下巴都要脫臼了。
沒搞錯,不,是他沒看錯吧?
他姐在林老師面前,不但潔癖沒有了,甚至變得無比‘平易近人’。
孟波並不知道,孟晗玉其實一點沒變,她對老林另眼相待。一是敬佩老林的為人,二是是覺得自己和老林同病相憐,都是家庭婚姻破碎的同路人。
不遠處,顧豔在李婉咄咄逼人的攻勢下,終於忍受不了,當著所有人的面,咬牙切齒地承認:
“對,我和林開放,確實因為感情不和,早上剛辦理了離婚手續。”
李婉卻沒有放過她的打算,追問:“真的只是感情不和嗎?據我所知,中年以後的婚姻出現問題,以感情不和為藉口離婚,不過是一塊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真要感情不和,你和前夫林老師能一起過三十年嗎?”
李婉的犀利追問,讓顧豔不敢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抬頭硬氣地回道:
“你口口聲聲稱林開放為我的前夫,但你是否瞭解離婚冷靜期的規定,你如果不瞭解,我可以告訴你,在這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裡,我和老林還是夫妻,如果我不想真正離婚,誰也不能逼我們分開!”
顧豔認為她這是反擊,說得竟還有些小得意。
其實是她在李婉的追問下,慌不擇言,拿出離婚冷靜期作為擋箭牌。
卻沒想到,這些話全讓岑問給聽到了,他剎那間恍然大悟。
早上林雪告訴他,顧豔爽快答應和舅舅離婚的時候,岑問就覺得不太對勁。
此刻他清楚了。
拖延!
顧豔是想要用離婚冷靜期的一個月時間,進行拖延。
她並不想真正離婚!
顧豔的拖延,必然伴隨著其他的陰謀。
岑問從不喜歡把人想得太壞,實在是這對母子,本來就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