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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四章 章水之戰(二)

只是宋偐主意是打的不錯,可關鍵是他的部下也得給力。面對著越來越近的騎兵,中軍雖說在各級武官拼命催促之下,勉強結成了應對騎兵大陣。但從下面普通一兵,到各級將領卻是普遍面帶懼意。正如宋偐判斷的那樣,第一次與官軍如此規模騎兵作戰,沒有不害怕的。

就在宋偐的中軍,勉強結好應對大陣時候。已經衝到他們面前的官軍騎兵,卻是突然向其兩翼分去。中間跟隨上的兩千馬弓手,卻是快速的收住自己的戰馬分為三隊。輪番將密集的箭雨,向著宋偐中軍射過來。幾十門已經從騾子背上卸了下來,重量只有幾百上千斤的鐵炮。

也將炮口調了過來,向著叛軍的中軍開火。這些鐵炮射程雖說不如叛軍裝備,三千到一萬斤的大炮打的那麼遠。但這些鐵炮重量輕,一頭騾子就能牽引得動。最重的也不過一千多斤,放在兩匹騾子拉的大車上,甚至根本就不影響行軍速度。輕的甚至,也還不到一百斤重。

這些炮的射程的確都不遠,可在這個時候分量上的優勢,就體現出來了。最重的二十門一千多斤的大炮,被部署在了後面。其餘的一百多門大炮,按照射程的遠近分三層部署。一千多斤的鐵炮發射實心彈,其餘的火炮打藥子,也就是榴散彈。先開火的是打實心彈的大炮。

為了對抗騎兵的衝擊力,這種方陣通常都是排列的極為密集。前幾排是盾牌手與長矛手,中間是弓弩手與刀盾手。而在弓箭手配合之下,這些發射實心彈的大炮,正是破這種步軍方陣最佳利器。一發七八斤重的炮彈打過來,足以將一個方陣打一個對穿,留下一路殘肢斷臂。

而當對面的官軍騎兵,突然向著兩翼快速劃過後,後面暴露出來的弓箭手與大炮,宋偐一看就知道糟了。他沒有想到,曹銳使用騎兵奔襲自己,居然還能帶著大炮。只是這個時候,再變陣卻是已經來不及了。無奈之下的宋偐也只能硬著頭皮,指揮他的五萬中軍全線壓上。

如果再繼續原地不動,恐怕這大炮一響,自己的陣型非亂套不可。反正變陣已經來不及,索性不再變陣的他,直接指揮方陣就全線壓上。想要趁著當面的官軍,給自己造成太大傷亡之前,利用自己兵力優勢沖垮官軍的炮陣。官軍雖然攜帶了大炮,自己也不是一點應對沒有。

官軍手中的那些鐵炮,在九江府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繳獲過。在他看來,那些鐵炮雖說重量輕,可與自己手中的幾千斤大炮相比,一個是射程太近了。射程最遠也不過只能打上百餘步。另外與自己手中,全部為銅鑄的大炮相比,那些太過於輕便鐵炮質量實在是太差了。

根本不敢快速的發射,否則這些火炮炸膛的機率遠超過銅炮。而最為關鍵的是,官軍那些什麼碗口銃、子母銃,都只能打鐵砂。那玩意面對輕裝步軍還好一些,面對重灌步軍的時候就沒用了。便是那些缺少重甲的輕裝步軍,只要備足了盾牌,也不是完全不能應付的鐵砂的。

所以,雖說在九江之戰中,他不止一次繳獲過官軍的鐵炮,但卻是從來都沒有看得起過。畢竟他手中的步軍,雖說以輕裝步軍為主。可為了對付官軍的騎兵,也配備了不少身披從大理國進口鐵甲的重灌步軍。用重灌步軍與輕裝步軍配合,足以應對官軍那些打鐵砂的鐵炮。

在發現曹銳的騎兵全線壓上之後,他在結陣時前面全部用的重灌步軍。現在他指揮所有步軍全線壓上,就是想著用重灌步軍加上盾牌,擋住曹銳運上來那些大炮,打出來的鉛子。掩護後面的輕步兵上去,先沖垮官軍的馬弓手與大炮。然後奪取這些大炮,在對付官軍騎兵。

可今兒面對這些,之前他從來都沒有看得上眼的鐵炮,卻發現自己當初有些看走眼了。前面那些什麼碗口銃、字母銃,的確對他打前戰的重灌步軍,起不到什麼作用。但後面一排鐵芯銅身大炮打出的炮彈,雖說不如他精鑄幾千斤大炮那麼大,但對重灌步軍一樣殺傷很大。

五六斤重的炮彈,對於重灌步軍的殺傷力,雖說不如那些動輒十幾斤、幾十斤的重炮,可威力一樣不容易小視。尤其是他為了應對騎兵,隊形排得那麼密集的情況之下,這些大炮發射的五斤重炮彈,一樣可以打穿他的陣型。而且他手中的那些重灌步軍,移動也相當緩慢。

也給了那些大炮,充足的開火時間。一輪炮彈下去,哪怕只有二十多發,可他一排的重步軍組成的結陣已經是死傷一片,被打出了不少的缺口。儘管在各級武官的彈壓之下,第一線重灌步軍還在勉強維持,可速度卻又慢了不少。而那二十多門大炮,射速也出乎宋偐的意料。

剛剛扛過第一輪炮火的重灌步軍,第二輪又隨即打了過來,根本就不顧及這些鐵炮會不會炸膛。重灌步軍的確防護力強,他們結出的陣型也是專門演練過的,就是為了對付朝廷的騎兵。但這些動輒重達二十多斤,甚至三四十斤的鐵甲,對於步兵來說也是相當耗費體力的。

再加上這些重灌步軍,除了部分長矛手之外,大多數還要攜帶盾牌與大刀行動就更加費力了。一排炮彈過來,就是連躲都沒有辦法躲避。別看曹銳攜帶的一千斤大炮,只有二十多門。可就這二十多門一千斤大炮,打出成排的實心彈,給宋偐那些的重灌步兵帶來了巨大的傷亡。

這些不過一千斤重的大炮發射的炮彈,雖說只有五斤重,打出的炮彈也就是碗口粗。但一發炮彈,可以連續打到十多個重灌步軍。一發炮彈打出去,一路過去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那些鐵甲扛得住弓箭,扛不住這碗口大炮彈。不過幾輪射擊下來,幾個方陣已經是死傷累累。

如果不是這些叛軍士兵身上的盔甲,重的讓他們根本就跑不起來,只能一邊祈禱炮彈千萬別落到自己身上,一邊硬著頭皮用盡全身的力氣,在各級武官威逼之下向前衝。就這幾輪炮火下來,在見到被打的肢體碎裂的同袍之後,這些叛軍士兵估計早就崩潰了,四散而逃了。

等到打頭陣的叛軍重步軍,付出了死傷近三成的代價。好不容易衝到了距離曹銳火炮陣地,已經不足一百步的距離。之前雖說已經同樣架設好,但卻一直都沒有開火的,那些輕型鐵炮這個時候也打響了。尤其是那些輕型碗口銃、子母連環炮,打出的鉛子可謂是密集如雨。

可這個時候,宋偐卻是愕然的發現,那些他根本就沒有瞧得起的,身管細長可卻只能打鉛子的鐵炮,在近距離上打出的鉛子,對他的那些身上披著就連弓箭,都根本射不穿的重灌步軍。殺傷力幾乎是驚人。那些從大理國高價購買回來的鐵甲,根本就扛不住這些鉛子的射擊。

兩輪炮擊下來,他的重灌步軍死傷一地。此時,本就勇氣已經所剩不多這些重灌步軍,在也抗住不這種雙重打擊。包括那些低階武官在內,齊刷刷的掉頭就跑。不僅自己的隊形亂了,還將後面的步兵陣型給衝亂了。雖說他們因為身上的重甲跑不快,可衝擊自己人卻是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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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邊之前退到兩翼的騎兵,見到叛軍中軍自己亂了起來。在曹銳的調動之下,立刻撲了上來。一時之間,宋偐的中軍被衝得大亂。空有兵力上的優勢,卻在曹銳的騎兵衝擊之下,卻是亂成一團。見到中軍亂成一團,曹銳麾下的騎兵,幾乎是在一邊倒的屠殺自己部下。

自己的部下,只能一邊被動抵抗,一邊向著章水岸邊潰退,整個隊形基本已經全部亂了套。曾經被那個鄯闡候吹上天的,大理國的那些高價重鎧甲,在大炮面前不堪一擊。被自己曾經寄予厚望,以為在面對朝廷騎兵的時候,至少可以一戰那些重步兵,根本未能起到任何作用。

反倒是將自己的隊形徹底沖垮,現在更是跑都跑不動。數萬大軍,在這章水與華林水之間來回狂奔,以躲避騎兵的追殺 。知道如果放任這種局面下去,那麼這片地處章水與華林水之間的丘陵地帶,將會成為自己這五萬中軍的埋身之地。宋偐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其他的了。

咬了咬牙,將自己身邊僅有的一千騎兵,全部調到了左翼。他現在唯一的想法便是,儘快的打通與後衛之間的聯絡。哪怕他也知道,那些騎兵在官軍的騎兵眼中,就是一群騎著毛驢農民。可宋偐也是沒有辦法,至少要打通與後衛那幾千騎兵的聯絡,調他們先擋住當面之敵。

只是他那一千騎著矮小大理馬的騎兵,又那裡會是曹銳麾下騎兵的對手?面對這種對手,一直在緊密觀察戰場的曹銳都沒有派出兩大營精兵,只是派出了五千新軍騎兵中的一部分前去迎敵。就連兩柱香的時間都沒有到,被宋偐寄予厚望的一千騎兵,便被殺的四散而逃。

而這一千連朵浪花,都沒有掀起來的騎兵慘樣,讓宋偐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親眼看到,自己的一個騎兵,在面對官軍騎兵的時候,人家高舉的馬刀都沒有落下。自己那個騎著矮小大理馬的騎兵,就被那個官軍騎兵身下的党項馬,連人帶馬給撞飛了出去,痛苦的摔到在地。

雙方的騎兵,無論是從戰馬,還是到騎兵的精銳程度,都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這仗,根本就沒有辦法打。想到這裡,宋偐心中不由得破口大罵,此時在南雄府的那位主,當真是商人習氣改不掉。坐擁這天下最大的財富,可在軍備的投入事情上,卻是只會打著小算盤。

從海外購買天竺馬,的確是貴了一些。可無論耐力還是速度,都要超過朝廷最好的党項馬。來自苦寒地區的女真馬和契丹馬,的確到了廣南西路,對這裡的氣候不適應,每十匹甚至經常就連一二匹都難以存活。可來自更熱地區的天竺馬,對廣南西路的氣候,卻是無比的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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