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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4 你看她,身上的靈氣在一點一點的消失

看著眼前活潑可愛的鬱宜,殷晴悅恍忽間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

她不用化妝啊,光是素面朝天已經美得不可方物,哪像自己,辣的不敢吃,油膩的不敢吃,生怕越來越慢的新城代謝使得身材走樣,更別說熬夜了,熬一次夜哪怕做十張面膜都補回來。

偶爾深夜加班回家,路過學生的寢室樓,明海大學是沒有規定幾點之後學生宿舍斷網斷電的,所以每當雙休日時,經常有寢室的燈亮到凌晨兩三點。

這就是青春的魅力。

“殷老師?”

梁緋伸手在殷晴悅眼前晃了晃,奇怪問:“你怎麼了?”

“哦,沒事。”

殷晴悅看了看梁緋,又看向鬱宜,指了指兩人:“這什麼情況,你,呃,是不是...”

“不是。”

“是!”

鬱宜摁住梁緋的手,得意道:“殷老師可能要說梁緋的女朋友不是某個年姓女子嗎,哎呀,其實不是的啦,我在撬牆角啦。”

“.....”

現在小年輕都這麼的囂張嗎?

殷晴悅乾笑幾聲,眨巴眼睛:“那個什麼,這麼露骨是不是不太好?”

梁緋掐住鬱宜的脖頸:“別聽她瞎胡咧咧。”

“不然嘞。”

鬱宜雖然被扼住了命運的咽喉,但還是想要昭告天下:“依學生所見,所謂事在人為,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並不是傻帽,而是一種大無畏的精神,吾輩修士,啊不對,吾輩年輕人,需要這種精神,無論是面對學業,還是面對感情,都該如此。”

我擦?

這種說話還是頭會聽啊,撬牆角也能上升到這種思想境界了嗎,明大真是越來越出息了,招的學生個個大有才華。

對面這個小姑娘說年輕就該有所追求,但很可惜啊,我已經不年輕了。

殷晴悅這般優秀的女性,貌似在感情方面都是兩個極端,要麼嫁的很好,要麼孑然一身多年。

其實只要殷晴悅願意,大有身份貴重亦或其餘什麼成功男性圍著她轉,這才是現實,但殷晴悅是個比較活在自己世界裡的女孩。

她始終堅信,會有那麼一篇童話故事屬於自己,王子會出現的。

得虧這話沒說給梁緋聽,否則梁緋一定得來句:“王子可都是三妻四妾的,你真想要王子嗎?”

殷晴悅回過神,歉意笑了笑,拿起奶茶站了起來:“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望著殷晴悅離去的背影,梁緋撓撓頭,不明所以。

“說,是不是..”

鬱宜正準備質問梁緋,梁緋擺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任副校長的電話。

梁緋接通嗯嗯啊啊了幾句,也跟著站起來:“我去老師的辦公室坐坐,記得把單給買了。”

鬱宜眨眨眼:“啥啊,這邊都是先付錢後拿東西的。”

“哦,我名氣太大了,老闆認出來了之後不肯收錢,但梁總怎麼可能佔這點小便宜,熘了。”

梁緋也走了,獨留鬱宜和兩個室友面面相覷。

鄭可可推了推鬱宜,小聲說道:“鬱宜,我覺得你是杞人憂天了,雖然那位殷老師很好看很漂亮,但和梁緋學長差了好幾歲呢,學長不可能對她有意思啊,對吧琳琳?”

曹慧琳也跟著點頭:“是的嘛,姐弟戀沒好下場的。”

“你們這幫小丫頭懂啥。”鬱宜嘖嘖搖頭,非常社會人的說道,“我跟你們說,有的男人就喜歡這種年紀稍稍有些大,但不是很大,正值一個女人最最有味道的年紀,他們可喜歡了,因為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啥都懂,啥都會。”

“啥都懂,啥都會?”鄭可可懵懵的,看向曹慧琳,“什麼意思?”

曹慧琳似懂非懂說道:“呃,我有次在教職工展示欄瞄了眼,殷老師的學歷貌似非常高,可能真的啥都懂,啥都會吧。”

“害,你倆,真是啥都不知道。”鬱宜頓覺無趣。

既然梁緋已經走了,那也沒有繼續待下去的意義,鬱宜幫曹慧琳拖著行李箱,三人慢悠悠的往寢室走。

等三人走遠了,奶茶店角落裡忽然冒出個小腦袋,寧洛剛才一直躲著,把鬱宜和室友們的對話全都聽進去了。

怎麼說呢,很震撼。

看著遠處鬱宜漸漸模湖的背影,寧洛怔怔道:“小鬱宜也喜歡梁緋學長,施詩姐也喜歡梁緋學長,怎麼辦,年糕學姐怎麼辦呀!”

咬著吸管,寧洛在奶茶店門口來回踱步,咬了咬牙,下定決心:“不行,我必須把這個事情告訴年糕學姐,她不能被矇在鼓裡!”

打定主意,寧洛勐地一大口把剩下的奶茶吸乾丟進垃圾桶,風風火火跑出了校門,一路飛馳往無憂傳媒去了。

詩與詩完全步入了正軌,年糕不需要太過操心了,現在她的主要精力放在了無憂傳媒,和王藝沉寧一道挖掘優秀的藝人。

“學姐!”

寧洛推開辦公室的門,發現除了年糕以外,王藝,沉寧,盧慧珍都在,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看著自己的小助理喘著粗氣的樣子,年糕抽了幾張紙巾把她額前的汗擦掉,帶著笑意問:“怎麼了,火急火燎的?”

“呃...”

寧洛眼睛快速眨了眨,看著王藝等人投來的好奇目光,暫時把說的話咽了回去:“哦,沒事,就突然想學姐你了,各位姐姐先忙,我去外面待會。”

說完,寧洛立刻退了出去關上門,獨自在茶水間大口喝了杯水,雙手撐著臺子細細斟酌。

寧洛漂亮的小臉非常擰巴,糾結的自言自語:“鬱宜和年糕學姐的關係貌似很不錯,要是被學姐知道自己的小妹妹也喜歡梁緋學長,那該多傷心啊。”

“怎麼辦怎麼辦,如果說了,傷害學姐和學長的感情,如果不說,學姐被矇在鼓裡太可憐了,而且,嘖,學長的為人的真不可信任啊!”

“真該死!”

憤憤錘了下桌子,寧洛轉身,整個人瞬間緊繃,看著面前的人,說話都不利索了:“學,學姐?”

年糕端著空杯子笑呵呵站在寧洛身後,走到她身旁接了杯溫水,問道:“你剛才一個人滴滴咕咕什麼呢?”

“啊?”

寧洛呃呃啊啊的,就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上來,最後還是慫了:“沒,沒什麼..”

年糕緊了緊身上的針織長衫,和寧洛並肩站在窗前,雙手捧著水杯抿了口,緩緩呵出熱氣:“你現在跟我也有秘密了呀?”

“不是啊!”

寧洛立刻用力的搖頭,糾結無比:“我只是不知道怎麼跟學姐你說。”

“大大方方的說。”

“學姐?”

“恩?”

寧洛深吸口氣,一字一句道:“鬱宜喜歡梁緋學長。”

話說完,寧洛如釋重負,然後又很緊張的看向年糕,卻奇怪的發現,年糕學姐竟然沒有絲毫的震驚和別的反應,只是默默的又喝了口水,望著窗外微微點頭。

“我知道。”

不是我知道了,而是我知道,這說明年糕學姐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看了眼滿臉驚訝的寧洛,年糕笑了笑,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很早很早以前,鬱宜還是個沒發育好的小丫頭,那時候她就喜歡梁緋了,你現在才知道,遲鈍了哦。”

寧洛怔怔看著年糕,不知道為什麼覺得很失落:“學姐,如果你是因為無比自信,覺得梁緋學長不會對鬱宜有什麼別的意思,那你這樣很正常,可我感覺,不是的,你好像很坦然。”

“那,能怎麼辦呀?”

年糕看向寧洛,歪歪頭:“和他分手嗎,我已經試過了,分不掉。”

在寧洛心目中,年糕一直是個強大的女性,是她可以視為偶像的存在,無論什麼方面,家世,容貌,性格,才華,年槐詩都是獨一檔的存在。

她已經活成了無數女孩想要的樣子,可面對感情,卻還是這麼弱勢卑微嗎?

故事的最後,都是女孩子在妥協嗎,哪怕是曾經唯我獨尊的年槐詩。

忽然好難過,寧洛撇著嘴,替年糕感到傷心:“學姐,要不要這麼委屈自己啊?”

“委屈?”

年糕深吸口氣,錘了錘自己的肩膀:“委屈過了,其實還好。”

見寧洛情緒低落,年糕看了眼大廳裡還在商討事宜的王藝等人,拉著寧洛走到一邊,忽然神秘的笑道:“我跟你說哦,她們都在瞞著我,都在替梁緋看著我,生怕我跑了,一走了之。”

“我想啊,如果我真的消失了,梁緋可能也會痛苦吧。”

寧洛悲憤的說道:“學長他活該啊!”

“是,對,沒錯的,我同意。”四個贊成,年糕顯得特別從容,然後眉宇間開始流露出澹澹的傷感和莫名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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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我應該讓他痛苦,讓他生不如死,可怎麼辦啊洛洛,我捨不得。”

年糕閉了會眼睛,重新睜開後對寧洛說道:“每個在一起的晚上,他會摟著我,跟我說對未來的展望,他會成為網際網路行業最頂尖的那批人,他會握住未來的每一個契機,國家要用石油,他就去發展電車,做一個對社會有貢獻的人,他真的好有前途。”

“他綁架我,他的人生每一步路,都要有我陪著,沒有我陪著他就覺得沒意思,我甚至有時候會想,他的這份愛我能不能受得了。”

這些話年糕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甄真也沒有,甄真天天喝得醉生夢死,清醒的時間很短,根本沒空跟年糕深入溝通。

只有寧洛了,她是最堅定不移站在年糕身邊的人。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年糕看向寧洛,微微笑著說道,“真的不是,以前我特別自私,是梁緋讓我變得大度,讓我去愛身邊的人。”

寧洛震撼的無以復加,最終化作深深的惆悵:“學姐,你以前很意氣風發,可我現在覺得..”

年糕安慰寧洛:“別怕我難過,有什麼說什麼。”

寧洛眼眶有些發紅,帶著哭腔說道:“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你以前活潑跳動的像個精靈,像是來人間巡邏的天使,只是路過就能讓人心曠神怡,可,可你現在身上沒有靈氣了,我看不見以前那個青春飛揚的年槐詩了!”

這句話聲音有些大,引起了王藝等人的側目。

就連年糕自己都被寧洛這番話刺激的一時間不知所措,她握著水杯的雙手死死用力,關節處發白,要倚著牆壁才能勉強站立。

這等於是完全否定了她這麼長時間以來做的改變。

原來對梁緋的服軟是有代價的,原來裝小女人是要背離原先的自己啊,年糕輕聲說道:“世上很多人都會為了生活妥協,我只是個普通人,我也不例外。”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年槐詩!”

寧洛是國關學院的學生,是拿著國家獎學金的優秀學子,她口才出眾,她思維靈敏,但眼下只能說出一句話:“你,你不該這樣。”

面對沉默的年糕,寧洛又心疼又難過,低頭輕聲道:“對不起學姐,是我冒昧了。”

年糕放下水杯,伸手把寧洛摟進懷裡,下顎抵著她的肩膀,輕拍她的後背,柔聲道:“沒有沒有,你好乖的,你都罵醒我了。”

寧洛說道:“學姐,我也不希望你和學長分手,我只是不想你這麼委屈自己。”

“我知道,我都知道。”

年糕鬆開寧洛,緩緩舒出口氣:“我去自己一人待會。”

說完,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個人拿起包走出了無憂傳媒,走進電梯前,還不忘回頭衝寧洛揮揮手,和王藝等人說再見。

等年糕走了,王藝等人立刻衝到寧洛身邊把她圍在中間,你言我一語的追問。

“你跟我們老闆娘說什麼了?”

“小姑娘我告訴你,你年紀還小,有些事情把握不住,以後有事跟我說,我來轉述。”

“年糕為什麼難過,哇,你好可怕啊,牙尖嘴利的,說呀!”

寧洛被三個女人圍在中間,死死閉著嘴,不管她們怎麼問,愣是一句話都不吐露,他知道只要自己現在告訴王藝、沉寧還有盧慧珍了,就等於告訴了梁緋學長。

寧洛才不管什麼梁緋,她就要自己的學姐真的開心幸福。

如果年糕不開心,就算對方是梁緋,寧洛也不怕,大不了回老家賣橘子!

王藝幾人可能也覺得這樣欺負寧洛太過分了,小姑娘死死抿著嘴,眼眶紅紅的,還委屈難過著呢,聳著肩,明顯是害怕自己幾個人動手。

拜託啊大姐,我們又不是小太妹,你這麼害怕做什麼啦!

這時,光鮮亮麗的孟彩雲打扮時髦的走進來:“哎,我剛才在樓下碰到年糕了,她笑得好燦爛啊,走路還跳探戈呢,咋,她和梁總喜事將近了嗎?”

王藝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何。

唯有寧洛,忽然笑了,笑得燦爛。

..

年糕如釋重負,她在車裡換下高跟鞋,穿上一雙舒適的板鞋漫步在商業街,看見什麼好吃的就買一份,章魚小丸子把嘴巴塞得鼓鼓的,再低頭嘬一口奶茶,甜的能讓人把眼睛都眯起來。

她走了很久,吃吃喝喝停停歇歇甚至沒覺得有多累,路過一個廣場時,看見一群阿姨整齊劃一的跳著舞,索性也加入進去了。

年糕本來就有深厚的舞蹈功底,廣場舞這種動作簡單的幾個姿勢,對她來說沒有任何難度,只是看了幾眼就學會了,阿姨們看見有個年輕貌美的小丫頭加入了她們,表現的非常歡迎,老的一群,小的一個,跳的歡快無比。

等散場了,領舞的阿姨還拉著年糕的手不放:“囡囡,下次還來嗎,有沒有男朋友啊,我兒子還單身呢,你們要不要見一面呀,我跟他爸爸都有養老金,能幫襯你們小兩口的..”

從容抽身後,年糕坐在廣場前大劇院的臺階上,婉拒了一個要微信的,剛要說沒帶手機,兜裡的手機就響了。

看著那個一臉吃了屎表情的男人,年糕無奈笑了笑,接通電話起身離開。

“喂,爸?”

“哎呀,我的寶貝閨女,老爸仔細想過了,其實那天梁緋表弟說得那些都是小問題,最重要的還是你倆相互喜歡最重要了,男人麼,有點小脾氣小毛病很正常,我看梁緋是個明事理的人,目前來說,他還從未讓你受過委屈,這點為父甚至欣慰..”

“所以老爸想啊,等梁緋父母再來明海,這頓飯我先發出邀請,你看怎麼樣,上次是爸爸考慮欠妥,你都好幾天沒回來住了,也不要厚此薄彼嘛,對不對,去你媽媽那邊住幾天,也不能忘了你的老父親啊。”

年糕靜靜聽完年爭的話,一隻手放在上衣口袋,仰頭看著天空那輪殘月:“爸爸?”

“怎麼了,乖乖?”

“梁緋讓我吃了好多苦頭,我都沒跟你說,我可委屈了,我不想跟他結婚了,雖然我依然愛著他,這輩子恐怕也不會變了,但沒關係,我現在只想做回自己。”

“爸爸,我是不是又任性了呀?”

電話那頭的年爭沒有因為聽見自己女兒親口說自己受了委屈而暴跳如雷,反而沉默了片刻,最後語氣溫和,輕柔的說道:“乖乖,這個世界不公平,所以你生下來就物質優握,卻沒能得到一個和睦的家庭。”

“你是有資格做自己的,爸爸支援你。”

“爸爸,你不要去打梁緋哦。”

“害,那小子啊,我也不理他了。”

“爸爸?”

“恩?”

“我很愛你啊,也愛媽媽,我請你們吃夜宵好吧?”年糕抬手擦掉眼淚,清冷的風中好像在支離破碎,“吃烤肉吧,我想吃雪花肥牛。”

很久以前,一個笑起來陽光帥氣的學弟,欠了一個美麗霸氣的學姐三頭牛。

至今沒兌現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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