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沒有跳馬,他還幾次三番故意去刺激獅驄獸的耳朵!
獅驄獸雪白的鬃毛早已血跡斑斑,而鳳臨淵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穿一身玄色錦服,看不出是否也流血受傷,但是他的臉色分外蒼白!
“太子哥哥!”司嫋嫋焦急得眼淚都下來了,轉頭就抓住身邊人往前推,“救人啊!你們在幹什麼啊!”
一下被她扯住的司羨魚一臉愕然,剛想問司嫋嫋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
後背那隻手突然用力往前一推——
司羨魚腳下一個踉蹌,根本控制不住就衝了出去,“!!!”
一道疾風呼嘯而來,染血的獅驄獸近在眼前。
“籲——”
突然馬兒高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
從摔倒在地的司羨魚頭頂擦了過去。
司羨魚的腦子空白了一瞬,忽然接觸到鳳臨淵可怕的眼神,“還不快滾!”
身體快過腦子,本能地就地一陣翻滾!
草扎在身上很難受,但是再怎麼難受都比被馬蹄子踏碎要強!
剛一停下, 司羨魚就揚手扔了個荷包出去,“接著!”
鳳臨淵這會本來就已經夠忙的了,任何時刻都是生死一線,哪裡還有空騰出手來管這些小事?
然而他雖然心中惱火,手卻還是一下伸出,穩穩接住!
獅驄獸已經瞬間疾風略過!
這看似漫長的一幕,實際上在兩人交流時只是非常短暫的一瞬。
“沒事吧!”
南宮晏清跑過來,對司羨魚伸出手!
司羨魚一把抓住他的手,就被他的力道帶著,瞬間被拽起來,倉皇退到了場邊!
理都沒來得及理南宮晏清一下,一抬頭就看到鳳臨淵又要帶著獅驄獸撞向另一座石像!
連忙雙手攏成喇叭,就衝著鳳臨淵的背影大喊,“給馬聞!!!”
聞?
聞什麼?
周圍人還蒙圈著呢。
唯有追上鳳臨淵的九夜,突然看到自家殿下把手裡的荷包一下捂到了馬鼻子上!
獅驄獸劇烈扭頭掙扎了幾下後,突然間,奔跑的速度慢了下來……
九夜驚疑不定,是他的錯覺吧?
不,不是錯覺!
因為獅驄獸不僅是跑得慢了,它甚至從原本的奔跑降速為小跑、慢走!
等到達前方石像跟前,鳳臨淵只是輕輕一提馬韁。
獅驄獸就……停、了、下、來!
九夜甚至因為跑得太快還一下衝過了石像,趕緊又折返跑了回來。
全場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驚疑不定。
因為剛才,獅驄獸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情況了。
假裝被馴服,然後突然發狂。
誰知道這是不是故技重施?
提著馬韁的鳳臨淵薄唇一勾,調轉馬頭,朝向高臺。
他單獨舉起一隻左手,高呼,“父皇!兒臣已經馴服這匹畜生了!”
皇帝的屁股還處在要離開不離開的狀態,實在是被剛才那一幕嚇到,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呢,“你……確定?”
鳳臨淵輕踢馬腹就朝著這邊而來,“要不然兒臣給父皇表現一下馬術?您想看什麼?”
“不!不用了!”皇帝連忙拒絕,嘴上連聲稱讚,“朕就知道太子你一定行的!”
突然“轟”地一聲,那匹渾身血淋淋的獅驄獸驟然倒地。
“殿下!”九夜再也忍耐不住,不顧規矩衝進了馬場!
衝進馬場九夜才發現,地上斑斑駁駁到處都是血跡!
根本分不清到底是人的血還是馬的血。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有那麼一瞬間,一個念頭冒出來。
這馬都這樣傷痕累累了,這人又能好到哪裡去?
說不定,鳳臨淵這個暴虐太子,這一次就挨不過去,一命嗚呼了?
“殿下!”九夜扔了佩刀就要去扒拉被馬匹壓住的鳳臨淵。
突然!
一隻手從裡面伸出來,一個阻止他靠近的手勢!
九夜一愣。
緊跟著,一個身影搖搖晃晃,費力地,挪來了身上那匹沉重的獅驄獸。
單手撐地,艱難地、一步步,站了起來!
鳳臨淵隨手擦掉臉上的血跡,殷紅鋒利的唇角勾起,“我已經馴服了這匹馬,是我,贏了!”
南宮晏清的表情一言難盡,“把獅驄獸弄死了,這也算馴服?”
鳳臨淵回過頭來,“成王敗寇,我們兩個,有一個站著,一個躺下,那站著的那個就是贏家!怎麼,難不成這個時候了,青夜國還要追加一條不準把馬匹弄死的規矩?”
南宮晏清的臉色青青白白。
這麼多人看著,不僅是玄雲國的人,還有其他各國的使節。
事先的確是他沒有想到鳳臨淵居然會如此兵行險著,現在再追加一條“不得傷害馬匹”的規矩,分明就是自降身份,一下子顯得青夜國就小家子氣,輸不起了。
他很快眼睛一眯,露出個標準的狐狸笑,“怎麼會?”
怎麼會有如此偏執又可怕的人!
皇帝的屁股也是這個時候才終於徹徹底底落回到椅子上,連忙招呼眾人,“諸位,太子已經馴服了這匹獅驄獸,朕也十分期待青夜國送給朕的一千匹戰馬早日抵達,來,願我玄雲國和青夜國邦交永好,盛世太平!”
說完舉起面前酒杯,朝下面晃了一圈,一飲而盡!
眾人山呼萬歲。
鳳臨淵搖晃了幾下,九夜第一時間把他扶住。
鳳臨淵欠了欠身,“兒臣先行告退。”
皇帝擺了擺手,這會心情正好,又是剛剛給玄雲國長了臉的時刻,自然無不有求必應。
……
九夜把鳳臨淵扶到一旁,一直緊繃著的木頭臉沒有什麼表情。
但是內心卻亂作一團,十分忐忑。
他不知道殿下到底傷的怎麼樣,但是就現在僅僅是扶著他,都能感覺到殿下的身體顫抖個不停!
“太子哥哥!你怎麼樣了!我把太醫給你找來了!”
司嫋嫋拽著一名白胡子老頭就衝了進來。
鳳臨淵眉頭一皺,“不必,本宮沒事。”
司嫋嫋完全不懂看臉色,見他拒絕反而更加執著了,“太子哥哥你不要害怕看大夫,有病有傷不看大夫怎麼會好呢?啊對了!”
她從袖子裡抓出一個小袋子,“你看,我這裡還有果脯,是胡商那裡買來的西域貨,可稀罕呢!你要是害怕吃藥的話,一會吃點這個甜甜嘴巴,那藥就不苦了!”
她抓起鳳臨淵的手就把果脯往裡塞,“給你,都給你!”
鳳臨淵眼底的血紅明明滅滅,心中的狂躁像是一座快要壓不住爆發的火山,一噴出來就能燒死這周圍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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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司嫋嫋這個傻白甜完全沒有感知。
“司羨魚!給本宮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