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
抓住司音音的手,司羨魚微微一笑,就給推了回去。
那力道看似輕柔,卻不容拒絕。
她說,“時辰不早,就不麻煩了,反正我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司羨魚一早洗掉了臉上違和的妝容,拆掉了一頭十幾斤中的珠釵首飾。
摒棄了一衣櫃的厚重老氣衣裙,好不容易挑出件相對輕便,沒那麼繁複的。
攬鏡自照。
除了她的眉毛被小巧當初剃掉了半截,為了畫司音音那種楚楚可憐的落尾眉。
其他地方倒都還是她熟悉的模樣。
撿起螺黛,沿著自己原本的眉毛生長走向,幾筆勾勒出了個上揚的流星眉。
頓時一整張臉都舒服多了。
就是想著是來赴宴,所以司羨魚還是略施薄粉,打扮了一下的。
司音音心裡一沉,臉上的笑容越發勉強,“姐姐可不能自暴自棄啊,說不定一會……五皇子也會來的。”
司羨魚隨口接到,“他哪位?”
說完之後,自己在才恍然想起來。
哦,是她很早之前暗戀過的人,還應該是書裡的男主角來著。
只是因為在她初來帝京,舉目無親,又到處都被排擠的時候,他給她遞了一塊手帕。
她當時就覺得這個男人真是溫柔。
司嫋嫋不耐煩的聲音傳過來,“你們到底要磨蹭到什麼時候,還走不走了!”
“走。”司羨魚越過司音音,跟了上去。
落在最後的司音音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可惡,司羨魚你就裝吧!
現在表現得多麼不在意都沒用,等一會見了五皇子,你就會原形畢露了!
……
“好漂亮的菊花!你看那一盆,居然是墨綠色的,我從未見過!”
“聽說是從海外東渡過來的,也只有長平公主這裡能看得到了,在外頭,千金難求啊!”
“可不是,就算是拿到了一盆,外面的人也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侍弄,憑白糟蹋了好東西!”
司嫋嫋撇撇嘴,覺得那些人很無聊。
綠色的花有什麼好看的,花就得是紅色才好看啊,要不然,那跟葉子有什麼區別?
她伸長了脖子滿場打轉,卻沒有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那道身影。
踢了司羨魚一腳,“喂。”
司羨魚一低頭,在自己淡色的裙裾上看到了一隻鞋印。
長睫一翕,抬起眼眸。
司嫋嫋莫名覺得背後一涼,瞪過去,“看什麼看!就你眼睛大啊,跟牛似的,再敢瞪我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心裡忍不住嘀咕,到底是鄉下土妞,一點規矩也不懂,跟她說話都不知道答應一聲,只知道拿眼睛看啊看的。
司嫋嫋輕咳了聲,壓低嗓子不是很情願地湊過去,“我問你,太子殿下今天來不來?”
司羨魚唇角一勾,神色玩味,“怎麼,大姐姐很關心太子殿下啊?”
司嫋嫋臉色一紅,惱羞成怒,“不管你的事!少多嘴!”
司羨魚輕笑出聲,輕輕撕掉手裡桔子最後一點皮,“如何不關我的事呢,太子殿下可是我的,大姐姐肖想自己妹夫,傳出去,恐怕不是很好聽吧?”
“你!”司嫋嫋發現自己從前真是看走眼了!
這鄉下來的司羨魚到底哪裡看起來老實了!
分明是個小人得志,不知死活!
司嫋嫋呵斥,“太子殿下都把你退婚了!什麼你的人!少在這裡往自己臉上貼金!”
司羨魚驀地靠近過來,兩人呼吸可聞。
她的薄唇輕輕在司嫋嫋耳邊翕合,“退婚之前該做的可都做了啊,殿下怎麼不算我的人呢,嗯?”
“不知廉恥!”司嫋嫋拍案而起!
一瞬間全場寂靜,所有目光都看了過來。
“是何事如此大動干戈啊?”
忽然一道威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全場眾人皆是一驚!
一回頭就看到一名身穿暗紅宮裙的中年女子和太子鳳臨淵同來。
司羨魚抬眼的瞬間,恰和那雙黑到幽藍的凌冽鳳眼對上。
一夜未見,鳳臨淵鋒利的唇角輕輕挑了一下,似笑非笑。
如猛獸注視自己的獵物,遊刃有餘。
司羨魚收回目光,和眾人一起跪下行禮。
“參見公主殿下!太子殿下!”
司嫋嫋更是整個人都麻了,腦袋一片漿糊,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只是對司羨魚的憎惡更上一層樓!
這個賤人,分明是故意害她!
“都免禮吧。”暗紅色的華裾行至司嫋嫋眼前,停下,“你說說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我……”司嫋嫋腦袋打結,舌頭更是打結。
尤其是她一直愛慕的太子殿下還在旁邊,更是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放!
忽然她看到旁邊的司音音使了個眼色,摸了摸頭上的髮簪。
司嫋嫋一瞬間醍醐灌頂,立刻抬起頭,“是她喜歡我頭上的鳳頭簪,竟然直接開口找我討要!但這是祖母送給我的,臣女一時生氣,就失態了,還請公主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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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嫋嫋的手指頭直愣愣的指著司羨魚。
司羨魚一點也不生氣,反而和煦微笑著糾正,“大姐姐聽錯了,我不是想要你的鳳頭簪,我是說這髮簪太過端莊典雅,大姐姐腦袋尖,戴著不好看,還是摘了比較好。”
“不說還不覺得啊,司嫋嫋的腦袋還真是尖尖的。”
“難怪總覺得她梳對稱的髮髻有點奇怪呢!”
“確實拿掉比較好,這種端莊穩重的髮飾還是時候腦袋圓一點平一點的戴著才好看。”
周圍不少人被帶偏了重點,竟然真的研究起了司嫋嫋的腦袋。
司嫋嫋氣得眼眶都紅了,“你!”
“好了。”長平公主主動出來當了個和事老,“就是一支髮簪的事情,這樣,今日賞花宴拔得頭籌的,本宮就把本宮頭上的這只翡翠孔雀銜珠簪當彩頭,賞賜給她!”
眾人一看長平公主頭上的翡翠孔雀,頓時紛紛抽氣驚豔!
這好像是當年青夜國送的國禮吧?!
整個大陸,只此一份!
司嫋嫋卻突然嘲諷,“那她恐怕不能參加,公主有所不知,今日您邀請的都是所有未出閣的朝臣家眷,但她呀,可是個剛剛被休棄回家的棄婦,竟敢出現在這裡,簡直不把公主您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