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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都有問題

“五師兄,再幫我算算這些日子我的桃花運如何?”

“行啊,六師弟,把你手伸過來。”

“唔……”

“五師兄,怎麼樣?”

“沒有。前段時間你倒是有條姻緣線似現非現,但現在卻沒有了。”

“唉,我就知道上次金素芳本來應該和我有戲的,可惜被我自己一道忘神符拍掉了。”

“六師弟你莫要心急,這姻緣之事,到了自然就會到了。”

“對了,五師兄,你以前有沒有過意中人?”

“有啊,我曾有過一位妻子,明媒正娶,拜過天地的那種。”

“啊!那現在嫂子人呢?我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死了。十年前死的,老死的。”

這是發生在善已觀弟子某次定期聚會上的一次談話。

時間大概是在富華倉庫事件發生前的幾天,當時聚會已經結束了,但是桑立人卻還拉著安子春幫他算命,而束觀則留下來在收拾大師兄吃剩的香蕉皮,三師姐磕完的瓜子殼,所以也聽到了安子春和桑立人之間的交談。

那時候說話的安子春,身上有一種他從來沒見過的清澹的悲傷。

“我那位老妻,只是個普通人,也沒有任何修行天賦,所以與我相濡以沫數十年,但我終究也只能看著她慢慢的老去,死去……”

“五師兄,難道不能幫嫂子延緩壽元嗎?”

束觀不免好奇地問了一句。

“我已經幫了啊!只是生老病死,是天地大道,以前的仙人可以跳出這種迴圈,但現在已經辦不到了。”

“連仙人都已無法長生,更何況是普通人,我們可以幫她們多活上幾年,但最終還是避不開老死的結局。”

安子春看著桑立人和束觀兩人,平靜地說著。

“所以我們道門,雖然不禁弟子娶妻生子,但是真正會這麼做的人卻很少,就是因為若你喜歡上了一個凡人女子,隨著歲月流逝,你依然容顏如舊,但愛著的女子卻昭華漸逝,變得白髮蒼蒼。”

“這不管是對你,還是對她,都是一種無比痛苦的折磨,即使你自己依然愛她,也能待其如初,但是這種事情,又有那個女子能做到平常以對?就像我那老妻,最後幾年已經寧死也不肯再見我一面了。”

“是以像修行中人,對於男女情事,年輕時或許會有所渴望,但經歷幾次之後,也就慢慢澹了,很少有人會再涉足其間。”

“除非你的道侶和你一樣是修行者,又或者能做到像呂祖那樣,多情卻從不深情,將男女之事當成漫長仙途中的一些點綴。”

……

那天五師兄的話,讓束觀第一次意識到,就算是看去強大無比的修行者,卻也有著許多普通人無法想象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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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自那以後,束觀每次會桃源村,都會刻意避開張丫蛋。

因為張丫蛋看他的目光越來越灼熱了,但束觀的心卻越來越冷。

一開始他只是無法確定自己對張丫蛋的感情,是真心喜歡,還是只是因為在那個閉塞的山村中,張丫蛋是他最好的選擇。

而在聽了五師兄的話之後,束觀就更不敢招惹張丫蛋。

他不知道當有一天張丫蛋不再如此年輕美麗的時候,自己還會不會再喜歡她。

只是面對張丫蛋的時候,束觀能夠理智地控制自己。

但是在今天這個晚上,當他看到那道持傘站在門外的優雅身影時,心頭卻湧起一股無法遏制的火熱。

火種其實早被埋下,只是剛才的一瞬間,在暴雨中被點燃了。

束觀任由暴雨澆在自己的身上,只餘煙桿的前方,滴雨不落。

煙鍋內的火光,在雨中一明一暗。

至於束觀心中的那團火焰,則被冰涼的雨水澆慢慢熄滅了下去。

大雨是晚上十二點左右開始變小的。

束觀能如此準確地知道時間的原因,是因為那棟白色洋樓四樓第二個房間,燈光在這個時候熄滅的。

榮苗每天基本都是在這個時間睡覺。

而過了十二點,按照原來的計劃,束觀此時應該離開這裡,返回善已觀了。

是的,昨天本來應該是他跟蹤監視榮苗的最後一天。

到昨夜深夜十二點,榮苗被下了降頭術的時間,就滿了四七二十八天了。

按在束觀原來的推測,如果過了這四七之期,那個給榮苗下降頭術的修行者還沒有動手的話,那再次動手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他也不可能一直耗在這裡。

所以按照原來得計劃,束觀此時應該直接離開了。

但是束觀卻蹲在屋頂沒有動,只是默默地抽著旱菸。

十二點沒有動。

第二天的凌晨一點沒有動。

……

因為原先的計劃早已改變,他不準備今天就走。

不過改變計劃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昨夜他心中被點燃的那團火焰,而是在前夜就已經做出的決定,基於一些很理智的判斷。

束觀跟蹤了榮苗很多天,對於這個女子的事情已經知道地很多。

比如容苗的家世。

榮家,是一個很有錢的豪門家族。

這種很有錢,不是針對荊城而言,也不是針對楚洲而言,而是針對整個大華民國而言。

榮家,是大華民國最頂級的商界豪門。

他們家族的產業,遍佈大華民國的各個大洲,甚至在西大陸,也有不少榮家的資產。

而榮家經營的,也絕不僅僅紡織業,他們家族經營的產業,幾乎遍及了大華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而榮家的當家人,也就是榮苗的父親,只有容苗這麼一個女兒。

所以榮苗是一位真正含著金湯匙長大的真正的天之驕女。

其實榮家真正的根基是在申城,榮苗以前一也是一直在申城生活,一年前才來到荊城,至於她來荊城的目的,是為了麗興紡紗廠這個新型工廠的建設執行事宜。

這種新型工廠是如今榮家重點發展的顯目,在申城那邊其實已經建設了不少,但是是在大華民國的內陸城市,麗興紡紗廠卻是第一家,作為在內陸城市布局的第一步,自然不容有失。

所以榮家的當家人,自然將這件事情交給了自己最信任的女兒。

這就是容苗來到荊城的原因,而同興裡景福路8號,一直是榮家閒置在這裡的房產,所以住在這裡的人才這麼少。

除了榮苗之外,只有那個被榮苗稱為楊叔的中年僕人,以及那個名叫小蘭的年輕女僕,另外還有一個平常負責打掃衛生和做飯的僕婦。

其實在榮苗來到荊城之前,這棟別墅一直是由那個名叫陳叔的中年僕人獨自看守的,這陳叔算是和榮家稍微粘點關係的遠方親戚,被安置在這裡照看空宅。

而小蘭和另外一名僕婦,是榮苗來了之後才由陳叔去找來的新僕人。

而在這景福路8號,還有一個經常會出現的人,就是就是榮苗的那那位堂妹榮曼麗。

在榮苗父親那一輩,共有兄弟姐妹六人,除了榮苗父親在申城主持整個家族的生意之外,其他的幾位兄弟姐妹,都在大華民國的其他一些大城之中,負責當地的家族生意。

榮曼麗的父親就是常年駐在荊城。

而榮曼麗則經常會帶著她的一些朋友,來堂姐的家中聚會,算是幫堂姐拓展一下在荊城的人脈。

在跟蹤監視榮苗的這些日子裡,關於榮苗的這些背景關係,束觀自然也調查清楚了。

那個修行者要對榮苗下降頭術,自然是有原因的,而這個原因,可能就隱藏在榮苗的家世背景和社會關系中。

只是根據束觀這些天來的觀察,榮苗身邊的這些人,好像也都沒什麼問題。

一開始的時候,束觀還覺得那個中年僕人的行為有些奇怪,因為像榮苗這樣的女子,身邊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態度傲慢而又無禮的僕人。

自己第一次來這景福路8號的時候,在和榮苗交談時,那個中年僕人不顧尊卑地老是插話,而且似乎很抗拒自己來調查榮苗的貓失蹤的事情。

束觀本能地直覺得這個中年僕人似乎有點問題。

而修行者的本能直覺,往往都是異常準確的,因為這是來自靈識的反饋。

但是在知道那個中年僕人的身份之後,似乎一切又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他本來就是榮家的遠親,自然跟普通的僕人不一樣,在榮苗面前說話也無需那麼拘謹。

而以前這棟宅子是他一人在負責看顧的,束觀想象地出對於那個楊叔來說,原來的日子有多麼逍遙自在,並且光是一棟別墅的維護保養費用,其間動下手腳就能有多少油水。

但是如今主人來了,以前的逍遙日子沒有了,就算還能撈點油水,但總歸多了太多的不方便。

束觀也是上過班的人,很容易就能把握楊叔的那種心理落差,那麼那楊叔表現地有些陰陽怪氣,也就比較容易理解了。

至少剛開始監視榮苗的那些天,束觀是這麼判斷的。

直到前天晚上,束觀目睹了白色別墅之中發生的一件事情之後,才知道自己一開始的直覺原來沒有錯。

那個中年僕人楊叔真的有問題。

昨天晚上,在榮苗的房間熄燈之後,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楊叔從他住的那棟小房子中走出,進了別墅主樓,進了女僕小蘭的房間。

是小蘭給他開的門。

進門之後,楊叔一句話都沒說,直接就是對小蘭又親又抱,然後*****,將小蘭抱到了床上。

而在整個過程中,那個看去只有十七八歲年紀,容貌清秀的年輕女僕,雖然神情似乎有些不情願,但是並沒有反抗,反倒在床上一直*****配合著樣叔。

很容易就看得出來,這兩個人之間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情了。

至於束觀,不得不在深夜被迫目睹了

一場中年男子和年輕少女之間的深度交流現場。

問題是他還不得不看不聽。

因為楊叔走進小蘭房間的那一刻,束觀就意識到事情不對了,自己很可能會聽到看到一些出乎意料秘密,所以必須聽著看著。

幸好中年男子和年輕少女之間的深度交流沒有持續太久。

很快楊叔就不甘不願地從小蘭的身體上滾了下來,摟著小蘭年輕而*滑的身體喘著粗氣。

*楊叔,我好怕!”

小蘭躺在楊叔的懷抱中,喃喃地說著。

“你當時不是說榮小姐很快就會生一場大病,然後會不得不離開荊城嗎,但是現在已經過去這麼多天了,榮小姐看去一點事都沒有。”

小蘭的語氣中帶著深深的責怪和擔憂。

“如果你讓我做的那件事被,被榮小姐發現了,就算她脾氣再好,也肯定不會饒了我。”

“你放心,曼麗小姐已經跟我說了,雖然出了一點意外,不過她還是有辦法讓榮小姐離開的,而且後天她就會來辦這件事。”

“到時候,這棟別墅就是我們兩個人的。”

楊叔神情陰鶩地咬牙說道。

當時在他們窗外聽著這一切的束觀,深感愕然。

曼麗小姐?

榮苗的那個堂妹也摻和到了這件事情中,而且聽去好像應該是主謀。

……

雨越來越小了,天上的烏雲開始散去,露出了明月和星辰,看來今天應該是個好天氣。

束觀蹲在屋頂,盯著不遠處的那棟別墅。

就像以前以前蹲在山林的草叢中,等著掉進陷阱的野豬一樣。

今天,或許所有的事情都會真相大白,而他等了十幾天的獵物也將現身。

只是雨雖然已經越來越小,但是空中還是飄著細細的雨霧,景福路8號門口上掛著的那個徹夜通明的燈籠,燈光顯得有些朦朧昏暗。

不過遠處的束觀,還是能很清楚的看見燈籠前那飄蕩的雨絲。

只是某一刻,燈籠之前,一部分飄蕩的雨絲突然不見了。

就像是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擋住了那些雨絲。

束觀最後深深吸了口旱菸,接著煙盅在屋頂上敲了幾下,將煙盅內殘留的煙渣敲落,接著將煙桿別在了腰間。

景福路8號門前的燈光之下,憑空浮現了一道身影。

剛才正是這道看不見的身影,擋住飄落的雨絲。

那是一名穿著黃色道袍的英俊中年男子。

卻正是束觀的五師兄安子春。

安子春抬頭朝遠處的屋頂的束觀看了一眼,然後朝這邊走了過來,不久之後,就來到了束觀的身邊。

“這次要多謝五師兄出手相助。”

束觀連忙站起身子道。

“七師弟不用客氣。”

安子春拈鬚笑道:

“那棟別墅中所有人的夢境,我都已經進去過了,除了那個名叫榮苗的女子,其他三人都有問題。”

束觀頓時揚了揚眉,他真的沒想到,那個負責掃地做飯的僕婦居然都有問題。

也就是說,這一年來,榮苗一直是一個人生活在一群對她居心叵測的人之中!

束觀的心中不由泛起一絲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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