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武士的面孔一直擋在面具下面，讓人根本看不清它的臉，自然也無法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易囂的話似乎真的起到了某種作用，可能再次進行了某種嘗試無果之後，它終於摘掉了面具。
面具之後是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但它的眼睛，卻彷彿沒有焦距一般，無神而又呆滯。
無神的雙眼盯著易囂所在的方向，它沉聲問道。
“你是誰。”
這一次，它的聲音不再是雷鳴般的低沉，而是變成了一種，類似機械的合成音。
“稍等一下。”
就當面具武士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旁邊的張軍雲掙扎著打斷了兩者的交談，“你說的智慧是指。。Gantz裡面的智慧麼。”他目光炯炯的看著易囂。
“怎麼可能。”易囂的回答非常乾脆。
“它是這個世界的智慧核心，黑客帝國你肯定知道。”他對張軍雲道，“那也就是我的意思。”
這正是張軍雲想要知道的答案，不過雖然早已有了猜測，但真正聽到的那一刻，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
“怎麼可能。。”
Gantz的智慧核心與整個世界的智慧核心，完全是兩種概念。
關於Gantz的劇情雖然張軍雲不能說熟記於胸，但說白了也就只有那麼多東西，地球人對抗外星人已經是老得不能再老的套路，就算Gantz的黑球裡面藏著什麼驚天陰謀或是智慧核心，那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因為充其量還是人類對抗外星人的程度而已。
但如果是後一種說法。
那就完全不同了。
整個世界都是虛擬的，無論是人類，江戶時代的忍者，這個時代的繁華都市，還是外星人都不過是一段被模擬出來的程式。
一個瞬間彷彿天地傾覆，人生也像是變成了一個虛假的劇本一般。
那自己又算是什麼，想到這點，張軍雲就忍不住有些不寒而慄。
他很確定自己一定是真實的，因為他是現世中的人，但在此時他也有可能僅僅只是一段被設定好的程式，他的本體可能並不在這裡，而是躺在冰冷冷的培養艙中，作為生物電池供給智慧的總機。
的確是。。非常的可怕。
似乎是這個訊息一瞬間給張軍雲帶來的驚悚太大了，他瞬間從傷痛中清醒過來，並且意識到易囂話中另外流露出的一個訊息。
沒有人死去。
這很奇怪。
因為就算是黑客帝國中的設定，一旦程式死亡，本體的精神也就意味著死亡，總機會當做生物能源已經耗盡的廢品處理掉，而且就算不處理，對於人類來說，變成植物人也與死了沒什麼區別。
那麼易囂的話就很奇怪了，無論是弦之介還是探卿，他們已經死了，程式結束了，易囂的這句話又有什麼意思。
看到張軍雲的神情變化，易囂就知道他顯然是明白了。
但同樣，他理解的大概與事情的真相還是有些出入。
“呃。。並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樣。”易囂打斷了張軍雲的腦補，“這個世界還是有一部分是真實的。”
旁邊的面具武士，或者說智慧核心在這個世界的代理程式一直沒有說話，非常完美的詮釋了一個智慧應有的呆板和停滯。
但不代表易囂把它給忘記了。
“它製造出了一小片虛擬的空間，比如說。。這裡。”易囂指了指腳下的土地，“在這裡它無所不能，不要說創造些外星人，就連轉換整個世界的時間，也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說的沒錯吧，神。”易囂向面具武士問道。
“從某種意義來說，你的確是神，這片虛假世界中唯一的神，也是唯一真實的存在，這種神可真是悲哀。”
說到這裡，易囂再次轉頭向滑瓢那裡望去，“這些大家夥現在怎麼都不動了，肯定是耗費了你不少運算資源吧。”
果然，滑瓢與重傷的天狗巨犬此時都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看上去與面具武士的確有幾分相似，如果不說的話還沒注意，但仔細看來，的確有些奇怪。
“你是誰。”
面具武士對易囂的這些話如若未聞，仍然平靜的問道，這也是智慧核心的特色，它只關乎最直觀的結果，其他一切無關的東西都不會被重視。
“好吧。”易囂聳聳肩，“還真是無趣。”
“你不會以為，我們會這麼容易就讓天使們把給你送進來吧。”
旁邊的張軍雲現在已經完全變得一頭霧水，無論是智慧核心還是天使的存在，都遠超他能理解的範圍，或者說，並不是無能理解，而是很多隱秘不知道。
比如他完全不明白，為什麼這一切又會和天使扯上關係。
但顯然，面具武士聽得明白。
“原來如此。”它這樣說道。
不過此時易囂卻突然一個側頭，躲過了從遠處直射過來的不明攻擊，“嘭！”
在攻擊結束的三秒鐘後，大量的碎石在旁邊的廢墟上炸裂開來，幾乎形成了石塊雨，而如此也特色的攻擊，這裡大概也只有一種武器能夠製造出來。
“該。。死。。。”
旁邊從廢墟裡勉強爬出來的玄野計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見到自己的最後的攻擊無果失敗之後，雙目中終於流露出不甘的神色，然後逐漸黯淡了下來。
早就注意這裡的易囂自然看到了他，見到玄野計的生息弱了下去，卻也沒有多少奇怪。
“這傢伙到底是不是主角啊。”易囂忍不住抱怨道，連反派外星人此時都因為運算資源不足而陷入停止的狀態，他竟然仍然可以活動。
這個主角到底佔了多少的運算資源。
或者可以理解，人類創造起來又多麼簡單麼。
“真可憐，我說過。。你什麼都不知道。”易囂搖搖頭。
在場沒有人將玄野計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很快，易囂便再次將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智慧核心身上。
“我討厭你的說話方式。”易囂說道。
“我也討厭你的。”
似乎可能是更改了一套對待方案，智慧核心的語氣變得硬了起來。
“你不會真把自己當做神了吧。”易囂眯起眼睛，“這裡可並不真的是你的地盤，真實的東西。。還是非常多的。”
他轉頭對身後的桃小姐說道，“離開這裡吧，把這裡發生的事情告訴你的族人，對了你聽懂了多少。”
桃小姐一臉迷茫，“完全沒懂。”她說道。
好在易囂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他變魔術似得從懷中取出一個水晶球，然後塞到了桃小姐的懷中。
“我錄下來了，帶回去就好，我相信。。肯定會有回時鳥明白的。”
“對了，你們和格林的關係怎麼樣。”
“不怎麼樣。”
“那好吧。”易囂聳聳肩。
回時鳥來往於不同的時間節點，就算它們無法出入不同世界，在這個世界幾百年後重新邁入信息時代，有關人工智慧的猜想也會出現，屆時，就應該有回時鳥明白了。
將水晶球放入懷中，桃小姐點點頭，向後一退，雙臂收入懷中的同時，瞬間化為一直青色的渡鳥。
易囂一直好奇的注視著它飛離這裡，才緩緩的收回目光。
他很奇怪，桃小姐把水晶球到底收到哪裡了，要知道，那顆水晶球要比桃小姐變成的整個渡鳥還大。
“現在我們可以解決一下我們的問題了。”易囂對著面具武士說道。
“沒有什麼可解決的。”
面具武士的回答非常乾脆，“這是我的世界，在這裡，就算我殺不死你，你也無法殺死我。”
“你的能力，對我無效。”
“就算你在這裡將我殺死，也不過是殺死我的一段程式而已，我的主機，仍然編寫出無數的我。”
“我想你比我更明白這種含義。”
“而且很快。。我的幫手們就要來了。”
人工智慧不會做無用的事，在與易囂說話的這段時間，它刪除掉了所有無用的程式，不同時間點的日本，除了幾人方圓百里外的所有場景，只留下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的一切。
而很快的，由新資源所創造出來的大軍就會出現在這裡，它會將這些人給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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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不這麼認為。”
易囂搖搖頭，下一刻，老魔杖已經在半空一劃而過。
燃燒著的魔法文字猶如漫天飛舞的花火，閃耀出異樣美麗的光澤，這是一種非常古老的文字，並且並不是已知世界的。
就算在奧茲國來說，這種文字也需要專業的人士來解讀。
但對於易囂來說，這種文字唯一的作用就是掩人耳目。
他真正的力量來源於銀舌，自然，魔法構成的任何文字對於銀舌來說都沒問題，只要易囂能夠看懂並且讀出來就行，但如果換成一些誰也聽不懂的古老預言，則可以給人一種這是某個強大咒語的錯覺。
從而掩蓋銀舌力量本質的存在。
在魔法文字出現的瞬間，面具武士便已經反應過來。
因為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程式的關係，作為總機的面具武士甚至根本不需要控制，數據流所到，遠處的妖怪們和滑瓢已經動了起來。
其中滑瓢的動作最為迅速。
“吼！”
天狗和巨犬率先發出怒吼，然後猛地撲躍過來。
其他的妖怪們雖然也是程式，但卻是由八百萬製造的，八百萬也是一段程式，所謂的神靈不過是一個笑話。
易囂在看到八百萬的第一眼起，就認出了它的本質。
所以易囂才會說，八百萬什麼都不知道，自諡為神靈，但卻連自己的本質，這個世界的本質都不清楚，只是一個可悲的程式而已。
其他的妖怪們自然也是程式，但因為是由八百萬創造的緣故，某種意義來說，它們應該算是子程序。
雖然也聽從總機的指令，但卻並不是直接呼叫。
這並沒有多少差距，唯一可以體現的地方，大概就是會有那麼個不足零點幾秒的延遲。
不過在易囂眼中，這一點很關鍵。
因為，他還答應過這些小家夥們一件事呢。
“卡塔！”
在巨犬和妖怪們彷彿以鋪天蓋地的趨勢撲過來的瞬間，易囂猛然吐出兩個字。
他之所以選擇這種語言，除了看上去比較神秘之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種語言很有特點，發音簡短的同時，卻可以在其中蘊含大量的大量的含義。
發音短，意義多，這最符合銀舌的要求。
當然，發音也很古怪就是了，不用魔力催動的話，根本無法發出，雖然用人類的語言音譯出是這種發音，但實際在魔力的催動下，每一個音節結束過後，都會有數不清的魔力波動擴散出去。
真正的魔法語言。
而這兩個字的含義大概就是。。
“沒有人能夠靠近巫師十米的範圍，因為這片空間已經被無限拉伸，永不到盡頭。”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果然很有趣，不是麼。
就在易囂話音落下的同時，周圍的空間變得扭曲起來，就像是一個萬華鏡，所有人的身影從開始變得重重疊疊，在同一個平米那種，甚至可以看到好幾個一樣的人，而且都是只有半個身子。
並且在下一個瞬間，巨大的萬華鏡空間開始迅速活動起來，易囂周圍的所有東西都被捲入其中，然後不斷地倒退，前進，再次被捲入，倒退。。
永無止境。
而易囂身邊五六米的範圍大概是唯一安全的地帶了吧，張軍雲還有面具武士正在其中而遠處弦之介和黛西他們的屍體已經被捲入萬華鏡空間中。
“這就是我要的效果。”易囂打了個響指，飛舞在空中的火焰文字立刻開始變得再次扭曲起來。
面具武士發覺情況似乎有些不太受控制，立刻轉化思路，就像它說的，這裡整個世界都是它的，甚至不需要漏洞和後門，因為它就是後門。
很快的，那些由程式編寫的怪物開始重新組合，跨越萬華鏡空間的範圍，直接進入易囂附近這一小片的空間。
因為魔法文字需要空間，無論如何，總要有一些距離的。
但這對面具武士已經足夠了，因為如果真的需要，它也可以將這裡變得無限大。
巨犬，滑瓢，一個個妖怪們的身影開始逐漸出現在易囂的身邊，但已經有些晚了，因為就在體積最小的浮姬剛剛出現，然後揮舞著匕首衝到易囂面前時，天空中的魔法文字已經再次完成了重新組合。
迎著揮向自己脖子的匕首，易囂輕而易舉的抓住了浮姬的胳膊，然後下一刻，他低聲對浮姬說道，“柯恩塔納。”
“我說過，我將給與你們，真正的。。真實。”（未完待續）